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單靠慈善機構和國內機構的補助想要維持長久是遠遠不夠的。特別是有一些高於生存的一些需求的時候更是如此。比如說，孩子大了要上學。又比如說，有殘缺的孩子，每月的醫療費甚至的夭折後的喪葬費，等等等等，這一切都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
而且福利院除了義工，還有很多專職的護工，這些人也是要吃飯養家的，工資低一些但總要過得去吧？這些開銷哪一樣少得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薛無算自己知道的，他當時還在福利院的時候，那會兒更難，廖老頭沒了錢，先是戒了煙，後來差一點連酒都戒了。那時候能吃一頓肉就算是過節了。這裏麵的苦，外麵的人很少有明白的。甚至還有人聽了也不會信。
一切歸結起來還是關注度的關係。機構不可能盯著你一個福利院讓你予取予求，更多的還是社會的關注。
當然，要是廖老頭同意，薛無算可以包圓了這裏所有的經費開支。不過老頭固執，說了三四次了都不願意。說隻靠個人，不是福利院的發展方向。也不知道老頭考慮那麽遠幹嘛。
大禮堂薛無算自然是知道的。那地方還有他很多回憶。不過，說是大禮堂，其實就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屋子，也就不到兩百平米吧。
背著手，一路走，遇到幾個孩子，跑來給他問好，薛無算笑眯眯的拍了拍他們的腦袋。他的話不多，這種親密的動作，別的地方看不到的。隻有在這裏，沒誰覺得不妥和突兀。家裏的嘛。
走到門口，薛無算沒進門，在窗戶上看。還別說，裏麵那些孩子跳舞跳得不錯。好像是民族舞，一個個小臉很認真，眼神有些緊張。似乎是屋裏有外人。怕生，福利院孩子的通病。不過薛無算是個例外，越是生人他越是會表現得無懼。用廖老頭的話說，薛無算當年就像一頭野性難馴的小狼。
“不錯不錯！廖老，王院長，你們真的值得所有人敬佩！”
一個西裝革履，看上去似乎三十來歲的男人，等著舞蹈表演完，站起來，一臉正色的伸手用力的跟廖老頭和王院長握了一下。
“陳部長過獎了。這些事情本就該有人做。廖老才是值得敬佩的人，我可就差的遠了。”
“不不不。你們都是在默默的為這個社會做著貢獻，都是值得所有人學習的榜樣。這個節目我們要了！”說著這位陳部長扭頭看向身後的一人說：“給福利院的孩子們安排一個最好的時段。一定要達到宣傳正能量和社會正麵風氣的目的。”
“好的陳部長。我在想，要是能給福利院還有廖老和王院長拍一個VCR然後在節目裏放一下，宣傳效果一定更強，也能讓更多的人明白這世上還是有人在默默奉獻的。”
“好！這個主意好！”陳部長很高興，笑眯眯的降了幾個分貝，看著繃著臉的廖老頭道：“廖老，您就為了這些孩子辛苦辛苦？”
聽到這兒，薛無算心裏就跟著來了三個字：想得美。廖老頭什麽脾氣？拋頭露麵的事兒打死他都不會去的。脾氣就這樣，到老了，誰還能倔得過他？
果然，廖老頭擺手道：“拍什麽啊？我都這把歲數了，早沒這心氣兒了。你們要拍就拍小王，她上鏡些。”
那陳部長正要說話，再勸，卻見廖老頭突然看向窗外，繃著的臉一下就笑爛了。
“混賬小子，躲外麵看什麽？給老子滾進來！”
第448章 巧合？不
熟悉廖老頭的人都知道這種夾雜著髒話的語氣才是他的正常說話語氣。本就是一個沒讀過書，年輕就去打仗餘生回來的漢子。要說他的素質高不高？這就仁者見仁了。至少這老頭的嘴巴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不熟悉的人，比如說屋子裏的幾位領導。對於這個默默無聞，前半輩子奉獻給了部隊，後半輩子奉獻給了社會的老人，心裏都是欽佩的。你可以不讚同他的價值觀，但卻不得不佩服他的所作所為。一個如此正麵的人物，也有隨口“混賬”、“滾”這種市井的語言？
有，而且還不少。
廖老頭的聲音剛落，就聽到外麵一個嬉笑的聲音回道：“老不死的就不會好好說話啊？吼這麽大聲，也不怕把自己憋過氣去。”
得，外麵這位說話也不客氣。眾人扭頭，這才看到一個黑色西服的男人走了進來。一身行頭不錯，可身上的氣息卻讓人渾身不舒服，甚至有種希望遠離的衝動。似乎本能的在告訴他們，這個男人很危險。
但是，陳部長卻始終覺得這個叼著煙，走進來，一臉陰笑，氣勢不是善類的男人，有那麽些麵熟。他的記憶很好，一般見過就不會忘。特別是如此獨特的一個人。腦中急轉，突然雙眼放光，想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了。
“混賬小子，正經點。這些都是領導，趕緊打個招呼。”廖老頭啪一巴掌就扇在薛無算的後腦勺上，笑眯眯的說道。
薛無算撇撇嘴，習慣性的朝幾個領導拱了拱手，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堂堂閻君給你拱手算是給了天大了麵子了。可明白這個理的人卻不多。不過廖老頭也知道薛無算的脾氣，能如此已經算是給他這老頭麵子了。
“你剛才在外麵看了你的這些弟弟妹妹們的表演吧？怎麽樣？”
“挺好的。比我當年跳得好。”
“廢話！你當年你跳個舞跟僵屍一樣，有點心的都比你跳的好。”
“嘿！我說廖老頭，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就吵上了，看得陳部長等人一個個幹瞪眼完全沒反應過來。倒是邊上的王院長知道這是那一老一小平時見麵的正常溝通習慣。她不覺得有什麽問題。至於說禮節，她在場呢，總不會惡了幾位領導。
“張部長，這是小薛，廖老一手帶大的孩子。別看他吊兒郎當的，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嗬嗬，不是吵架，他們爺倆從來都這樣。走，我領您們去參觀一下福利院吧。說實話，我這心裏還憋著好多話要給幾位領導匯報呢。”
王院長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雖然是個女人，但待人接物卻是不輸男人的。甚至比起廖老頭這種性格來說她更適合現在這世道。也正因為如此，福利院在她的為續下才會越來越好。
幾個領導也是要風度了。沒誰會大大咧咧的破壞自己的形象。即便對這個突然跑進來的“小薛”有些不喜，可也不至於當場說些什麽。官麵的人嘛，除了傻子，一般情況下臉上是什麽和心裏是什麽，不可能聯係起來的。
出了大禮堂，孩子們開開心心的自由活動去了。王院長走在前麵一路介紹著福利院的種種。她今天要做的就是在陳部長的麵前多說說福利院的難處，能解決一點是一點，這種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不過之前一直很上心的陳部長，這時候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都走了神，連對王院長表示抱歉。
以為是累了。王院長就邀請張部長一行去會議室裏坐坐休息一下。不是不想請去她的辦公室，實在是她的辦公室太小了，根本就裝不下這麽多人。
“王院長，剛才那位薛先生看著年紀差不三十了吧？真是廖老帶大的？”張部長似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真是。聽廖老說，小薛是他剛到縣城福利院的時候，旁晚去福利院邊上的垃圾站倒垃圾的時候從一個紙箱子裏撿回來的。也是廖老帶大的第一批孩子。今年應該三十三歲了吧。”
“都不容易啊。對了，看那薛先生挺有精神頭的，現在是做什麽的？”
陳部長這話一出口，好些人都一頭黑線，不明白這位是怎麽覺得那姓薛的“精神頭不錯”的，明明就是一副惡人氣質好不好？
王院長卻沒多想，直接道：“具體做什麽的我也不太清楚，聽廖老說小薛是自己做生意的。”
“是這樣的，王院長，我就想問問，這位薛先生，是不是叫薛無算啊？”
王院長點點頭道：“是啊，陳部長您也聽說過他？”
見王院長確認了這個名字。張部長一下差點跳了起來。連忙又問道：“那不知這位薛先生是不是才結婚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