蘇臣此時處於似睡非睡之間,他明明知道有人給自己下了藥,想要對自己不利。可偏偏那腦袋有千斤重,竭盡全力也抬不起來。直到一桶水從上而下,將他澆了個透心涼,他這才渾身打了個機靈,緩緩地睜開眼睛。

那未消散的藥力讓他顯得有些呆癡,直到他看到眼前熟悉的格局,溫柔的布置,蘇臣的眼睛這才逐漸亮了起來:“咦,我怎麽會在祖屋之中,難道是義父回來了?”

“義父,是你嗎?”蘇臣扭頭向著義父常坐的那張太師椅看去,令他失望的是,那裏依然空空如也。當他掙紮著想要起身時,卻發現自己的四肢俱都被緊緊地束縛在椅子上,這令他寸步難行。

“我可不願意給一個死人當義父,所以你還是矜持一些為好。”張器師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了,隻見他的手中提著一隻水桶,麵上盡是得意之色。

“張器師,我們怎麽會在這裏?”蘇臣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然明白自己偷聽他們談話的事情暴露了。可此時他身陷困境,無奈之下隻得裝糊塗。

“嘿嘿,你小子很聰明,但是本器師卻沒有必要再與你兜圈子了。因為你的利用價值已然失去,隻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殺了你。”張器師定定地看著蘇臣,麵上盡是玩味之色。

“張器師何出此言?”蘇臣依然咬牙硬撐著。

隻是他的話才剛出口,一個大巴掌便已然劈頭蓋臉而來,張器師一邊打,還一邊惡狠狠地咒罵著:“哼,敢跟本器師裝糊塗,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我確實不知道您在說什麽。”蘇臣嘴角帶血,但麵上卻是委屈之色。當小廝這麽久,這點兒演技還是不成問題的。

“你這個低賤的小廝不但以器紋之術來威脅本器師,還敢偷聽我們的對話企圖破壞我的計劃,你多次與本器師作對,本器師又豈能容你。”張器師身為七級元體強者,肌肉筋骨已虯然通達,每一擊打出都帶著百餘斤的力氣,直打得蘇臣眼冒金星,頭昏腦脹。

“既然你都已然知道了,我也不與你兜圈子了,你與那羅青暗中勾結,居然想要害我與弓藏大師,甚至還想借著器紋大師的名頭在紫鎮分部裏發橫財,總部裏遲早會知道你的陰謀,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的。”蘇臣看到事情敗露,不由憤怒地向著張器師叫道。

“嘿嘿,沒有了你,誰還能揭穿我的陰謀?沒有了弓藏那個老家夥,誰又敢反對我?你就死去吧,我張強的春天即將要到來。”張器師冷笑一聲,麵上閃過了歇斯底裏的瘋狂笑意。

“哼,你想得美,如果沒有我,看你怎麽應顧客的要求煉製器紋元器。”蘇臣聽了這話,心頭不由一陣發冷。他強提一股精神,向著那張器師叫道。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原本我還想從你這裏得到器紋之法。但經過觀察之後,我發現這器紋之法原本便不是你本身所具有的。”

“那似乎是一種天地能量的自然流露,而且這種天地能量似乎與你在屋頂沐浴星光有關。我隻要肢解了你,便可以從你的身體裏找到那個秘密,到時候我自然而然地便可以煉製器紋元器嘍?”張器師的話令蘇臣一陣暗驚。

他看著張器師如同變魔術一般,手上多出一柄精致的匕首,眼神之中不由閃過了一絲的驚恐之色:“你…

…你不要過來,我可要喊人了。”

“嘿嘿,臭小子,你有本事兒便喊吧,在這偏僻之地中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張器師邪笑著,手中的匕首向著蘇臣紮來。

啪啪啪!

就在這時,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張器師的動作一頓,緩緩地將手中的匕首收了起來。他反手一記勾拳將蘇臣砸暈之後,上前打開了門扉。

門外站著的是張器師麾下的一名忠實侍衛,他的神情略顯緊張。張器師皺了皺眉頭,向著那名侍衛質問道:“我不是說過,讓你們別來打擾我嗎?”

“器師大人,實在是事態緊急,還望大人見諒。”那名侍衛連忙躬身行禮道。

“行了行了,說吧,什麽事兒。”張器師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叫道。

“行裏的人來報,弓藏大師半夜起身與執事大人閑聊半天後,半個時辰前他們一起離開玄兵行向著角山的方向而去。”那名侍衛的話令張器師為之一驚。

“怎麽會這樣,他們這是要去哪裏?”張器師皺著眉頭暗自琢磨著,麵上盡是擔憂之色。

“羅青大人那邊有什麽動靜?”張器師問道。

“他那裏什麽反應也沒有!”那名侍衛搖了搖頭。

“呼……你們加派人手將這蘇臣給我看好了,如果讓他跑掉了,我要你們的腦袋。”得到這個消息之後,張器師不淡定了。他咬了咬牙向著侍衛下達了一道命令之後,轉身離開了蘇臣家的祖屋。

張器師回到玄兵行之後,直接來到了羅青的房間門前。他敲了敲門,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他閃身進入了其中。

“羅青,執事與弓藏出去了,我認為我們有必要知道他們的行蹤,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幫忙。”張器師開門見山地向著他說道。

“我說過,在執事沒有離開前,我是不會有所動作的。”羅青淡淡地說道。

“這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不會影響到任何事情的。我可以答應你,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絕不輕易的開啟戰端,這總可以了吧。”張器師聽了這話,不由皺著眉頭叫道。

“你說的是真的?”羅青認真地問道。

“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張器師一本正經地問道。

“好,你等我的消息。”羅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閃身化作一道魅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時間流逝,鬥轉星移!

漫天的星光隱沒於天空裏,東方卻出現了一片魚肚白。在那陡峭無比的山崖上,正有兩道輕盈的身影在迅速地向上攀爬著。

他們的身形便如同靈猴,在山體間跳躍著,在鬆木上攀爬著,將矯健與靈動綻放到了極點。細看之下,這攀登的二人正是舞陽城來的劉執事與玄兵行紫鎮分部的首席器師弓藏大師。

他們故意避開緩坡的山路,從那陡峭的一麵攀登,便存心是想舒活自己的筋骨,沾染這大自然的靈氣,從而在騰躍之間獲得一種心境的提升。

他們毫不停歇地攀爬到角山的一處峰頂後,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身形。二人的呼吸急促,額頭見汗,可見在攀爬之中消耗了巨大的體力。

那名執事在喘息之下先開口了,他咧著嘴向弓藏大師說道:“弓藏,兩年不見,沒想到你

的體力居然一點兒也沒有拉下,這還真是令人驚訝。”

“雖然我獨擋一麵,事務繁多,可是體力的訓練我卻並沒有放下。倒是你常年身居高位,再加上女人的消魂蝕體,這體力可是拉下不少呀。”弓藏大師指著劉執事,麵上盡是得意之色。

“哎,老嘍,記得當年我們一起登山觀日出時,是何等的意氣豐發。沒想到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們的容顏老去,體力漸退,卻還沒有超脫這個討厭的元體境,或許我們這輩子注定隻能存世百年了。”劉執事聽了這話,不由一陣唏噓。

“嗬嗬,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隻要我們曾經努力過,便不需要去後悔。更何況,我們平平安安地生活了這麽多年,到了如此年齡還能一起登山看日出,這本來便是一種幸福。”弓藏大師坐到一塊平整的岩石上,向著劉執事笑道。

“你呀,還是這麽的平和,雖然有時候我並不讚同你的觀點。可是在心境之上,我卻不得不佩服你呀。”劉執事抬手抹去額頭的汗珠,向著弓藏大師說道。

“難得我們老友相聚,這次在紫鎮多呆些時日吧。”弓藏大師眯著眼睛向劉執事笑道。

“這可由不得我呀,執事這個差事看似風光,可實際上卻依然隻是一個跑腿的角色。今天能與你重溫登山觀日之妙,已然是此行的最大快樂了。”劉執事搖了搖頭,麵上閃過了一絲的苦笑。

“也罷,到了我們這個年齡,也沒有必要再貪戀某些情結,隻要順其自然便好。”弓藏大師聞言愣了愣,接著露出了一絲恬靜的笑容。

“對了,你手下的那個張強可不是一個善茬兒,我勸你最好防著他點兒。他這次煉製出了器紋元器,定然不會再自甘於平凡。”劉執事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到了紫鎮分部之中。

“嗬嗬,他原本便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我的這個位子他早就窺視已久。但是其煉器之術並不成熟,為人也有些問題,所以我並沒有將其放在眼裏。但這次他獲得了器紋之法,這倒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他有心進取的話,我便將這把椅子傳給他。”弓藏大師淡淡地笑著,麵上如沐春風。

“器紋之法乃是器中極道,如果他真的擁有如此大法,倒也當得首座之位。隻是他每次煉器都躲躲閃閃,我們提出的觀摩之意也被他毫不猶豫地拒絕,這一點可是值得推敲呀。”說到這裏,劉執事的麵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嗬嗬,器紋之法既然是大道,他自然不會輕易的讓我們觀摩,這應該也是一種正常的表現吧。”弓藏大師為人平和,不善心機,對於劉執事的建議並沒有放在心上。

劉執事看到他如此表現,倒也沒有再就張器師的事情說什麽。隻是當他們在閑聊中提到蘇臣之時,劉執事對其表現進行了高度讚揚。

在他看來,一名小廝不但能自主獲得煉器之能,更將自己的不同視野帶入到器師層之中,這絕對是玄兵行之中的一個重大突破。劉執事還準備將這次紫鎮分部的銷售經驗帶到舞陽城加以吸收利用,以供其它地區進行借鑒。

當紅日跳出地平線,暖暖的陽光照耀到二人的身上時,這對老友麵色寧靜,神情寧然,開始靜靜地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那照耀神州的金色陽光,見證了二人深刻的友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