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三人出遊

西山圍場,三匹駿馬齊頭並進奔馳在開闊的草原上,迎著風,芳草的清香撲鼻而來,使得人心情豁然開朗。左邊的一人,黑袍墨發,輪廓很深,劍眉橫飛入鬢,俊朗的氣質卓爾不群口右邊一人,紅衣耀目,仙姿玉容,美輪美奐,風姿綽約。

在這麽兩位出色的美男子簇擁之下,中間一位女扮男裝之人的容顏不但沒有被比下去,反而愈加被襯托得柔媚動人,光彩奪目,那一臉摻雜著柔媚的英氣,使得左右兩邊的男子恍了眼,舍不得挪開視線。

“子歸,阿神哥哥,我們三人來比試一下,看看誰先到達前麵的山腳!駕——”

一聲清越的女音飄在風中,傳得很遠很遠,馬蹄聲聲,使得整個草原都生動起來。

兩名男子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簇簇的火光,相互充滿敵意,冷哼了聲,齊齊策馬朝著前邊飛奔的人兒方向追趕。

她親密的昵稱,直喚得兩人心窩軟軟的,哪怕心裏是有再大的疙瘩也暫且拋卻了,跟隨著她的腳步,奔入那狂野的大自然中。

西山山腳下,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湍湍而流口時有鳥鳴聲傳入耳中,如竊竊私語之聲,十分愜意。

燕君脫去了鞋襪,坐在岸邊上,赤足在水麵上用腳趾畫著圈圈。清麗的容顏在陽光的映襯下愈加地閃亮和耀目,她迎著日光,半眯著眼,愜意地哼著小曲兒。

“用我三生煙火,換你一世迷離,多少紅顏悴,多少相思碎,唯留血染墨香哭亂塚,塵緣從來……”

沉醉在歌詞的意境中,她的腦海中不由地浮現了穆青雲謫美如仙的身影,他現在身在何方,做著何事,可曾也想念著她?

南宮神野斜倚在一棵樹幹上,聽著她美妙的歌聲和動人的旋律,一時技癢,伸手從村上摘下一片窄窄的樹葉,和著她的歌聲,放在嘴邊吹奏。

清風、暖日、樂聲、歌聲……構成一幅美好而愜意的畫麵。

秦風坐在另一頭的大石上,眯眼觀賞著這一幕,眸光忽明忽暗,不知在沉思著什麽。

“倘若這世上沒有紛爭,日子就這麽悠閑得過著,那該多好?”燕君懶懶地伸了個腰,姿態頗為不雅,然而落在其他兩人的眼中卻顯得生動明朗,也隻有她會在他們麵前做出如此肆意的舉動,換作其他女子,哪個敢如此放肆大膽?他們二人哪個不是傾動一國女子芳心的人物,也就是她將他們二人視作平凡的存在。

“這世上凡有人的存在,就有紛爭,是不可避免的。但倘若能將絕對的權力掌握在手中,那麽或許就能得到相對的安寧,所以說有沒有紛爭是相對的,卻沒有絕對。”

秦風在任何時候都那麽得冷靜和現實,讓燕君覺得很煞風景,他說的圖然沒錯,但此時此刻,在如此愜意的環境之中,難道他就不能拋那些權勢之說,真正融入到大自然之中嗎?

南宮神野觀察著她的神色,淺笑著坐到了她的身側,道:“小君兒若是喜歡這裏,以後我常陪你來就是了。等下一次,我帶上我的蕭,你歌,我樂,逍遙似神仙,如何?”

“還是阿神哥哥深得我心。”燕君頭顱偏側,斜侍在了他的肩頭,眯眼繼續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秦風見此,妒意勃然升起,幾步就走近了她的身側,在她的另一邊坐下,攬臂將她從南宮神野處拽了過來,讓他綺靠在自己的肩頭,鼻中冷哼著,表示他很不悅。

燕君朝他丟了個白眼,推開他,徑自坐直了身子,誰也不綺不靠,免得她耳邊又不安生。而南宮神野則斜斜地朝著秦風挑了挑眉梢,薄唇微微勾炎,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似在譏諷他的幼稚。

秦風當即就沉了臉,壓抑著聲音道:“君兒,你今天叫我們出來,總不至於單純是為了來這裏唱歌奏樂的吧?有什麽事,現在攤開了說”

“小君兒,你看,就是有人這麽煞風景。我們別理他,到別處去逛逛,這西山的風景不錯。你離開燕國這麽久,一定對這裏很生疏,我帶你到處逛逛。”

燕君左右看看兩人,一個慵懶閑適,雲淡風輕,一個黑沉著臉,怒火不斷地上湧,她知道此刻不適宜再激怒秦風。他的自尊心強,容不得他人的輕視和挑釁,她若是再附和著南宮神野,他鐵定會發飆。倒不是真怕了他,隻不過他現在好歹是一國之君,不容小覷,待他日秦國盡落入她的掌中,那麽她就不必再有所顧忌。

心思轉動著,她輕盈地淺笑道:“好了,你們也別相互鬥了。我今天叫你們出來,的確是有件大事想同你們商議,希望你們能協助我辦成這件大事。”

南宮神野聞言收斂了神色,認真地聽著她繼續講下去。

“阿神哥哥,聽說你們天道門近日就會推選出新的門主,不知道你對於門主一位有何看法?”

南宮神野黑瞳微縮了下,有些訝異她知道此事:“門主之位能人居之,我聽從師傅和長老們的意思便是。”

他這一番打太極的功夫,顯然是在跟她繞舌,深不可測啊。

對於他的心計,燕君心中很是不快,這個男人可以寵她疼她,將她捧到天上去,可是他不會完全地信任你,將所有的心事和秘密都跟你分享。燕君算是看清了他的本質,這也是她一直對南宮神野保持距離的原因。

她幾不可見地冷笑了聲,說道:“難道你就不想成為天道門的門主,掌控天道門的一切嗎?”

“那小君兒的意思是?”他還是依舊打著太極,不透露自己絲毫的心跡。

“我聽說趙熙嘉和麒麟王去了天道門,似乎是去支持其中的某位門主候選人的,我擔心萬一趙熙嘉得到了天道門的全力支持,勢必會對我燕國不利。所以,我也想找一個天道門門主的候選人,全力支持他登上天道門門主之位,從而使得燕國得到天道門的鼎力相助。敵強我弱,此消彼長的道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聽完她的陳述,南宮神野沒有顯露出太過驚訝的表情,似乎一切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抑或是說,方才她的話一牽頭,他就已經知道了下文。他故意打著擦邊球,顧此言彼的,隻是想化被動為主動,將主動權牢牢地攥在手心裏,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燕君正是洞悉了他這樣的心聲,才暗暗咬牙痛恨。原本她是希望他能自己提出來,讓她去幫助他奪得門主之位,可是現在形勢逆轉了,反而變成她求著他去爭奪門主之位。該死的!他分明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也是,從天道門出來的,哪個又是簡單的角色?

忽然之間,她極為想念穆青雲,倘若他在的話,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來對付他。抑或是,穆青雲此刻沒有背叛他的師傅,他完全有資格去爭奪門主之位,她又何須這般費神地來求南宮神野呢?

她的麵色明顯地沉了下去,露出不悅之色,南宮神野稍稍抬眸就注意到了,他輕輕歎息了聲,說道:“小君兒,你的想法,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此事遠沒有你想象得那麽簡單。關於趙熙嘉和麒麟王的事,我是清楚的,他們現在支持的人在天道門之中無論身份地位,還是跟我師傅的關係都非同尋常,他是這次門主之選的最熱門人選。我即便有意想跟他爭奪,恐怕也沒那麽簡單……因為他不是別人,而是我師傅唯一的親生兒子。”

“什麽?!”不止燕君驚訝,就連秦風也是驚詫不已。若是在其他的門派之中,父承子業是最為尋常之事,也就是說此人贏得門主之位理應是順理成章之事,那還要推選做什麽?難道隻是為了做一下表麵文章?

南宮神野似看穿了她的疑惑,解釋道:“我師傅和他的兒子也即是我天道門的少主一直以來都有分歧,父子倆感情不和,少主常年遊曆在外,數年來不曾回來過。隻是此次不知何故,突然出現在了天道門,而且還聯合了楚王,意圖奪得門主之位。現在門內的許多長老都對他持有異議,但因著他和我師傅是父子的關係,許多長老還是比較傾向於他。”

“那麽你師傅呢?他總不至於因為自己親生兒子的關係,就將自己定下的規則擅自篡改了吧?”

南宮神野頗為訝異,她如此說法,也就是想抓住他師傅的漏洞去爭奪門主之位了。這無疑是個冒險的舉措,猶如以卵擊石,明知敵不過,卻還是不肯放棄。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有魄力,單從她能一舉推翻了燕王的統治,留下了燕汐來協助她管理朝政,可見她的謀略和誌向。

唉,愛上這樣的一個女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他逐漸有些迷茫,不知自己究竟要不要幫她,事實上沒有她,他照樣也不會放棄門主之爭,因為那是他一直覬覦之物。他在天道門經營了這許久,怎麽可能因為少主的歸來而輕易放棄呢?

沒有她,他照樣有自己的倚仗、自己的勢力,可是如果依她所說聯合她一起去競選門主之位,顯然勝算更大些。他隻是擔心,她太過優秀了,時常出乎自己的意料。倘若無法將她掌控在自己的手心,早晚有一日她會反過來成為他的阻礙,在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他必須想清楚自己要不要下這個賭注。

“小君兒,倘若我們勝了,我奪得了天道門的門主,你是否還會願意嫁給我?或許說,你想跟我成親,是不是出自真心的?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你別欺騙我,我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我知道你心裏是忘不掉穆青雲的,如果你能輕易忘了他,你當初就不會決然地跟著他跳下山崖。我也了解穆青雲,他是不可能背叛你,如你所說盜取你的天書。”

他頓了頓,神情格外得凝重,繼續說道:“昨夜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穆青雲的確是回了天道門獻天書不錯,不過他在天書之中動了手腳,惹怒了師傅,被師傅關押了很久,最近才逃了出來,現在他正遭受門內弟子的追楫,自身難保。我想他之所以沒來找你,或許是怕連累了你,因為你根本無法想象我師傅究竟是如何可怕的一個人,即便你有千軍萬馬,也不可能抵擋得住他。”

燕君聽著他的話語,逐漸陷入沉默,她知道穆青雲之所以沒來找她,一來是因為不想連累她,二來卻是因為他毒發的緣故。

“你應該不會忘記在秦國,那個戴麵具之人,是如何將你和聶風率領的人馬一舉擒拿的吧?那個人就是我師傅!”

南宮神野又加了一句,卻是讓燕君極為心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日那戴麵具之人給她帶來的震撼,那可怕的力量有著毀天滅地的能力。即便她現在學會了天書裏麵的功夫,畢竟她習武的日子尚淺,不可能一蹙既就,也沒有那麽深厚的內力來施展其中高深的武功。若是雙方真正對起手來,她恐怕難逃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