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給母親說買房的經驗,劉一流還是斷了給陌筱白打電話喊她陪自己一起去買房的念頭,女人的愛幻想的能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天知道他這隻不過想小小地投資一下還未衝天而起的房地產市場,就會被她們想象成什麽樣子?

要是陌筱白誤會自己心急,那可真是莫白之冤了,說真心話,當少女變成婦女,其對自己男人的殺傷力一般都會呈直線上升趨勢,這點兒劉一流一直是深有感觸的,對於目前21歲還算年輕的他來說,這種日子還是稍晚一點兒來的更好。

幹脆誰也不喊,招呼一聲這兩天在城市裏尋找愛情受挫的小黑鳥兒跟上,劉一流自個兒開上車就在城裏瞎轉悠起來。

至於有些沮喪的小黑鳥兒為何從未成功,實在是因其生活理念有著巨大差距,城市裏的鳥兒生存環境日益惡劣,尋找食物就是其當前最緊要的事兒,偶爾發現人類丟棄的可供食用之物都得一擁而上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憑本事吃飯,那有時間跟顯得有幾分懶散的八阿哥聊鳥生談理想的。

所以小黑鳥兒自從上車就各種憤憤不平,說城裏的鳥兒個個都是土包子不識貨,竟然都沒發現它這個土財主,想帶它們去農村享福都不成。

劉一流也隻得給它講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古代相親故事來安撫日漸成熟需要愛情滋潤的小黑鳥兒,其大意就是讓它還是回家後在山裏找,否則生活習慣不同很容易一拍兩散,從古到今人類有很多悲劇型的例子,比如剛才說到的化成雙蝶的那兩位,一個就是城裏的姑娘,一個是村裏的小夥兒,最後兩個都完蛋了。

“哦,你是跟我說以後找老婆一定要找一眼就看出來像個母鳥兒的,免得被騙了,後悔都來不及。”小黑鳥兒果然舉一反三,開始從人類故事裏反省其身。

我去,劉一流被小黑鳥兒刺激的渾身一抖,差點兒沒一腳油門下去把前麵車屁股親一口,你找個公鳥兒你也生不出來蛋啊,沒有孩子的愛情一般都是長久不了的。

一邊和小黑鳥兒閑扯,劉一流一邊望望窗外,尋找有沒有銷售樓房的售樓處,可結果轉悠了老半天,記憶中金碧輝煌的售樓處那是一處也沒見到,最終隻在幾年後成為城區另一中心的一條大道上,看到一片已經完全建好的小區,樓也並不像前世一樣都是至少三十層的高層,就是大門口兩間門麵,上麵用了個小牌子寫著售樓處。

怪不得現在的商品房賣不出去呢,分明是開發商們舍不得搞廣告宣傳啊,擱十幾年後那買房子吆喝的,就像你買個百把萬的房子就跟買顆大白菜似的,你不買都覺得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老婆孩子對不起祖宗八代。劉一流看著頗為寒酸的售樓處,心裏暗自腹誹,印象中的製服黑絲眉眼中無限風情的姑娘們肯定也是沒了,看這位小氣吧啦的老板的做的售樓處,就可以想見,能給胸前掛個銷售員的牌牌讓你知道誰是買房子的都不錯了。

把車直接開上路沿來到售樓處門口,夢想中一排笑顏如花的售樓小姐迎出來歡迎土豪的場麵自然也是沒出現,透過玻璃門向裏看去,裏麵大貓小貓兩三隻,就兩個一胖一瘦穿著白襯衣的三十來歲少婦一邊打著毛衣一邊在有一搭無一搭的在聊天,連一個顧客都沒有,顯然聊的也不是什麽太愉快的話題,至少沒有笑顏如花,但從體型來看,還算是相得益彰,也不是說負責銷售的經理一點兒搭配的心思都沒有。

好吧,劉一流的土豪情節就這麽被現實無情地破滅了,就不要太糾結他老回憶著製服黑絲笑顏如花的情節了吧,換了誰,都有種心理落差太大而在體內產生一種化學反應,用文藝點兒的詞描述,就是:人生為何如此寂寞如雪,簡潔一點兒就是兩個字:蕭瑟。

簡直就跟後世房地產如日中天之時遭遇一次政fu的政策性調整那個年度還慘,那個時候好歹還有幾個膽大的又趕著要結婚的冒著房價不斷下跌的風險去買房,這個時候的國人剛剛經曆結束福利分房,還處於一種無法接受房子成為一種切切實實地商品的事實的心態,此時的商品房市場還正處於剛剛起步的少有普通百姓問津的年代。

相比於劉一流重生之時房價不斷攀升已經到達的頂點的年代,凡是誰說自己是開發商,那簡直就是富豪的代名詞,以前的傳統產業什麽電子行業,機械製造業等等都得靠邊站,世人皆知建房利潤高,但你還得咬著牙往這坑裏跳。

全因各地的房地產開發商們背後都有政fu的影子,買地而產生的利益成為那個時間段許多城市財政收入的一個大頭,開發商賣不出房子,政fu就買不了地,政fu的錢袋子就得癟一大截兒,這也是中央政fu一再三令五申強調要嚴控房價,可房價仍然違背自然規律固執的上漲的真實原因。

可擊鼓傳花的遊戲終有終結的時候,當一個燒餅以一塊錢起價,最終變成1000塊的超金貴燒餅沒有人敢接受的時候,這個關於對財富瘋狂增長的夢想就會像陽光下的肥皂泡,美麗而脆弱,瞬間就什麽都沒了。

其實這些道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懂,但誰也不相信自己就是擊鼓傳花的最後一人,都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自製力在房價漲到最高就抽身而退,拿著大把的現金笑看風雲。

可惜,人,這種地球上最具智慧的生物,最控製不了的就是內心無限滋長的貪欲,當你生平第一次嚐試過糖的甜味,有誰能控製自己再也不去品嚐那每秒的味道?不能,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人都做不到,那麽,想最後關頭抽身而退笑看風雲的人最大可能的結果是沒笑卻坐在雲上。

肩膀上站著小黑鳥兒,無限蕭瑟的劉一流推開同樣蕭瑟的售樓處大門,“大姐,有房子沒,我想買房。”既然別人沒把自己當土豪,就別再端土豪的架了,自取其辱的事兒劉一流從來都不會去幹,適應能力強也是他極大的一個優點。

既然別人連上帝都不當一回事兒了,咱還是姿態放低一點兒,主動詢問吧。

“買房啊,那邊有模型,旁邊有圖紙,自己先看著,想看現房了再喊我們,裏麵空的房子多著呢,你可以隨便看。”其中一個打毛衣的少婦抬頭看看劉一流,壓根兒也沒把劉一流當一回事,公式化的回答道。

也不是說狗眼看人低,看劉一流衣著樸素就懶得理他,主要是現在搞商品房開發的這家公司是隸屬於房管局下麵的公司,也就是市屬國企,賣出房子也沒啥獎勵,賣不出也沒什麽懲罰,大鍋飯在這個年代依然還不冷不熱地炒著,倆少婦上自己的班,再金光閃閃的上帝自然也就是那麽回事了。

“哥們兒,你受歧視了?是不是咱們打扮有問題?”連小黑鳥兒都感覺到空氣中的淡淡冷漠,低頭在劉一流耳邊提醒道。

“這……”劉一流實在是難以給小鳥兒解釋這因為製度而產生的現象。

他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緣由,要是現在企業老總張口說賣一套房獎勵多少現金,他敢說這倆少婦能把此地變成熱情的沙漠,如果他稍微虎軀一震,暴露出幾分土豪氣息的話,那能立馬變成正在噴發的火山。

“不是,咱倆這骨骼清奇,一看就是不凡人物,能有幾人敢隨意搭腔,現在都還在震驚中呢,沒看她們正在拿著竹針在衣服上戳呢,那就是掩飾著心裏的緊張。”劉一流低聲忽悠小黑鳥兒,以免這個大嘴巴又開始叫囂,先滿足它的虛榮心再說。

“咱們還沒進來的時候她們就在戳呢,難不成早就看到咱們了?咱們山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是吧,哥們兒?”小黑鳥兒開始神氣十足,左顧右盼希望有鳥兒能目睹自己的威風。

這鳥兒瘋了吧,兩個打毛衣的少婦麵麵相覷,她們兩個沒聽到劉一流忽悠小鳥的說話卻聽到後麵一句小黑鳥兒說山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還有那個神氣勁兒,隻要不是瞎子誰都看得出來。

山裏出來的,你跑城裏買啥房啊?看咱姐倆閑得的無聊準備逗我們玩兒的嗎?土豪她們沒看出來,現在僅僅隻看出一個土字。

一時間,倆少婦掃向劉一流的眼神更顯怪異,怪不得肩膀頭上還站著鳥兒呢,還黑不拉幾的,有本事你站隻雕我看看?有本事你背上再給我背把劍。

好吧,還好劉一流來的時候是開著車,沒騎小野馬大膽,否則八哥大俠的稱謂就呼之欲出了。

“大姐,這幾套房型還有房沒?”劉一流就是簡單了看了看圖紙,連小區模型都沒看,指著圖紙朝兩位屁股都沒挪窩隻有眼珠子動彈的悠閑大嫂問道。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商品房開發商尚處於小樹發芽的狀態,還處於買方市場,不是說完全上趕著求別人買房吧,也是熱切希望市民購買房子,這質量都頂呱呱的,隻要房型還不錯就成了,其他的不用看太多,這也是他前世從2000年以來一直看房到幾年後被狂漲的房價逼得眼睛都發綠了才狠心貸款買房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