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氏父子幾經周轉,終於還是返回了自己的國度,回到了華夏心髒-帝都城。

隨著飛機降落,在跑道上緩緩滑行,透過小窗口,榮陶陶也看到了前來接機的南誠。

一眼望去,榮陶陶的心重重一顫。

而在逃避心思作祟之下,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仔仔細細的感受了一會兒,隨著飛機緩緩停穩,榮陶陶開口:“爸。”

榮遠山望了過來:“怎麽了?”

榮陶陶:“我在南極洲訓練營留下的幾枚精神印記,我現在依舊能感受到。”

榮遠山:???

榮遠山反應了好一會兒,麵色一陣陣的變幻:“你是說,你可以從華夏帝都城,瞬息移動到南極洲?”

榮陶陶沉默片刻,道:“我不清楚,但我能感受到我留在那裏的精神印記,而且很清晰。”

榮遠山當即開口:“你在這裏也留下精神印記,然後試一試?”

“嗯...好。”榮陶陶扭頭看向了窗外的機場跑道,腦海中的精神力一陣翻湧。

隨後,榮遠山隻看到榮陶陶的身影一閃一閃的,宛若一台信號接收很不好的老舊電視機,。

唰!

榮遠山心中駭然,眼前的榮陶陶真的消失了!

和短距離瞬移比較起來,榮陶陶的施法前搖有點長,但是他真的閃爍消失了!

“呼......”

寒風呼嘯,雪霧彌漫。

榮陶陶左右看了看,肉眼卻是看不到任何。

今日的南極洲訓練營周遭,天氣條件異常惡劣,沒有太陽,隻有無盡的霜雪與寒風。

與此同時,帝都城星燭軍基地。

南誠仰頭看著開啟的機艙門,久久沒能等到榮家人走下來,她開口道:“南溪,去看看淘淘。”

“是。”葉南溪立刻回應,大步邁前。

身後又傳來了南誠的聲音:“如果淘淘不願意見我,也不用對我隱瞞,我離開就是。”

“是!”葉南溪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轉過身,規規矩矩的對著南誠作出回應。

在星燭軍中,她首先是士兵,其次才是南誠的女兒。

然而如此動作過後,葉南溪卻是愣在了當場。

南誠貴為魂將,感官當然極其敏銳,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身側有人,她猛地轉頭望去,卻也心中一驚!

榮陶陶?

他什麽時候下飛機,走來到我身邊的?

九瓣蓮花·隱蓮?

南誠的思路完全錯了,因為榮陶陶不是開著隱蓮走過來的,而是從遙遠的南極洲閃爍回來的。

“南姨。”榮陶陶麵色有些不自然,晃了晃腦袋,天然卷兒上沾染著自南極洲的霜雪。

聽到這樣的稱呼,南誠心中一喜,但該有的態度卻是不缺:“淘氣。”

軍事重地,跟阿姨開這種玩笑?

身體的自然反應之下,我要是一腳踹過去,你可怎麽辦?

身為長官,南誠的態度不缺,身為阿姨,南誠的態度更不缺。

她邁步上前,伸手拍著榮陶陶的雪花狼皮大衣,幫他清理著霜雪。

那前所未有的溫柔模樣,看得葉南溪人都傻了,心裏嫉妒的要命!

憑啥在我這裏,你就得是星燭軍長官。

而在榮陶陶這裏,你就成了和善阿姨?

“你很勇敢,淘淘,也很堅強。”南誠顯然意識到了什麽,開口輕聲鼓勵著。

因為...隨著她的手落在榮陶陶身上,他的身體無法自已、像是條件反射似的,在她的手下瑟瑟顫抖了起來。

值得慶幸的是,榮陶陶沒有逃跑,也沒有進攻。

他就這樣戳在原地,竭力克服著心中的恐懼,任由南誠幫他清理著身上的霜雪。

飛機艙門處終於露出了榮遠山的身影,眼看著兒子一身的霜雪,榮遠山不由得心中一喜,同樣也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成了?

隻要提前點開了地圖,留下了精神印記,榮陶陶真的能做到全球瞬移?

他快步走下軍機,一邊跟問好的葉南溪打了個招呼,一邊急忙詢問道:“成功了?”

榮陶陶輕輕點頭。

南誠心中好奇,詢問道:“你們在實驗什麽?”

對自家阿姨,榮陶陶倒是沒什麽隱瞞的,他小聲道:“虛空魂技的能力極限,我是剛從南極洲瞬移回來的。”

南誠眼眸微微睜大,探向他衣領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榮陶陶敗了。

他敗給了自己的意誌,也敗給了身體的自然反應。

南誠稍稍提起了一點氣勢,那熟悉的氣息立刻讓榮陶陶想起了痛苦的記憶、回憶起了那沒有盡頭的煉獄。

榮陶陶退縮了。

而實力超強的他,躲閃的距離似乎有點遠,他的身影一閃即逝,又站在了一片茫茫霜雪之中。

在南極洲大陸的冰原上佇立了好一會兒,榮陶陶麵色難堪,重重的歎了口氣:“哎......”

如此懦夫之舉,簡直遭人恥笑!

他感覺自己就是動物園中,於馴獸師鞭子下成長起來的小象。

無論未來成長到如何龐大、身強體壯,年幼時濃重的心理陰影依舊暗暗作祟,他依舊不敢撞碎圍欄,踩死馴獸師。

星燭軍機場中,榮遠山看著麵色愧疚的南誠,急忙開口道:“別退開,南誠,也不要表現出來自責,淘淘會......”

話未說完,榮遠山便停了下來。

滿身霜雪的榮陶陶,再次閃爍了回來,方位精準的可怕,依舊站在南誠的麵前。

這方位也不得不精準,因為精神印記就留在這裏,榮陶陶是沒有能力胡亂閃爍的。

南誠聽懂了榮遠山的意思,也了解的這位父親的苦心,她當然樂得配合。

南誠不避不退,臉上更無歉意,那手掌繼續落下,打理著榮陶陶身上再次沾滿的霜雪:“看來,南極洲的風雪很大。”

榮陶陶的情緒有些低落:“嗯。”

南誠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忍住了詢問榮陶陶虛空魂法的事情,繼續道:“你之前聯係我們,關於尋找梅鴻玉老校長、王天竹教授,我們已經放出了消息。

華夏魂武頻道黃金時段的新聞裏,也已經播報了相關的尋人啟事。

無論是二老親自看到,還是社會各界人士看到,都會第一時間給我們訊息的。

你知道的,星燭軍、雪燃軍這些魂武部隊在民間享譽盛名,民眾們都非常願意配合。”

“好的,謝謝南姨。”

南誠:“跟我進旋渦吧,把寄存在南溪身體裏的殘星之軀收一下。刻苦修行了這麽久,我能預感到,你的晉級是必然的。”

“是。”

南誠雖然尚不知曉一些訊息,但從榮陶陶不隱瞞的情況來看,南誠早晚會知道的。

畢竟她是擁有至寶的人,榮陶陶也並不否認,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為了九片星辰,也許會求到南誠這裏。

其實在帝都城內,是有人明確知曉榮陶陶的訊息的:三軍統帥。

無論是九星之心,還是徐風華離去,榮陶陶都已經統統上報給雪燃軍·何司領了。那麽最高指揮官應該也知曉。

有些信息是瞞不住的,關於榮陶陶在南極洲訓練營大肆施展瞬移的舉動,訓練營將士們級別不夠,按捺下心思不問,榮陶陶也可以擺譜不答。

但是這樣的消息必然會層層上報,畢竟大家都是華夏士兵。所以榮陶陶這邊自然也是早早上報,闡述了魂法融合這件駭人聽聞的情報。

而從榮遠山在帝都城這邊當保鏢時,被上級強硬命令,讓二尾去給遠在北方的孩子當啟蒙教師這一情況來看......

神明·二尾顯然是跟華夏高層有接觸的,高層也必然知曉一些訊息。

從目前的結果來看,榮陶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支持。

華夏魂武頻道的黃金時段新聞,播報梅竹二人的尋人啟事,這力度可是不小!

這不再是鬆魂諸位教師、莘莘學子,以及女兒梅紫、女婿夏方然私下裏尋找的問題了,而是上升到了一個國度的層麵。

華夏,需要梅鴻玉和王天竹出現!

一輩子為了魂武事業鞠躬盡瘁的老教師,一旦接到國家傳遞的訊號,隻要沒有不可抗力因素,他們一定會出來的。

“走吧。”南誠稍稍揚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遠處等候的直升機。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語氣也不再刻意的溫柔,而是恢複如常,變回了位高權重的魂將。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榮陶陶心裏好受了些,聽從著命令,走向了直升機。

看著孩子的背影,榮遠山心中暗暗點頭,隱蔽的對著南誠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嗬。”南誠笑著搖了搖頭,也對著葉南溪使了個眼神。

其實南誠很想說,榮陶陶的表現已經很好了。

起碼這孩子沒有避而不見,或是用那顫抖的手舉起屠刀。

要知道,所有經由南誠手下改造過後的士兵,受苦受難的程度遠遠沒有榮陶陶那般等級,盡管如此,那些人依舊不敢麵對她。

下意識的抗拒、眼神躲避,甚至不顧顏麵落荒而逃,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她擁有淬星的日子足夠久,改造的人也足夠多,在被她施以極刑的魂武者群體中,榮陶陶已經算是拔尖的那一批了。

榮陶陶唯一比不過的人,便是帝都城的另外一位魂將:朱星。

那個男人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敢直麵南誠且內心再無波動的人。

當然了,如此粗暴的評斷對榮陶陶也不公平,因為雙方的經曆完全不同。

朱星在南誠的手下是被淩遲處死的、最多不過三千六百刀,而榮陶陶卻是被一點點的碾碎了全身。

其折磨的手段和苦痛等級,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

這邊的葉南溪接收到了母親大人的眼神,當即心領神會,快步追上了榮陶陶的身影。

南誠與榮遠山落在孩子們身後,她小聲詢問道:“徐姐呢?”

看得出來,熔岩旋渦的生死之旅,讓兩個家庭的聯係更加緊密了。

從稱呼上就能看出來,畢竟徐魂將的稱呼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改的。

“哎......”榮遠山深深的歎了口氣。

父子連心,從榮陶陶不避諱向南誠解釋瞬移這一情況,他隱隱能察覺出來榮陶陶的想法,隻是不算很確定。

榮遠山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讓淘淘跟你說吧。”

南誠:“嗯......”

榮遠山:“對了,幫我多看看他的眼睛,要直視的那種。”

罕見的是,南誠心中一軟。

畢竟她才是那個劊子手、是親曆者,而榮遠山隻是個局外人,可以隨便說風涼話的那種。

南誠遲疑片刻,提出了異議:“慢慢來吧,別一下子逼迫的太緊。”

“不,這對他的成長有益。”榮遠山幹脆利落,“風華說過,雖然淘淘才是個上魂校,但很可能已經在麵對大魂校的難題。”

“哦?”南誠心中驚愕,雖然心中不太能理解,但是她很願意相信徐風華的判斷,“已經到了磨煉心境的這一步了?”

榮遠山卻是笑了,轉頭看向了南誠:“也許是吧,雖然我有人提點,理論方麵一清二楚,但我可不是魂將,也才進入大魂校巔峰沒多久。

我沒有切身體驗過,也不知道你們這群魂將都經曆了什麽。”

南誠看向了榮陶陶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淘淘說過從什麽信仰入道麽?”

榮陶陶既然是北方邊疆的雪燃軍,南誠心中也有大概的猜測,理應是守護一途。

但問題是,榮陶陶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也很可能不是“守”,而是“攻”、甚至是“殺”。

南誠可是陪伴榮陶陶殺穿雪境旋渦的人,當然知道他征服帝國時候的姿態。

榮遠山搖了搖頭:“你問問他吧。”

這樣一句回應,南誠已經聽出來,徐風華很可能出了意外。

家母徐風華,何須旁人保駕護航?

榮遠山的請求,似乎有些托付的意思?

南誠想了想,還是停下了腳步,沒有第一時間上直升機。

她小聲詢問道:“徐姐說淘淘麵臨大魂校的困境,她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說出這一番話的?”

榮遠山回應道:“就在一個月前,在虛空漩渦內部。

那時的淘淘拿著方天畫戟,應該是在溫習戟法,原本沒什麽不同,可是突然間就變得殺氣彌漫。很突兀。”

南誠微微挑眉:“方天畫戟?”

“是的。”榮遠山心中好奇,南誠好像沒聽到殺意這個詞匯似的,而是直接抓住了方天畫戟一詞?

南誠輕輕點頭:“那就好辦了。”

榮遠山:“......”

察覺到榮遠山的疑惑,南誠解釋道:“這意味著,淘淘的道路有可以托付的外在表現形式。

方天畫戟,很可能就是他魂武之道的具象化產物。

而且還是一件兵刃,這更有利於我們旁人輔助他。”

聞言,榮遠山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麽!

據說,雪境魂將·梅鴻玉老校長就是在寫字的時候,突破進入的魂將段位!

這不是什麽秘密,甚至在少年榮陶陶剛入學那陣,就聽聞了這段傳奇故事。

梅鴻玉以字入道,可是雪境魂武史上的一段佳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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