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武備的消息從朝會之後風聲鶴唳之下席卷了整個王朝。即便是剛剛穩定下來的邊關也知道了這個爆炸性的消息。蠻夷已經血債血償,如今溫順得如同小奶狗,那聞太師練兵的鋒芒又是指向何處?

最為敏感的自然就是四大諸侯國。北伯候崇侯虎被嚇得最慘。以為壽王這是要過河拆橋,結果一紙調令卻是總算安了他的心。聞太師詔令,讓他令三萬北伯候國精銳火速前來朝歌參與“大練兵”,並且下撥了很多嶄新的兵器。不過這三萬軍卒的糧草卻需要他崇侯虎自己籌辦。

而同樣的詔令還去了東南西三個諸侯國,但卻被各種借口婉拒了。

如此明顯的信號已經讓本在疑惑的人們一下覺得自己看到了事情本質:這是三個諸侯國準備朝國朝硬頂了啊!

神仙打架,被殃及的總是無辜百姓。一想到戰亂若起那必定是橫屍遍野家園碎裂,弄不好自己就是那一地橫屍之一,哪個不害怕,不想跑的?可跑不了啊!戶籍製度卡得死死的,誰要是沒路引到處跑,被逮著就是讓人半死棍棒,運氣不好被打完直接就成官奴等著被發賣吧!

所以人心惶惶來形容東南西三個諸侯國裏的老百姓的心情最貼切不過了。

局麵如此,需要考慮且必須盡快拿出應對策略的一下就成為西岐姬昌的壓力。

“聞仲這匹壽王的犬馬當真狠辣。這是要逼著我們首先舉旗,他好得大義!當真是滅我之心不死!”姬昌在侯爵府裏拍著桌案沉聲說道。眼神死死的釘在掛在牆上的地圖上。

“父親,壽王已經秣兵曆馬準備壓境了。我們要是再猶豫不決那局麵隻會更加糜爛不堪。當斷則斷啊父親!”

叫姬昌父親的不是別人,正是姬昌的二子姬發。

這位素來被稱為紈絝的小青年此時玉冠、青衫、表情嚴肅、言語恰如其分,哪裏有半分“紈絝”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個替父分憂的優質世家子。

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一個伯候的家庭,又怎會讓自家的孩子成為不學無術的混賬。那些皮懶隻是姬發的遮掩,他不希望和自己的大哥去爭搶那爵位,不能表現的優異,藏起鋒芒罷了。如今大哥已經命喪壽王之手,父親也因為誤中壽王的歹毒算計神智時好時壞,這份仇恨如何能夠推卸?

姬昌揉了揉脹痛的腦袋,拍了拍自己二子的肩膀,有些欣慰。開口道:“為父豈會不知?但想要統籌力量卻不容易。東南伯候國裏勢力縱橫錯綜複雜,現在少了彈壓估計舉步維艱。想要統合他們的力量還需要一些手段和時間的。

罷了,發兒,你這就去宣布軍事戒嚴吧。所有軍卒不準外出營地,開始實行戰時管製,同時調集輜重。所有重鎮也需要立即增派守備力量,還有防禦工事的修繕也必須立即開始。”

姬發抱拳領命匆匆離去。而姬昌臉上的微笑也跟著**然無存。

打?單憑西岐這點力量會是朝歌大軍的對手?會是聞仲的對手?

搖搖頭。姬昌甚至覺得即便算上東南兩個伯候國的力量也難以戰勝朝歌大軍。這是實力質量上的差距,眼下是無法靠什麽計謀之類的東西彌補的。

可不打,姬昌不甘心。心中仇恨痛徹心扉,死也要拖幾個墊背的!

心裏悲苦鬱悶,姬昌招呼幾個近侍一同出府走走,散散心,也好回頭再仔細的考慮接下來的繁雜......

第986章 釣叟

出了府邸,乘馬車到了城郊,下車步行,身後近侍遠遠跟著不敢攪擾到侯爺雅興。

姬昌哪裏來的什麽雅興啊,全是心情雜亂不堪想要平複一下,這荒郊野外,點點綠意水景但願能帶來一些愉悅。

自從朝歌回來,姬昌就不得不麵對自己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本來就年事已高,修為又的確沒有天賦壽元增幅不大,如今已是垂暮朽朽,加上那場被壽王惡毒手段的刺激和失去大兒子的悲傷,整個人已經開始垮了。

不近前的人或許還不知道,但親近的人都曉得姬昌回到西岐之後整個人時常都處在崩潰的邊緣。腦子時常出現混亂,魂魄波動也是常常淩亂。看過醫者也找過高強修士,說辭一致:魂魄受到劇烈衝擊,加上年事已高已經無法恢複,魂歸之日怕是不遠矣。

姬昌不畏懼死亡,何況他如今這歲數死了也算不得什麽虧本。但眼下這局麵卻讓他根本無法放得下手啊。

朝歌秣兵曆馬,劍鋒直指,西岐必定就是首當其衝。而他要是突然離世,這局麵還不知會混亂成什麽樣子。大兒子的仇又該如何去報?二兒子又該如何應對大兵壓境的困頓?

雖然從小的教育有切實的收獲,二兒子孝順且聰慧,並且不願和兄長爭奪爵位一直藏鋒扮演一個紈絝,但姬昌知道二兒子其實在各個方麵都不比大兒子差的。可麵對危如累卵的局麵依舊不能讓姬昌放心。

正想著,腳下卻不停的走,沿著小河,不覺間就走了好遠。小河也逐漸開闊。

突然看到前方不遠處似乎有一位頭戴鬥笠的釣叟正坐在河邊石頭上,握著釣竿輕聲的哼著一個老調子,悠然自得不已,完全沒有別處那些百姓的惶惶不安。要知道現在朝歌對西岐的攻伐之心已經路人皆知了,還有如此心大之人?

姬昌好奇,走了過去。而他身後的一眾近侍也紛紛緊趕兩步,釣叟身上法力波動明顯,不是普通人,擔心出現意外。

也不知姬昌哪裏來的自信,冥冥中他就是感覺眼前這釣叟不會傷害自己,也沒有什麽歹意,甚至於他還莫名的覺得此人似乎跟自己眼下麵對的困局有什麽牽連。

“老哥哥,收獲如何了?”姬昌走到旁邊近處,笑問道。

“嗬嗬,這位大人說笑了,釣著玩,打發時間罷了,談不得收獲。”釣叟回道,有些出乎意料,那普普通通的蒼老麵容上居然給姬昌一種淡薄世間的超然感,甚是神奇。

“哦?倒是第一次聽說釣魚還能釣著玩兒的?不知這樂趣在哪裏?”

“樂趣在心裏,也在水裏。”釣叟言罷,手一抬,手中釣竿就被提了起來,似乎準備離開,不願跟姬昌多聊。

“咦?!老哥,你這釣鉤怎麽是直的?!”姬昌有些發愣,第一次見有人拿一根針來當釣鉤的。這怎麽可能能釣上魚來?這釣叟難道是瘋子?

“哈哈,這便是樂趣啊。我釣魚不為魚,卻為樂,用直鉤釣魚又有何不可?況且,這願者上鉤豈不是更有意思?”

這話裏話外似乎都暗藏玄機,姬昌心頭一顫,莫非自己今日閑逛居然遇上了一個奇人?

不管了,且不論是不是奇人,先不能就這麽方對方離開。就算是真的當一次“願者上鉤”的傻子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老哥留步,在下姬昌,還未請教老哥名諱。”姬昌微微躬身拱手,態度很是誠懇。

“嗬嗬嗬,老朽薑子牙,昆侖山上來,途經此地,卻不料遇到伯候,老朽眼拙,還望伯候勿要怪罪。”

昆侖山?那是什麽地方?這世間怕是無人不知。那可是世間三大教派之一的闡教聖地,也是所有闡教修士精神寄托所在。而那闡教元始天尊可是最頂尖的修士,法力翻天覆地,豈是說著玩兒的?

“失敬失敬!原來是闡教高徒,姬昌多有怠慢了。”姬昌說著又是一躬身,這次卻是一躬到底。

“伯候使不得。薑子牙一介閑散人,哪裏受得住伯候大禮?”手一抬,這薑子牙便止住姬昌動作,笑嗬嗬的兩人便就此攀談起來。

這一聊就不自覺的時間久了,內容也似乎交淺言深,很快就聊到了如今西岐的困頓。而薑子牙也看出了姬昌身體狀況,詢問緣由,得知居然是壽王殘害,而且手段如此非人,氣得白須震顫,雙目似乎要噴出火來。

“昏君!如此暴行簡直非人焉!有這昏君在,商朝上下必定被這昏君害得民不聊生!”

“哎。但商朝勢大,朝中更有聞仲這樣法力強絕的截教修士坐鎮,如今一旦戰事開啟,西岐也好,東西伯候的領地也罷,誰又能擋得住呢?這蒼生怕是注定有此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