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齊三爺

夜色深沉,山路黑暗蜿蜒,看似曲折但路麵平坦車子很好行駛,兩側都有專門的景觀燈照明,越野車的性能極好,齊遠銘穩穩地握住方向盤,半降車窗,夜風微涼沁入他的胸口。

黑夜裏,他的眼眸特別亮,卡宴就像是離弦的箭一樣飛快,遇到拐彎方向盤一轉,漂移技術顯露無疑。

鏤空的黑色鐵門前,齊遠銘沒有想到自己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裏,涉足這個地方兩次,他熄火下車,往前走,瞥到石階上的身影停了下。

幾秒鍾後提步走上前,隔著一個石階的距離他站定,大掌一寸寸收緊,眉心被死死擰住。 齊遠銘臉色鬱沉,但聲音平穩,“三爺爺,我要警局那個女人平安無事走出來。”

頓了下又說:“最遲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她。”

這是他的極限,她在裏麵多呆一分鍾,他都不能忍,何況她後背的傷還沒有完全好。

齊山站在石階上,八十幾歲的老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痕跡,說話的時候眼角的皺紋很重,“你想通了?”他就知道齊遠銘會妥協,回來找他。

齊遠銘嗯了一聲。

“阿銘,你應該知道我是為了你好,齊家偌大的家族產業不可能沒有人來繼承,我的衣缽隻會留給你!”

“您不是還好好的嗎?”

隻留給他?他聽了並沒有感動。

齊山幽幽歎了一口氣,“阿銘,我活到這把年紀,隨時都準備好兩腿一直兩眼一閉了。” 他的一條腿已經踏進棺材裏,隻是死後沒臉去見齊家的列祖列宗。

齊遠銘皺眉,似乎很不喜歡他的話,“三爺爺, 你的身子骨還很硬朗,會長命百歲的,別說這種話。”

他的爺爺,父親都早早離他而去,他不想再承受這種喪親之痛,雖然這想法並不切實際。

齊山笑出聲,臉上的皺紋更加明顯,“好好好,那我就再多活幾年,等著抱孫子。”

這話是視齊遠銘為親孫

子,他自己並沒有兒子,女兒並不是不好,但家業隻能傳男不能傳女,這是祖訓。

雖然有個男孫,但那氣勢總比不上老二這個孫子,親孫繼承家業還不夠格,在他心裏,隻有齊遠銘才有資格。

就是特別欣賞喜歡齊遠銘散發出的狂狷跟果斷氣派,有他年輕的影子。

但有一點他很不滿意,警局的那個女人?

一雙銳利的眼眸落在齊遠銘臉上依然炯炯有神,看不出半點渾濁,“那個女人涉嫌殺人案,不幹淨,並不適合你。”

男人沉默,朝裏麵客廳走進去,坐在檀木椅上抬手捏了捏眉心,他一直抗拒京都齊家,就是因為對這種專製反感,不僅想要掌控他的人生,還想對他的婚姻指手畫腳。

殺人案?別說不是事實,就算是事實也不嚇人,早年期間齊家涉及到的產業並不是完全幹淨透明的。

看了一眼走進來的老人,齊三爺比他爺爺更加老古董霸道,聽爺爺曾提過齊山年輕時看到喜歡的女人就要對方跟著他,但又不準許女人為他生下一子半女,可以看出他對家族血脈十分重視。

“三爺爺,三奶奶去世的時候你還很年輕,為什麽不再娶?”

這點他一直很好奇,如果三爺爺再娶,他現在也不會成為他的目標,子孫滿堂他自然不會太突出。

齊山坐在主位上,捧著茶的手頓了下,“你三奶奶為了我付出了很多,甚至為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如果再娶,她會死不瞑目。”

齊遠銘的眼睛忽然變得清明,沒有料到三爺爺不再娶是因為癡情,這點倒是令他很意外,三爺爺孤獨了大輩子就是為了守住對三奶奶的愛?

男人將視線落向不遠處鏤空架上的和田玉貔貅,色澤青脆,從未想過自己要一輩子要對一個守住一個承諾,兒女情長從來都不會是他的牽掛。

似乎提及到了往事,齊山臉色有點疲倦,上樓休息。

有傭人走過來對他說,“少爺,房間已經打掃幹淨了,您可

以上去休息。”

齊遠銘點點頭並不動,坐在那裏的姿態像是一座雕塑,傭人並不敢多話退了下去。

警局審訊室裏,溫卉拉耷著腦袋,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驚嚇過度了,腦海裏晃**著死在她房間裏麵的那個人,躺在地上死狀驚悚。

忽然有人敲了下桌麵,聲音清脆刺耳,她被拉回神智,抬起臉看向對麵的人。

仿佛一下子回到殘酷的現實,手指甲被用力嵌進掌心,疼痛感跟恐懼感融合到了一起,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很混亂,不明白為什麽一覺醒過來套房裏麵會有死人出現!

對麵兩個穿著警服的男人,例行公事進行詢問,“溫小姐,你跟死者認識嗎?”

溫卉用力搖頭,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是第一次來京都,根本不認識他。”

這次回答不像在帶被回來的路上一樣,一直強調自己的是冤枉的,這裏是講求證據的地方,即使她嚎啕大哭也沒用,同情心多麽不值錢。

審訊室的椅子特別涼,直接竄進她的皮膚裏麵,她將兩隻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其實她還是有點緊張。

“那你解釋下為什麽死者會出現在你的房間?”

她的聲音幹澀又無力,“我不知道,但我絕對沒有殺人。”

語言是很蒼白的東西,一隻手悄悄伸到下麵,狠狠掐了下的大腿,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你們可以去查,我是明城人,跟死者毫無交集,我沒有要殺害他的動機,如果我真的殺了人,不可能還傻傻呆在酒店等你們來抓。”

溫卉抬了抬下巴,黑溜溜的眼睛流淌著精光,“我可以協助你們調查清楚,我相信法律會還給我一個公道,我是清白的。”

說完以後,她深呼吸了幾下,秀拳被握緊,極力隱藏自己的緊張跟恐懼。

在這個地方,她舉目無親,一點都不熟悉,也不認識任何一個人,能靠的隻有她自己,她必須鎮定才能自救。

她除了自己一無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