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累贅。
喬鬱晚點了點頭，拿著手機翻開喬蘭心的朋友圈給程祁東看：“你看，我媽的朋友圈裏麵隻有她的小女兒，從來就沒有我的照片。”
程祁東看到喬鬱晚鼻尖紅紅的，放下了手中的書，坐直起了身體將喬鬱晚輕輕擁入了懷中。
“人最不能選擇的就是父母。”程祁東的口氣聽上去好像很平靜，但是喬鬱晚也聽出了他話語裏麵的無奈。
“是啊……最不能選擇的就是父母了。無論父母是好是壞……蹲監獄的時候我就是這麽安慰自己的，要不是這麽自我安慰，我肯定熬不過那些日子。”喬鬱晚一到程祁東懷中就會變得特別感性，好像鑽在他懷中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傾訴給他一樣。
人人都說無論是情侶還是夫妻之間都應該有所保留，但是喬鬱晚覺得自己在程祁東麵前根本不需要保留，
她不保留，他看得出；她保留，他更加看得出。
她不會再跟程祁東再玩智商遊戲了。
“你媽不發你的照片在朋友圈，以後我發。”程祁東這句十足十的安慰落入喬鬱晚的耳中讓她覺得很滑稽。
她忍不住笑了，程祁東現在是真的像在哄小孩一樣哄她了。
喬鬱晚聽著這句話覺得很是舒心，她微微挑眉：“這是你說的。那你要經常發才可以。”
“我說的。”程祁東今天給喬鬱晚的感覺，就像是為了安慰她，什麽要求都會答應她一樣。
喬鬱晚抿了抿唇點頭，她想起來一句話，說是願意將你的照片分享到朋友圈的男人不一定是真的喜歡你，但是不願意將你的照片分享到朋友圈的男人，肯定是有所隱情。
唔，還好她的程先生並沒有什麽隱情。
喬蘭心和喬鬱晚約在了一家沙拉餐廳，這家餐廳的主食就是沙拉，喬鬱晚是食肉動物，她從小到大就喜歡吃肉，這一點喬蘭心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但是喬蘭心是素質主義者，她不吃肉，今天碰麵的地點是喬蘭心定的，喬蘭心也不想喬鬱晚喜歡吃什麽，直接就定了這家沙拉餐廳。
喬鬱晚聽到這個地點的時候實際上是想要反駁一下喬蘭心的，問問她為什麽不考慮一下她。但是後來她還是忍住了，再多的話，等到見麵再說會比較好。
喬鬱晚回國之後還沒有調整好時差的問題就來見喬蘭心了，她也沒有化妝，滿臉疲憊地來了。她穿的很也隨意，隻是簡單的寬鬆連衣裙，現在她有些顯懷了，不能夠穿緊身的款式了。
喬蘭心遲到了半個小時，她從餐廳外麵走過來的時候喬鬱晚起身，笑著迎著喬蘭心：“媽媽中午好。”
“坐吧。”喬蘭心的麵色也沒有以往好了，看上去非常地疲憊，一看就是經曆了不少事情。
喬鬱晚坐下，喬蘭心放下了她的手包，深深地看了喬鬱晚一眼：“我今天找你來，是為了你妹妹的事情。”
“媽媽，不要這麽好聽地說陸一濃是我妹妹。我不承認一個戳瞎了自己眼睛賴在我頭上的女人是我的妹妹。”喬鬱晚早早地點了一杯常溫的檸檬汁，她拿著玻璃杯的手略微有些緊，喬蘭心開場白說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很不高興。
“你現在已經拿了一場國際比賽的冠軍了，而且這個冠軍的分享比當年濃濃拿的冠軍分享重地多，你現在的名氣已經遠遠高過濃濃了，你就不能夠饒過你妹妹？”喬蘭心深吸了一口氣，喬鬱晚看到她眼底隱隱的血絲，她肯定沒有睡好，“你陸叔叔的案子快要開庭了，我也希望你在法庭上不要說太難聽的話，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陸宏陽被法官判的刑會很重，他蹲監獄的日子會變得很長，是不是？”喬鬱晚趁著喬蘭心的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補了一句，眉目微挑著，心口那一團火燒得越來越旺了，都快要燒到喉嚨口了。
“是。”喬蘭心沒有否認。她平日裏端莊的臉上是從來看不出波瀾的，今天也一樣，即使眼眶通紅，喬鬱晚仍舊覺得喬蘭心的麵部表情很平常，根本不像是真心在求她的樣子。
侍者上前送了一份沙拉上來，準備了兩把叉子，推到了喬鬱晚和喬蘭心的麵前。
喬鬱晚接過一把叉子，想要攪拌一下沙拉，但是拿著叉子的手卻是停頓住了，僵持在了半空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眶開始變得有些酸痛，眼淚好像墨水滴到了硯紙上一樣暈染開來。
她放下了叉子，抿了一下嘴唇，自嘲地笑了一下：“媽媽，你是商人，邏輯思維能力應該是要比一般人要強的多，怎麽在我的事情上麵，您的邏輯思維好像就消失了一樣？用正常人的頭腦想想看，我會幫一個製造了車禍試圖殺死我的人在法庭上說情嗎？您覺得這符合邏輯嗎？”
喬鬱晚雖然這麽問著，但是實際上心底卻是心明如鏡的，她知道喬蘭心就是為了名聲。
喬蘭心當年嫁入了陸家，早就已經是陸家的人了，那麽她的興衰跟陸家的興衰肯定是捆綁在一起的，陸家興，她則興，反之也一樣。所以無論她這位現任老公是好是壞，喬蘭心肯定是會想盡辦法救他的，這不僅僅隻是在救陸宏陽的前途和未來，也是在救她自己的，也是在救她那位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女兒的……
“鬱晚，你現在自己都快當媽媽了，你怎麽還一點都不成熟呢？！”喬蘭心麵色凝重，厲聲指責喬鬱晚。
“對啊，我自己都快當媽媽了，現在孩子在我的肚子裏麵我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責任重了，我都已經有了要好好愛護我孩子的意識。怎麽媽媽您到了這個年紀，還對我一點都不好呢？正是因為我自己快要當媽媽了，所以我就更加看不懂了，您到底是怎麽想的？”
喬鬱晚一口氣將自己想要問的問題都問出口了，她心口一起一伏的，幅度很大，那團火在喉嚨裏麵好像是箭在弦上，隨時可以迸發出來。
喬蘭心整個人的情緒也被喬鬱晚給調動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也像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樣。
“因為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累贅。”
喬鬱晚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從酸脹疼痛的眼眶裏麵滾落，她覺得眼淚有些幹澀滾燙，很不舒服。她終於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知道了這麽多年以來她們之間問題的症結到底在哪裏。
現在她倒是明白了。
累贅。
“我知道了。”喬鬱晚起身，也不擦眼淚，直接拿了一旁椅子上放著的包準備離開。
“你要走？”喬蘭心開口喊住了喬鬱晚，意思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她怎麽可以走。
“對啊我要走了。我要回去跟我的律師商量一下，在法庭上怎麽把事情說清楚，好讓法官能夠看清陸宏陽的真麵目，根據實情判刑。我還要回去想辦法，把我坐過的牢獄之災，都補回給我自己。讓您的小女兒也去做坐牢，跟她爸做做伴。”
喬鬱晚全程臉上沒有掛著半點笑意，她轉過身去，眼淚滾落，自從遇到程祁東之後，這是頭一次，她覺得那麽無助……
她知道怎麽樣才能夠擊潰喬蘭心的內心，所以將剛才那麽難聽的話全部都甩給了喬蘭心，她知道現在喬蘭心腦中肯定是翻江倒海了。
她走出了幾步，停頓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喬蘭心：“還有，我一點都不喜歡吃沙拉。”
她快步地走出了這家餐廳，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喬蘭心卻是追了上來。
窮追不舍完全不是喬蘭心的風格，況且還是追自己的女兒，這樣的事情喬蘭心在正常情況下做不來，她是真的被逼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了……
“鬱晚，就當媽媽求求你了，以前媽媽欠你的我都會補上。”喬蘭心推開了餐廳的門追上了喬鬱晚，伸手拉住了喬鬱晚的手臂不讓她離開，“你幫幫媽媽好不好？濃濃是你血濃於水的妹妹，我的女兒已經有一個坐過牢了，我不想再有第二個……”
喬鬱晚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心髒凜了一下。
她別過頭：“媽，對於你來說，任何一個女兒都隻是二分之一，但是對於我來說，我自己就是百分之百。你舍不得陸一濃坐牢，我也舍不得我自己坐牢。”
喬鬱晚說完想要甩開喬蘭心，但是手臂卻被抓的很緊。
下一秒，上方有一雙有力的手，掐住了喬蘭心的手臂，將她用力甩開了。
喬蘭心嚇了一跳，恍然抬頭對視上來人的眼的時候，心虛地恍惚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