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沒有黑夜白天的交替的空間,東陽烈如坐枯禪,似動非動,任由五行之力侵蝕著。時間一久,卻是看見一道火焰嘹亮的閃光之體雲繞著東陽烈而生。

氣血的盈虧,在融合重瞳之眼的那刻便就逐漸恢複,再加上用獸血之酒的滋潤以及在如此狂暴的五行之力中淬煉,一切都得以涅磐新生。

隻見東陽烈雙眼如夢如幻,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世界,燃魂黑焱不再跳動,而是凝聚成了一個九宮陣圖般的條紋蟄伏而起;弑神之光也不再璀璨閃亮,而是如劍般的矗立虛空之中,等待著襲擊的那一刻;身軀上燃起的如血般的鮮紅,隱隱還纏繞著雷鳴電閃之力。

忽然,一聲長嘯而起,雙臂伸展,朱雀嘶鳴展翅翱空。那瑩白色的左掌已現暗紅之色,極力的拍在了地麵之上。轟隆隆的炸響,竟將地麵破開了一道裂痕。

東陽烈見之笑道:“枉生之都、忘憂之獄,竟是一掌之遙,一躍之間。”說罷便就是跳進了其中。

其實東陽烈所說並不正常,枉生之都與忘憂之獄的距離相隔甚遠,隻不過所向的終點是一致的罷了,那便就是枉生,也是地獄。

忘憂之獄雖是忘憂,卻終究還是地獄。這裏不比枉生之都那般空無一人,寂寥渺渺。一眼望去盡數是上刀山下火海之人,受千冰灌體、萬石壓身之徒。

東陽烈踏在黃泉的路上,望著受盡苦難卻又興奮不已的路人,尋思道:“莫不成這些又都是幻境?”與此同時,一個個孤魂野鬼齊聚向他張牙舞爪般襲來,而東陽烈卻隻是以掌為刀,如切菜一般將來襲之人盡數幻滅。

馬蹄聲響,忽見一人手持骨槍立於一隻頭上長角的白色天馬之上,槍芒籠罩,大殺四方。

東陽烈見之直追而上,低語道:“帝景天。”隨手便是祭出烈焱神弓,九曜絕射而發,一龍一象咆哮,直襲帝景天身側。

帝景天自然也發現了東陽烈,麵對這一擊,反擊的很是順手,一道槍芒便就貫穿了兩頭真氣之獸,直奔東陽烈而來。可見帝景天對東陽烈也殺意濃濃,否則也不會如此氣勢洶洶。

東陽烈絲毫不懼,躍空而起,祭出那道神墓之門便就是向那白色天馬砸去。帝景天駕馭著白色天馬閃避而開,不再與東陽烈糾纏,轉身便走,速度之快讓人望塵莫及。幸好東陽烈速度極快,竟也追了上來。

途中,帝景天輕哼道:“憑你是殺不了我的。”

東陽烈回複道:“是嗎?那你為何還要逃?”

帝景天鄙笑道:“我這是在逃?我隻是不想與你浪費時間吧了。”

東陽烈不再多言,這時間一久,速度難免有些追逐不上,要拉後許多,心中不免想道:“要是暗影在此,我又何須如此辛苦。”

帝景天回頭一望,諷笑道:“力不從心了嗎?”說罷便笑的震耳欲聾,霎那間將周遭的孤魂野鬼給盡數伏倒在地。

東陽烈聽後,也有了些迷糊之狀,不禁想道:“這笑聲竟有魂力攻擊,還如此之強。”這一刻,他已是停下了追趕的腳步,在極力清醒後,左眼中沉寂的黑焱歡躍的跳動。

帝景天的

笑聲依舊響徹,而不知不覺間,無形的黑色火焰將伏倒在地的孤魂野鬼焚燒而盡,就連帝景天的神魂也是陣陣劇痛,似乎也在經受著燃魂之苦。

東陽烈趁機追上,緊閉右眼,左眼溢流出一行灼熱血淚,再次見得帝景天一聲痛苦驚叫,他的神魂被焚燒的更旺。

帝景天怒視而來,一槍擲出,直襲東陽烈的眉心,那強烈的真氣波動下,竟也帶著魂力衝撞。東陽烈再次祭出‘神墓之門’擋住了這骨槍一擊。隻見石碑上被穿刺出微小的槍痕之印,同時還將迸出了絲絲火花,一時之間卻也僵持不下。

就在這時,一鼠頭麒麟身的金睛獸從不遠處閃過,且它的身上還坐著一個白衣女子,那容顏絕美,不想讓人用言語形容。

東陽烈見之大震,失色道:“雲敏。”說罷便放棄了與帝景天的廝殺,追逐了過去。

然而,他們隻是看見了這一幕,並不是在自身身邊發生的,而是神望之眼所映射出來的景象。帝景天已是趁此機會騎著白色天馬匆匆而逃了,並與東陽烈離去的方向相反。

不過東陽烈所向的方向卻不是追逐那白衣女子和金睛獸的所在地,反之帝景天所往的方向才是。

那頭鼠頭麒麟身的金睛獸不正就是東陽烈在天塹涯火山深處所遇見的那頭火眼金睛獸麽?那冒火的雙眼充滿著憤怒,長長的獠牙尚且還滴落著鮮血,隻不過頭頂上的那彎月牙之角卻被折斷了些許。

這是一處火光嘹亮之地,不但能灼人身軀,也能燃其神魂。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任何人冒然闖進這裏的,而如今那白衣女子竟乘騎著金睛獸來此避難了起來。

追逐金睛獸的三大修魂家族,皆是派遣出了大量的強者,無奈這頭金睛獸乃是八荒巔峰之境,來犯者皆慘死於它腹中。一人之力尚弱,千人之力便可排山倒海似的。隻見三大家族之人匯聚一處,集結了攻擊陣法圍襲而去,並且在這修魂之地,肉身之力再強也難敵千人的魂力合擊。

在這處火光嘹亮的不遠處,已是齊聚了數百強者,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被魂術控製的傀儡。呐喊的殺聲**響,勸降之音也從沒有停止過。也許是見金睛獸的實力強悍,不敢再去枉死;也許是白衣女子絕美的容顏傾倒了眾生,提不起廝殺之意;也許是這火光嘹亮之地就是真正的地獄,讓人不敢踏前一步。

隻聽得一修魂男子和善笑道:“這位姑娘,你若跟我走,我可保你性命無憂。”可眼神中盡是**邪的欲望。

豈料那白衣女子柔聲笑道:“閣下好意,小女子心領,隻怕你還沒有能耐能保我周全。”

那修魂男子‘嗬嗬’一笑,道:“這倒也是,不過姑娘你肯放棄這頭金睛獸,我想在場諸位都不忍傷你半分的。”

白衣女子搖頭笑道:“凡事都無絕對,否則我也不會被逼近這裏,經受著肉身之痛,神魂之衰。”

此話剛一落音,便聽得一女子不屑的笑道:“說這麽多,就是不敢進入罷了,你們還不如一個弱女子。”說罷也踏進了其中,隻不過每落下一步,臉上潮紅便多上了一份。

若東陽烈在此定會吃驚,這

人不是畢會檬是誰。

那和善男子見又一女子闖了進去,也不甘示弱道:“本少爺今日便闖上一闖。”那氣勢之大讓人心驚,可等一入這火光嘹亮之地後,他的身軀便冒起了濃濃白煙,在霎那之間被焚燒的一幹二淨,不過他的神魂卻是存活了下來。

“救我。”這是在遇上危險時,人人都會發自本能的求救,那和善男子卻沒有一人相救於他,反倒被人給落井下石的給滅了存活下來的神魂。

見此一幕,有人驚恐,有人慶幸,也不屑有人,但就是無人為之傷心,甚至是惋惜。

畢會檬眼中寒芒乍現,冷道:“是你滅殺了他的神魂,對吧?”

那白衣女子笑道:“你是在和我說話麽?”

畢會檬哼道:“你認為是誰?”說罷又是靠近了白衣女子幾分。

忽然,此外又有一男子道:“會檬小姐,我隨你一同如何?”這聲音有著極其強烈的蠱惑之意,竟然一些修為較低的修魂之士在迷茫中踏進了那火光嘹亮之地,結果可想而知,神形俱滅。

畢會檬輕哼道:“寇易宵,有本事你就親曆親為,難道你也不敢?”

寇易宵笑道:“說笑了。”語剛落,便就已是落在了畢會檬的身邊,又道:“來到忘憂之獄,哪還顧的敢於不敢,隻看你憂還是不憂罷了。”

那白衣女子卻也懶得多說,反策著金睛獸朝著更深處走去。

畢會檬大驚,低聲道:“她竟然......”咬牙之間,也邁動了腳步,二話不再說的衝將了進去。

寇易宵眉頭一皺,計較道:“不能讓他們搶先奪走了這裏的機緣。”大喝一聲後,也奮不顧身的向前衝去,並心中想道:“若不能擺脫西淩竹新,我還不如就此死在這忘憂獄中。”一鼓作氣下,漸漸的不見了人影。

見此三人一獸深入而去,又看了看這詭異的火焰,一行眾人竟也拿不定了主意。

可就在此時,馬蹄聲再響,帝景天一馬當先越過眾人,骨槍下的鮮血滴落個不停,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那更深處。禍不單行,有第一次便就接二連三。在帝景天斬殺大批修士之後,連續又是來了幾人闖進了更深處。雖說這防不勝防,但也有防備,隻不過有些人勇猛之至,再強的防禦在其手中依舊不過是瓦礫罷了。

可還記得那屠夫,此人也來到了這裏,那柄充滿血腥的屠刀上血跡還不曾幹涸,便又在一刀之間鮮血淋漓,沾上一層又一層的血跡,奇怪的竟絲毫不影響刀刃的鋒利。

不管進不進入這火光之地,這些修魂者的生命都是無法得到保障的,也不知道下一刻又會有誰大殺四方而來,也不知下一刻的刀下亡魂會不會是自己。

由此一來,便有著大量的修魂者闖進了這火光嘹亮之地。都心存僥幸般想到既然能夠從忘憂之獄中清醒過來,抵抗住忘憂之欲,那便還有著一絲希望。實則不然,有人當場被焚燒的神形俱滅,也有些人再次陷進了忘憂之欲,成為了行屍走肉。

上百修魂者到頭來隻剩下了不到十之一,不過卻並沒有就此結束。

一批未盡,又見一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