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嗬，是福是禍總是躲不開的。且看看到底如何進展吧。”
“你看得到天空的上麵是什麽嗎？”孫悟空叼著一個枯樹枝朝唐玄奘問道，整個身體都躺在一塊碎石當中，看起來似乎一個粗糙的還沒有埋起來的墳墓。夕陽的餘光照下，把這猴子弄得很有些深沉的意味。
“天空之上？你想說仙佛所居的上界？”唐玄奘就站在邊上，他很想把孫悟空拉起來，這猴子現在看上去跟平時很不一樣，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陰森感，再加上那些碎石和夕陽，讓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使他很不習慣。
“天空之上並不一定就是你說的，還有更多更意想不到的神奇所在。一如那浩瀚的星空或者比星空都要廣闊。”孫悟空已經想明白了那姓薛的神秘人這是準備他他幹什麽了。不過他不反感，反正都沒退路，反正裏外都是棋子，那就跟著稍微順眼的路走到黑算了，大不了一死，至少還能留點名聲。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唐玄奘聲音滿是疲累，他給孫悟空講述了自己在地牢裏遇到的一切，包括哪些段小小告訴他的話。可這孫悟空居然先是沉默，然後又開始說這些沒頭沒腦的事情，天都要黑了，他還是不明白孫悟空到底在說些什麽。
“還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你聽過的，現在把這句話放在你剛才所說的言語裏麵再好好想想吧。我累了，今天就不趕路了。”說完，孫悟空就閉上眼睛不再搭理唐玄奘，片刻後居然鼾聲漸起。
唐玄奘無法，就這麽坐在孫悟空的邊上，不多時也躺了下去，卻沒睡，而是看著頭頂上的星空，腦子裏反反複複全是段小小給他的交代以及剛才孫悟空所說的話。
孫悟空告訴唐玄奘這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句話放在段小小的話裏麵似乎格格不入好不融洽啊。跟段小小所說的“局”似乎半點關係都沒有。
這猴子在耍我？
唐玄奘旋即又搖了搖頭，這猴子不會這樣耍他的。說這話的時候似乎也是欲言又止，似乎不能直言隻能如此拐彎抹角的說。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空？星辰？比星空都要遼闊？局中？”唐玄奘帶著這些疑惑，腦子越來越沉，意識最後消停，陷入了夢中。他睡著了。
在夢裏，這些字眼依舊縈繞著唐玄奘揮之不去。突然，一個呢喃一般的聲音在夢中響起：玄奘，不要往深了想，就字麵的意思，就字麵的意思......
就這一句呢喃讓唐玄奘猛然從夢裏驚醒過來，一身的冷汗。他夢見自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不會移動和說話的木雕，站在一塊棋盤上，被一隻巨大的手拿捏著任意的挪動，而對麵卻是一片迷霧，但他卻敢肯定，迷霧的後麵同樣有一隻大手在操縱著跟他差不多的木雕下棋。
棋子？
字麵意思？
看一眼天，依舊漆黑，唐玄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次躺下，發現已經無法入睡，腦子裏非常的活躍。
“天外有天，指的不是上界嗎？難道說上界之外還有更神秘的所在？人外有人，字麵意思......”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豬剛鬣和沙悟淨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孫悟空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顆巨大的果樹，師徒四個算是吃過早飯，上路西行了。
這一日，總算走出了平頂山的範圍，入眼便是一座小鎮。很難相信這在平頂山眾妖群居的邊緣地帶能有一個還頗為繁華的小鎮子。難道那些妖怪都不會來這裏滋擾的嗎？
隻有孫悟空知道金角和銀角肯定是約束了手下的妖怪。他們是來幹掉唐玄奘的可不是來禍害下界的普通生靈的。
最激動的便是豬剛鬣了，這豬妖早就饞得受不了了，吃不了肉吃點豆腐也是好的，油鹽總要比每頓都是果子強吧？
“找一個客棧住下吧，禿驢這一身病也得瞧瞧，別眼看要到地方了卻病死就不劃算了。”孫悟空一邊說，一邊從懷裏拿出一錠金子放在豬剛鬣的手裏。這東西是他遇上殺妖無數繳獲物之一，有很多。
“好的大師兄，我會安排妥當的，你就放心吧！”豬剛鬣拿著金子，屁顛顛的就帶著唐玄奘和沙悟淨進了鎮子找客棧去了，誰也沒有去管孫悟空。這都是老樣子了，每到一個新的地方，孫悟空總是會自己先到處逛逛。唐玄奘幾個早就習慣了。
不知孫悟空去了哪裏，反正豬剛鬣帶著唐玄奘和沙悟淨很快就在鎮上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客棧。一大桌子的素菜席麵讓豬剛鬣和沙悟淨大快朵頤，唯有唐玄奘吃得心不在焉。
“師父，我問了店小二了，離咱們這裏不遠就有一家醫館，等吃了飯我就帶您過去，讓醫生好好給你瞧瞧。這一路上你可是吃太多苦頭了......”
豬剛鬣絮絮叨叨的表達著自己對唐玄奘的關心，算是另一種拍馬屁吧。唐玄奘已經不在乎了，他很好奇的看到客棧的一個角落裏圍了一群人，時不時的有些低聲驚呼傳出來，也不知道在幹嘛。
“別看了師父，那是古石棋賭，一群騙錢的把戲罷了。”
“古石棋？”唐玄奘沒聽說過，聞言更是起身靠了上去，想要看看。
下棋的是一個中年人和一個少年人，棋盤黑白相間，棋子卻是一個個小石雕，有士兵的模樣，有將軍的模樣，還有猛獸和車架，似乎戰場。
古石棋唐玄奘聽說過，但不太會下，可卻不妨礙他看明白現在這棋盤上的優劣局麵。十顆黑棋，五顆白棋，明顯黑棋占著絕對的上風。那少年人抓耳撓腮的便是執的白棋，似乎要輸了。
“傻小子，你這麽下還想來贏錢？這麽走才行！”一個聲音打斷了唐玄奘的思緒，是豬剛鬣。這豬妖很會下棋，經常吹噓他這個為數不多的優點。還別說，即便是賭局，即便這裏都是當地人，即便這裏有惡人，可豬剛鬣的氣勢卻不是普通人能亂來的。所以，那少年人還真就跟著豬剛鬣的指揮一步一步的反敗為勝，扭轉了局麵，並且拿走了賭資。當然，賭資有一大半都進了豬剛鬣的腰包。
“師父，好啦，咱們去醫館吧，這些錢足夠給你看病了，師父，師父？”豬剛鬣笑眯眯的說著話，卻發現唐玄奘一臉蒼白的死死的還盯著那塊棋盤根本沒有移步，似乎被定了身一般。
一連叫了七八聲才聽到唐玄奘喃喃自語一般在說：“這就是那個局？這就是人外有人？”
第816章 再等等吧
唐玄奘的腦子裏現在就好比一團被攪得稀爛的番茄，甚至於魂魄都處於一種迷離的狀態，但稀奇的是他居然能控製著自己的魂魄波動不發生太多的起伏，這完全就是天賦可不是什麽法力手段，他現在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和尚，或許也有那麽一點點不同。
豬剛鬣的眼裏，自己的師父隻是愣愣的如木頭一樣站立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而後就恢複如初，隻不過臉色始終蒼白，他以為這是生病的關係，連忙背著唐玄奘跑到了客棧不遠處的醫館裏。擔心這和尚就這麽病死了，那他可就真的太冤枉了。
還別說，豬剛鬣都被唐玄奘的身體嚇到了，按照醫生的話來說，這和尚幾乎已經算是到了垮掉的臨界點了。一身的暗傷不說，還有很多暗疾，還有一些沒有痊愈的疾病。這麽一些加在一起，一個普通的和尚居然硬是挺著沒有倒下去。當真就是個奇跡。
“師父，您這身體也太糟糕了，咱們要不就在這鎮上多修整一段時間吧？”
本以為會被拒絕，因為這一路上唐玄奘總是走得很急，不論什麽情況，隻要能走，他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多做停留。可這一次卻得到了唐玄奘的點頭允許。這讓豬剛鬣心頭大大的鬆了口氣，同時也暗歎自己終於也能跟著休息一段時間了。絲毫不知道他的師父現在可絕對不止是看起來臉色蒼白而已。
局，便是那棋局；人，便是那下棋的棋手；而他“身在局中”自然就是那棋盤上的棋子了。人外有人，說的就是棋手之外實際上還有另外可以左右棋局的存在，而且這個棋手之外的人是來自“天外有天”，也就是比上界更神秘的地方。
這個消息被唐玄奘悟了出來，並且將其反複的在腦海裏琢磨，最後直到孫悟空找到客棧的時候，唐玄奘才深深的將這些念頭藏在心底。
已經傍晚了，豬剛鬣現在手裏有錢，又是一大桌子的素宴，吭哧吭哧吃得歡實，似乎這些妖已經真的忘記血食的滋味兒了？
唐玄奘吃得很慢，很文雅，也不知道這和尚以前就是叫花子出生哪裏來的文雅。倒是孫悟空三兄弟吃得風卷殘雲，心思卻是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