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蠟屍

“大虎,過來幫忙,托我上去,從甕缸裏把人找出來!”這甕缸高過我頭頂一臂距離,腹大口小,光線昏暗,即便跳起來,也無法看清內部的情況。

“你托我吧,起碼我手裏還有武器!”大虎雖膽小,卻很義氣,揚了揚手中的工兵鏟說道。

通過那淩亂的腳步可以看出,我們要找的人,即便沒有死亡,也必會重傷,以大虎的體格,應該不會遇到危險,所以我也沒說什麽,俯下身來。

大虎將手電筒咬在嘴裏,右手持工兵鏟,左右半扶著甕缸壁,踩在我肩膀上。

“哢嚓!”我剛要起身,突然聽到了清脆的碎裂聲。

“別白費力氣了,這甕缸破了!”大虎說著,將踩在我肩頭的腳移開。

我站了起來,見那大甕缸的腹部果然出現了裂痕。

可能是年代太久遠了,甕體發穌,經不得碰,但這也讓我們省了些力氣。

大虎在我站起來之後,以工兵鏟對甕缸裂開處捅了一下。

“啪噠!”

一大片甕體脫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甕缸腹部,出現了一個足球大小的洞。

“媽呀!”大虎率先用手電筒光束向內照去,發出一聲驚呼,急促的後退了兩步,跌倒在地,還連滾帶爬的躲到了我身後,連掉在地上的手電筒都顧不得拾了。

見大虎嚇成這樣,我知道這甕棺之中,必定有極為恐怖的東西,就拾起大虎掉在地上的手電筒,向內照去。

當我看清甕缸裏的東西時,心頭一顫,也差點將手電筒丟棄。

那甕缸裂開的洞之中,竟然是一顆人頭。

這顆人頭長發,臉上蠟黃而幹癟,嘴巴大張著,似痛苦哀嚎,十分猙獰。

“僵屍……我們不會是遇到僵屍了吧?”大虎顫顫巍巍地對我說道。

片刻震驚之後,我緩過了神,再次將手電筒光束轉移到那張臉上,無論這張臉是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都必須要搞清楚他的死因,也隻有這樣,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那張臉雖幹癟,皮膚之上卻有晶瑩的光澤,似包裹於琥珀之中一般。

“大虎,把工兵鏟給我!”我討要過大虎的工兵鏟之後,壯著膽子,將甕缸再砸開了一些。

甕缸之中的屍體清晰的展現,卻讓我大吃一驚。

因為這屍體身上穿的是麻布短衫,頭上挽著發稽,一看就不是現代的人,有極大的可能是與墓主人同一時期的人,被迫殉葬的。

但緊從其衣衫上,很難判別出年代,畢竟被迫殉葬的人,都是些下層社會上的窮苦人,能有完整的衣服,就不錯了,斷然不會擁有明顯具備時代特征的東西。

其身體是蜷縮而蹲的,顯得瘦小而幹癟,比正常人能小出一半。

通體都被一種晶瑩的蠟質包裹著。

蠟屍!

我陡然腦海中陡然間出現了這個詞匯。

傳言,蠟屍自古就有,直至清朝晚期,一些閉塞的村落還保留製作蠟屍的習俗,也可以稱得上是葬俗了。

所謂製作蠟屍,並非像常人想象的那般恐怖,隻是後世人為保留祖先遺容,而將祖先的屍體表麵塗抹白蠟密封,以達到不腐的目的。

我和大虎都是見過蠟屍的,在上博物館基礎課時,學院老師曾組織我們去參觀過市博物館的文物庫房,裏麵就有一具蠟屍。

據在博物館上班的師姐說,那具蠟屍本來是要放在展廳供才參觀的,卻因某種原因而收進庫房的。

那位師姐在對我們解釋時,目光驚忽不定,似有忌憚,當時大家猜測,多半是蠟屍出了問題。

在我們軟磨硬泡之下,那位師姐終於對我們說出了原因。

那具蠟屍在展出的當天,上鎖的展櫃中一隻玉扳指不翼而飛,警方介入,都已立案,卻也沒查出下落。

一個月後,竟然發現那隻扳指在這蠟屍的手指上戴著。

但那具蠟屍,看上去與真人大小無異,並不幹癟,麵部表情也未有這般猙獰。

“這是蠟屍,你有不是沒有見過,怕什麽?”大虎一個勁扒在我後背發抖,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對他說道。

“上次師姐可告誡過我們了,這東西可邪門的很,還是不碰的好!”

大虎畏懼地說道。

見大虎還是那麽沒出息,我也懶得理他,再次打量對這蠟屍打量了一番。

以這具蠟屍的頭發長度來分析,絕對是一個成年人了,而成年人的身材卻如此瘦小,有些說不通,其中必定有什麽古怪。

但這具屍體畢竟已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了,也並非我們要找的人,既然想不明白,我也就不再管這具蠟屍了,想著先將那腳印的主人找到再說。

大虎跟在我身後,我繼續前進,揮動著工兵鏟,再次捅破了幾口甕缸,見到的依舊是這種蠟屍,卻並不間我們想要找的人。

但我堅信,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的,他一定躲在甕缸裏,把這些甕缸都敲爛,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

“咯吱!”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聲音很小,但在這昏暗的墓室中,還是很清晰的,感覺就像老鼠撓牆一般。

“不……不會是那東西鬧出來的吧?”大虎畏懼的望著被打破的那幾口甕缸,發顫地對我問道。

“都死了多少年了,怎麽可能動?這裏除了你我而外,可能就隻有那腳印的主人是活著的了,這聲音必定是他發出來的,仔細聽聽!”對大虎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們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仔細的聆聽著聲音的來源。

在那聲音的指引下,我們很快就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口甕缸中。

當我與大虎走到那口甕缸前時,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持續著,在安靜而黑暗的墓室中,顯得格外的清晰,也很瘮人。

隻要有聲音,就說明人還活著,就沒有什麽好害怕的了。

我揮起工兵鏟,一下就將那口大甕缸劈了個窟窿。

以手電筒的光束照了過去,經發現這口甕缸之中,竟然有兩具身體。

一個穿著現代服裝頭發花白的人腦袋紮進蠟屍的懷裏,蠟屍的雙臂交叉的搭在他後背上,那人雙手正有氣無力地抓撓著甕缸的兩壁,似痛苦掙紮。

這樣的場景讓我心髒猛然一陣抽搐,難道真是這蠟屍做怪,將這人捉進來的?

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這人很有可能知道關於古墓的辛密,是破開古墓之迷的關鍵。

我不再遲疑,揮起工兵鏟,一下就將蠟屍的腦袋斬落,並將快速的將那人拉了出來。

“秦教授?”當看清這人的麵龐時,我與大虎都是一驚。

秦越,著名考古學家,省考古隊領隊,也是我們學院的客作教授,給我們講過課,故此一眼便認出了。

“活……活……”秦教授臉色微微泛黃,精神狀態很糟糕,口中喃喃的說“活”字,不知道要表達什麽。

“大虎,你照顧好秦教授!”我將秦教授放到大虎懷裏,雖不相信蠟屍能做什麽怪,但剛剛秦教授與蠟屍的姿勢太過於駭人了,不得不小心。

我持著工兵鏟,再次向之前抱住秦教授的蠟屍走進。

那失去頭顱的蠟屍並沒有動,卻隻見脖子傷口處,有些似稻粒般顆粒物。

難道這蠟屍死後,被人強灌到口中稻粒了?

我大為詫異,卻想不出哪個朝代有這樣的葬俗,就靠了過去,以工兵鏟將“稻粒”鏟下少許。

當我將“稻粒”拿到眼前時,卻驚奇的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稻粒,白花花的,似蟲子。

“這……”就在我仔細觀察時,那古怪的東西竟然動了,似蟲蛹般活了過來,並在不斷漲大。

“大虎,快走,離開這裏!”我意識到了不秒,將鏟頭上的蟲子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幾腳,與大虎攙扶著秦教授往外走。

“哢嚓!哢嚓!”

在就我們剛剛走到門口之際,聽到了古怪的聲音,轉頭一看,竟是另外幾具蠟屍傳出來的,竟是那古怪的蟲子啃破了蠟屍,鑽出來了。

“快走!”雖不知道那蟲子有何厲害,但出自古墓內部的活物,必定極端恐怖的,絕對不能嚐試,我對大虎提示了一聲,攙扶秦教授,拔腿就跑。

此刻的秦教授已昏迷了過去,即便我與大虎體格都健壯,攙扶著一個百十斤重的人,也快不到哪去。

“嗡!”

我們還沒有跑出去多遠,一群拇指大小的黃蜂就將我們包圍了。

見到這黃蜂,我終於知道了,之前的那些白色的“稻粒”竟是蜂蛹。

“咋辦?”大虎嚇的臉色都發青了,失聲喊道。

“用衣服打!”

我將工兵鏟別在腰間,將上衣脫了下來,奮力拍打著黃蜂。

而大虎見我這般,將昏迷的秦教授放在地上,也揮舞著上衣拍打黃蜂。

“嗡……”

雖我與大虎奮力拍打,但周圍的黃蜂越來越多了,以至於我們兩人即便背靠背都難以招架了。

讓人奇怪的是,黃蜂隻將我與大虎當成了攻擊目標,而昏迷倒地的秦教授竟然沒有受到任何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