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絲戲是一首歌來的,該卷故事從這首歌的文案引出,這是一個很淒美的故事,故事之中描述的並不算是愛情,更類似與一種對於喜愛的執著,對於夢想的堅持之類的東西,有興趣的可以聽聽……

文案:餘少能視鬼,嚐於雪夜野寺逢一提傀儡翁,鶴發襤褸,唯持一木偶製作極精,宛如嬌女,繪珠淚盈睫,惹人見憐。時雲彤雪狂,二人比肩向火,翁自述曰:少時好觀牽絲戲,耽於盤鈴傀儡之技,既年長,其誌愈堅,遂以此為業,以物象人自得其樂。奈何漂泊終生,居無所行無侶,所伴唯一傀儡木偶。翁且言且泣,餘溫言釋之,懇其奏盤鈴樂,作牽絲傀儡戲,演劇於三尺紅綿之上,度曲咿嚶,木偶顧盼神飛,雖妝繪悲容而婉媚絕倫。曲終,翁抱持木偶,稍作歡容,俄頃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誤之,天寒,冬衣難置,一貧至此,不如焚。遂忿然投偶入火。吾止而未及,跌足歎惋。忽見火中木偶婉轉而起,肅拜揖別,姿若生人,繪麵淚痕宛然,一笑迸散,沒於篝焰。火至天明方熄。翁頓悟,掩麵嚎啕,曰:暖矣,孤矣。

譯文:

這樣的故事,理應埋在心裏,葬下就不再提起。

打小兒我就能看見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旁人看不見的,見識這故事時就是這樣,隻不過那時我還年輕——年輕到了,一切的一切都可以並不當作一回事。見鬼見神也好,獨自出遊也好,那時候覺得都沒什麽要緊,所以就這麽給阻在了路上,好歹算有座破廟能擋一擋風雪。

我就是在那個大風雪的夜裏,在那座廟裏,遇見了他們。演傀儡戲的老人,和他的木偶。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老爺子破衣爛衫,年紀足夠半截身子入土,隨身沒半點值錢玩意兒,除了那木偶——那木偶是個嬌貴女孩兒模樣,做工太好,嬌貴鮮豔得剛描畫出來似的,神情栩栩如生,眼角掛著一滴淚惹得我都心猿意馬,好險沒伸手去接。自然接不著的。

偶遇也算有緣,夜深雪大無事可做,我同老爺子湊著一堆火邊烤邊聊,話匣子一開便合不攏,聽他嘮嘮叨叨多半個時辰,從前事講了個底兒掉。講他小時候何等貪玩,一聽見盤鈴聲就收不住腳,知道是演牽絲傀儡的賣藝人來了,就奔著那小戲台子去,給三尺紅綿台毯上木偶來來往往演出的傀儡戲勾了魂兒,一高興,幹脆學起了傀儡戲。家裏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見是真止不了,也隻好由得他去。就這麽入了行,也演了一輩子。

漂泊過多少山水,賣藝的到底都是賣藝的,除了年輕時一股逍遙浪**的勁兒,還能剩下什麽呢?沒個家,沒個伴兒,一輩子什麽都沒剩下,除了這麽個陪了他一輩子的木偶。老爺子沒說完就哭了,拿補丁摞補丁的袖子揩臉,揩了再揩也揩不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順著他口風哄了兩句,幹脆求老爺子亮亮手藝,想不到這招好使,老爺子擤擤鼻子止了哭,真給我演了一出。

其實我看不太懂戲文裏咿咿呀呀悲欣交集,但那伴著盤鈴樂翩翩起舞的木偶美得觸目驚心,縱然知道隻是絲線牽出的舉手投足,也活了似的叫人忍不住想挽手相攙,看完叫人不得不歎一聲:真不愧演了一輩子。我由衷說:老爺子您可真不愧演了一輩子。老爺子聽著這句,也抱著木偶笑了笑,笑完,臉色就變了。一輩子啊,一輩子就幹了這麽一件事兒,活成這麽個慫樣,就這麽糟踐了自個兒這一輩子。怪誰?還不是怪這玩意兒。他盯著懷裏那精致木偶看了半天:大雪滔天,棉衣都置備不上,這一冬眼看都要過不去了,還要你做什麽呢?都不如燒了——還能暖暖身子。還沒等我回過神來,老爺子手一揚,木偶就進了火堆。我攔也攔不住,話都說不出,滿腦子隻剩一句可惜。

然後那一幕,我此生難忘,火光舔過木偶一身綺麗舞袖歌衫,燎著了椴木雕琢的細巧骨骼,燒出嗶嗶啵啵響動。那一瞬間它忽地動了,一骨碌翻身而起,活人似的悠悠下拜,又端然又嫵媚地對著老爺子作了個揖。它揚起含淚的臉兒,突然笑了笑,哢一聲碎入炭灰。

那晚的火燃得格外久也格外暖,分明沒太多柴火,一堆火卻直到天光放亮才漸漸冷下去。拚盡全力地,暖了那麽一次。暖了那麽一次,孤單了一輩子。到如今我還記得老爺子放聲大哭的模樣,嚎啕得就像當年被爹娘攔著阻著不準去看牽絲傀儡戲的那個孩子。

歌詞:

嘲笑誰恃美揚威沒了心如何相配

盤鈴聲清脆帷幕間燈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對

沒了你才算原罪沒了心才好相配

你襤褸我彩繪並肩行過山與水

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是你吻開筆墨染我眼角珠淚

演離合相遇悲喜為誰

他們迂回誤會我卻隻由你支配

問世間哪有更完美

蘭花指撚紅塵似水

三尺紅台萬事入歌吹

唱別久悲不成悲十分紅處竟成灰

願誰記得誰最好的年歲

你一牽我舞如飛你一引我懂進退

苦樂都跟隨舉手投足不違背

將謙卑溫柔成絕對

你錯我不肯對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揚湯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

用什麽暖你一千歲

風雪依稀秋白發尾

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淚假如老去我能陪

煙波裏成灰也去得完美

風雪依稀秋白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