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煤球一路滾過來,撲到大熊的腿上,大熊把手裏的烙餅遞給小家夥,煤球完全也是一不挑嘴的孩子,用兩個短粗的前爪捧著餅子就“吧唧,吧唧”香甜的吃了起來。

多麽合格的母親那,看著這充滿溫情的一幕,雖然不知道大黑熊是雄是雌,但所有人自動的都把它歸結為熊媽媽一列,那種母性的光輝是不分種族的。

不過這煤球吃的香甜,劉一流可就悲催了,被大熊母性打動的一幫年輕人們,尤其還有幾個也來幫著幹活兒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看他的眼神可就有些不善了。

這大熊幹了活兒才敢找主人要吃的不說了,要了吃的自己不吃還讓給小熊崽也不說了,就這小家夥兒拿著幹巴巴的烙餅還吃的這麽香甜,要知道,他們自己要是沒水喝著,吃這放了半天的烙餅都懶得吃的。

你說,這劉一流平常在家裏得是有多虧待這兩個懂事乖巧的動物啊,你這得有多心狠那,還是村裏最有文化的大學生呢,還號稱是青峰村要崛起的引路人,這品德貌似不太行啊。

就不說年輕小夥子們那眼神充滿了鄙視,那幾個剛才被大熊讓餅給引得母性大發的女人們掃視過來的眼神更是跟刀子一樣,看得劉一流身上一陣陣發寒,寒得有些莫名奇妙,哥雖然長得有些帥,做人也很成功,不就是熊也喜歡咱們,但你們至於用這麽嫉妒的眼神看著我嗎?

幹笑著正想說兩句,就聽八阿哥喊道:“大熊,搞快繼續幹活兒,咱們掙三份工資呢,晚上給你加餐。”

此言一出,大熊登時調轉熊軀,跑過去把大梁用兩個前掌一抱,往剛才劉向福給它指定的地方拖起來,完全是個合格的勞工,工頭兒一發話,幹活兒就很賣力,還沒有任何怨言。就是剛才抽空幫自家孩子要了點兒吃的。

這情景落在剛才母性大起的幾個女人眼裏,那完全就是一處悲情劇,心底柔軟的那更是眼淚都快出來了,敢情這個貪財的家夥讓狗熊來給他掙工資來了,怪不得一大早,這大黑熊就自個兒跑工地上來了,還派隻鳥兒來跟村長談待遇。

劉一流現在絕對就是現代黃世仁,而小黑鳥兒八阿哥自然也就是一會飛的狗腿了。

“劉大學,你怎麽能這樣對待國家保護動物呢?”

說話的是村東頭兒趙大伯家的小姑娘趙小荔,比劉一流稍小兩歲,劉一流高中畢業的時候她初中畢業,成績考得還不錯,但是因為家裏窮沒上了高中,就跟著村裏的大哥大姐們出去打工了好幾年,這次被趙大伯用要跳樓的方式給逼回來了。其實,就他那從上往下看完也就一層的平房來看,無論是躺著跳還是橫著跳,恐怕連腳都不崴一下。

本來沒上高中都有些憋氣的趙小荔在城裏這幾年從進工廠打工,到進大商場站櫃台,眼看馬上就要提成副店長了,生活也馬上就要得意起來,以後說不定還可以衣錦還鄉。結果突然被父親逼著又回到農村,你說人家大姑娘怎麽不憋屈?

不過生姑娘就是有這個好處,就算心裏再怎麽憋屈,再怎麽不樂意,但聽到電話裏老爹**的撂下話:不回來,他就跳樓,這當女兒的還不是立馬收拾行李辭了工回來了?

要不咋說女兒是父親上一輩子的****,還是當姑娘的心疼自己老爹一些,要是擱兒子,你要從那個平房跳下去能摔成啥樣,我都跟你姓好吧,其實兒子也是一樣的,咱這方麵不搞性別歧視,隻能說姑娘大部分心要細一些。

隻是就算回來,也看到村裏的變化了,但畢竟這幾年他(她)們都已經習慣了城市裏的高樓大廈,寬闊馬路,再想想自己還得呆在這最高房子跳下去都摔不斷腿的地方,那心裏那能馬上舒服呢。

後來也知道這事件背後的始作俑者其實就是考上大學又回村的劉一流,父親不敢怨,那怨氣可不就對著劉一流了嗎?正好,今天看到他還在榨取國家保護動物的勞動價值,在城裏已經開始自學電大大專文憑有些見識的趙小荔那還不跳出來指責一下,好發發心中的怨氣啊。

劉一流許久沒有被人指著鼻子如此痛斥了,隻見對麵的趙小荔一雙杏眼圓睜,白淨秀氣的臉上漲得有些通紅,不僅有些無語的摸摸鼻子,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我可沒有讓這倆貨來打工掙錢,以我的想法,大熊這麽強的戰鬥力,怎麽說也得五份工資吧,有本事,你們來搞搞它那個活兒,看得幾個人。

趙小荔看劉一流摸著鼻子不敢回答,更確定他是做賊心虛,心裏更是舒暢,讓你仗著上了幾年大學就回來忽悠老頭兒們吧,忽悠他們倒也罷了,竟然還想著方法把我們在城裏幹的好好的年輕人也弄回來,今天看我不好好出出你的洋相。

“對啊,劉一流,這母熊帶隻小熊都很不容易了,你不想好好養著就讓它自個兒去山裏找吃的也行啊,咋還讓它去幹活給你掙錢呢。”劉青山的老婆也走過來,母性泛濫的摸著專心致誌吃餅子的煤球指責劉一流道。

我去,你以為它是職業女性一邊上班還一邊養孩子是吧,劉一流被她們這豐富的想象力搞得真是無話可說。我這保姆當的容易吧我,要知道你們嘴裏說的這母子倆一天都要幹去我二十多斤糧食好不好,咋都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拿著食指在鼻子上揉了兩下,劉一流正想解釋,就看到對麵正義感還在急速飆升眼看就要衝破極限的杏眼丫頭眼瞪得更大又想說話,忙搶先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想說,摸鼻子的肯定也不都是楚留香,可我鼻子這會兒真有點兒癢,純粹生理反應。”

“哈哈”周圍一圈男人都哈哈笑起來。

在城裏無聊的時候,也隻能花上個兩塊錢去那些烏煙瘴氣的錄像廳看錄像,這些武俠片也算是他們的最愛了,古龍筆下的經典人物楚留香這泡妞必備的習慣他們自然是都知道的。

“噗嗤~~~”趙小荔也被劉一流這一句逗笑了,繼而又覺得不對,還沒出這個大學生的洋相呢,自己怎麽呢先沒了氣勢。收起笑容板著臉說道:“別以為能講些無聊的笑話就能掩飾你的冷酷無情,今天你不給個說法,我就去動物保護站投訴你,告你虐待動物。”

旁邊趙小荔的嫂子悄悄拉拉她的衣角,意思是她這樣說實在有些太過了,人家又沒打動物,你怎麽紅口白牙的就說人家虐待動物呢?還有,從一回來,自家公公但凡是說到要搞什麽事兒,就必定會提到劉一流,可以想象,要是對這個黑小子這樣回去被公公知道了,自己這小姑子絕對要倒黴,倒大黴。

趙小荔也不理會自己嫂子在一旁的提醒,繼續瞪著劉一流,看他怎麽圓場,心裏其實也有點兒暗自後悔一時衝動把事兒給說大了。

雖然她因為被父親叫回家而對劉一流有些怨氣,但說老實話,村裏的各種變化是驚人的,父母這段時間掙了幾千塊也是真實存在的,那可一點兒也不比自己在城裏半年的收入少,說明這個比自己也就大兩歲的哥哥還是極有能力,也是想帶著村裏一起發家致富的。

至少是要比她自己強的多,她隻是想著出去能掙好多錢,好讓父母在村裏風光,自己也在城裏過上好日子。

一想到這兒,趙小荔的心裏反而有些內疚起來,本來還有些氣鼓鼓的眼光逐漸變得焦急起來,那是希望對麵的劉一流能聰明點兒,別跟她繼續計較,最好還能找個台階,各人都下去就完事兒了。

劉一流微微一笑,對麵大姑娘心裏想啥他不知道,但這份善良還是很難能可貴的,如果他這個時候也就剛出校門尾巴翹的老高的20歲,肯定得和她辯個一二三出來,但現在嘛,他自然不會如此。

正準備拍拍肩膀上奇怪的看著趙小荔不明白她為何臉紅脖子粗跳出來指責劉一流的八阿哥,讓小黑鳥兒來解釋,它幹出的好事兒還是應該它出來擦屁股不是?

就看得一邊兒看了半天好戲一直笑嗬嗬不說話的劉向福走了過來,“哈哈,小荔枝罵的好啊,丫頭,你不知道啊,你大伯我天天被這家夥欺負說我啥都不懂,我讀書少,又說不過他,今天你可算幫我出了口惡氣。”

“劉大伯,他這麽壞啊?”趙小荔這次由焦急又變得詫異起來,這家夥人品得有多差,連他自個兒大伯都這麽煩他。

“哈哈”劉向福和圍著的七八個上了三十歲的村民都笑起來,這小丫頭去了城裏工作這幾年,還沒變,還是個單純的大姑娘,看來沒學壞。

“劉大伯,你”趙小荔聽大家這麽一笑,她純樸但又不傻,馬上回過味兒來,人家這是專門來給侄子解活的,那裏有一絲說他壞的意思,話裏話外可都是透著親熱。

“嗬嗬,小荔枝,這臭小子雖然不咋討人喜歡,但今天你可是冤枉他了哦,還是我來給大家說說咋回事吧。”劉向福微笑著給這幫隻是聽說過劉一流如何如何,但從來沒見識過自己侄子本領的年輕人們說道。

他其實也想借這個事情,把劉一流神奇的一麵給展現出來,這樣劉一流才能更順利的成為年輕人們的帶頭人,沒有他們的支持,村裏要想快速發展,無疑要慢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