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第四百五十四章 天地不仁 （二更）

張小風離去不久，癡魔頓時瞬移而來，出現在了山坡之巔。望著張小風離去的方向，靜靜的站在原地，遲遲不走。

隨後趕來的風魔教弟子，見癡魔站在山坡之上，也不但輕易靠近，顯然癡魔早已趕來查探，沒有任何吩咐之下，便有些迷惑的返回而去。

待風魔教眾弟子離去，癡魔身子才有些顫抖的待在原地，步子幾乎有些踉蹌不穩，緩緩了來到了此前張小風所站的位置。

蹲著身子，顫抖著看了起來。

散碎的塵土，如今依舊印著，張小風此前雙腳踩地而留下的足跡。荒涼的山脊，此刻似乎還留有張小風的餘溫一般。

“公子！”

癡魔雙膝跪在了地上，雙手也按在了張小風的足跡之中，身子依舊顫抖著，緩緩默念道。

不知不覺，兩滴冰冷的淚水，順著猙獰的麵具，滑落了出來，滴在了泥塵之上，泛起了輕微的塵揚。

“不！”

癡魔頓時朝天大聲的吼道。

然而聲音是如此的嘶啞，仿佛九幽的厲鬼一般，蒼老而又枯澀。此時雙眼也變得猙獰，烏黑的瞳孔，頓時化為如蒼白的紙一般。

原本就荒涼的山坡，此時聲音久久回**，更是消沉而又恐怖。

直歎：天地不仁，以萬物當草狗。

人有情感，非草編織之狗可比，天意又為何如此作弄？故人歸來，本應歡喜相迎。而故人依舊，人非昔比，笑歎天地不仁。

癡魔全身魔氣頓時暴漲，以至於周圍氣息散亂無比。心中極是憤恨蒼天弄人，視人如草木之狗。

“嗷！”

癡魔全身一顫，大聲傾瀉。周圍頓時爆響連連，激起泥塵飛揚，蓄亂之極。而臉上的麵具以及手套，也在暴漲的魔氣之中脫離而去。

氣息消淡片刻，隻見一麵目極是猙獰之人，靜靜的站在了山坡之中。一頭蒼白而又散亂的頭發，頭皮之間間或留下疤痕。似乎抓摸之間，白發便會無力脫落。麵型極度白皙消瘦，猶如剩下白骨，而且黑色的經脈時而湧現，猶如一條條惡臭的蠕蟲爬動。眼眶深陷，赤目之中，一雙令人發寒的白瞳時而收縮，時而擴展。加之偶爾黑色的魔氣串動，倍感猙獰。

一雙白骨之手，絲毫沒有任何的血色，而黑甲極長，整雙手猶如蒼老的枯枝，直是恐怖之極。

退去了武裝，此人站在原地，就如一消瘦無比的白發千年老妖，令人膽顫心寒。

然而，此人正是化身癡魔之身的靈兒。

但是，誰還能看出如此一副白發老妖，就是當日那貌憾凡塵，宛若天仙，出水百合一般，水靈靈的靈兒？

正是因為如此，靈兒才不敢前來麵見張小風。似乎老天給自己開了個玩笑，故意讓自己活活白受罪，到頭來，故人依舊，人非昔比。自己再也不是當日的靈兒，而是如今眾人見而生畏的癡魔。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靈兒踉蹌著身子，苦苦歎道，而雙眼依舊緊緊的盯著張小風的方向而去，幹澀的眼瞳，也盛出了淚痕，沾染在了枯瘦的臉顛。

“公……子！”猶如九幽地獄的惡鬼，枯澀聲音再次響起。此時靈兒甚至有些痛苦的，雙手直抓喉頸，希望自己能喊得更大聲來。

然而，不管如何，靈兒都再也不能發出更大的聲音來。往日那甜而優美的嗓子，如今已然變成了枯木摩擦般，枯澀而又恐怖的厲鬼之音。

靈兒憤恨之際，突然猛地轉身，隻見兩道身影頓時由遠及近，眨眼功夫便出現在了麵前。

來人正是張小風與紫嫣，此時兩人見荒涼的山坡之上，眼前站著一老妖婆，張小風不禁有些詫異。本是有些猶豫，畢竟此前自己的聲樂，確實有人前來，張小風心中急切的惦記靈兒，所以還是折返了回來，想查個究竟。

也即是沒有一個確切的結果，張小風不死心。而神識查探之下，原本與之紫嫣所站之地，頓時有靈氣波動，原以為是靈兒，二話不說，連查探之心都沒有便瞬移而來。

然而一出現，便見到了一白發蒼蒼，麵型極度枯瘦的老太。從其全身散發的恐怖氣息，張小風不難以想象，對方必然修為高深之極。

而紫嫣見狀，更是驚嚇一跳，不由自主的連忙抓住了張小風手臂，緊緊的依偎了過去。顯然是被對麵的恐怖麵貌，驚嚇所至，此刻更是不敢多看對方一眼，生怕多看了一眼自己都會做噩夢，頭便偏轉，看向了張小風，似乎此刻若是沒有張小風在，自己會嚇暈了去。

“前……前輩，不好意思，我們隻是。。。路過，打擾您了！”張小風有些不好意思的出口說道。而身子也準備了後退的意思，畢竟眼前之人相貌恐怖，性格必然也是多怪，不禁紫嫣不敢看向對方，連張小風自己都有些不敢多正視幾眼。

靈兒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小風，心裏何其不想告訴張小風自己便是靈兒，心裏也想即刻的撲在張小風懷中，訴歎十年來的苦恨。

但是張小風的那一句‘前輩’，卻生生的阻止了靈兒心中的一切想法。想要開口，卻也被幹澀的喉嚨卡了回去，如今隻是緊緊的看著張小風。

能多看一眼，心裏已然足矣。

張小風見對方緊盯自己不放，還以為是自己與紫嫣冒昧的打擾了對方而生氣起來，畢竟此刻對方的身子都有些顫抖，顯然是激動引起。因此，張小風便繼續道：“前輩，我們實在是恰巧路過，實在是沒有冒犯之心，此刻多有打擾，我等即刻離去。”

然而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動作言語，張小風便緊抓紫嫣的小手，此刻才發現紫嫣全身發涼，而且還在不停的哆嗦。

“紫嫣，走！”張小風頓時道。

而說完，摟過紫嫣便頭也不回的急速瞬移而去。在張小風看來，對方等對方出手，恐怕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加上此刻紫嫣還在，也不敢多留，能跑多遠就多遠。

張小風向來崇向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因此眨眼功夫，張小風便消失得遠遠而去。

靈兒見張小風已然離去，身子更是顫抖起來，一種無力之感頓時衝蝕心頭。原本堅定之心，此刻似乎柔弱流水，散亂起來，一個不穩便跌坐在了地上。

然而雙眼依舊望著張小風離去的方向，即使淚水模糊了雙眼，也不眨一下，直想多戀眷一眼，久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