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起有因、自結果(二)(1/3)

那僧人微微一笑,道:“前幾日,我正在這水潭邊靜坐,突然聽見天上有雀鳥不停鳴叫。我心下奇怪,抬眼看去,果然有兩隻雀鳥在那樹幹邊不停旋轉,又不敢靠近。我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樹幹上有這一條金色巨蟒,它伏在那裏,慢慢向前移動。而那樹幹前方卻有那雀鳥所築的巢。這巨蟒前去,定然是發現其中有那雀鳥所下之蛋。我聽那兩隻雀鳥叫聲淒涼,便飛身上樹,坐到那樹幹之上,攔住了這巨蟒的去路。這巨蟒先是昂著頭,不停吐著信子,似乎想要攻擊我。但它見我一動不動,絲毫不畏懼它,反而有些猶豫了。我想,這物競天擇,它要吃這鳥蛋,也是無可厚非,所以我也不去趕走它,反而對它說道,你我賭上一賭,若誰先動了,誰便輸了。那巨蟒竟似通了人性,我話剛說完,它便埋下頭來,一動不動,彷如冬眠一般。我心下又想,豈能輸給了你。便也在那裏打坐起來。這樣居然過了三天三夜,直到你爬上樹來,驚動了這巨蟒。不過,它卻因此而輸了。”說完用手摸了摸那巨蟒的頭部,又將它放下。那巨蟒似乎聞到水潭邊的硫磺味道,連忙遊走去了。

月初九心道:“這老和尚倒也有些癡呆,竟和那巨蟒說話,還與它打起賭來。”

義真卻是高興道:“幸虧我來了,否則也不知道最後誰輸誰贏了!”

那老和尚假意臉色一沉,道:“難道我還能輸給它?”又道:“那你來此找我所為何事?”

義真忙道:“對了,這二位施主有事來到寺中,但卻發生一些意外。”說著又指了指沈冰,道:“那位沈施主因此受了重傷,我帶他們二人來此,便是希望師伯能出手相救。”

那老和尚聽罷,連忙來到沈冰身邊,俯身對沈冰說道:“施主,請你伸一隻手,讓貧僧為你把脈一看。”

沈冰此時在水潭中浸泡了片刻,精神也有好轉,聽聞此言,便將右手伸出。

那老和尚握住沈冰右手手脈之處,細細查看。月初九心下卻是有些忐忑不安,心想:“這老和尚若是發現沈姑娘所受之傷乃是慧日大師所為,隻怕會

誤以為我們乃是歹人。若是不給醫治,那可如何是好。”

義真見月初九模樣,似乎也是知他所想,反而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果然,那老和尚查看片刻,轉頭對義真道:“這位施主是中了我密宗的密印掌,看來是慧日所為。”

義真點了點頭,那老和尚又道:“慧日出手怎麽如此不分輕重。”心下似乎有些責怪,又對沈冰道:“施主請背過身去。”沈冰依言而為。那老和尚一掌按在沈冰肩頭,隨即臉色一正,想來已是在運功醫治。

沈冰果覺肩頭一股真氣進入體內,竟與那慧日內力相同,也是寒冷無比,不由“嗯”了一聲。

那老和尚道:“施主不用擔心,隻需放鬆心態即可。”

沈冰又覺那寒冷之氣在體內四處遊走,跟著慢慢與之前慧日打入自己體內的寒氣融合在一起,接著那些寒氣似乎被老和尚運勁往體外吸出,又從肩膀之處的穴道回傳到對方掌中。

片刻,那老和尚慢慢收功,問道:“施主可感覺好些?”沈冰一聽,暗運內力,覺得自己體內的寒氣似乎沒有之前如此厚重,不由一喜,謝道:“多謝大師相救!”

那老和尚微一點頭,道:“這密印掌之傷與其他掌力之傷有所不同,乃是讓人中掌後,又慢慢以寒氣腐蝕身體。所以治療方法也必須以相同的真氣進入體內,再與其體內的寒氣相融合,最後反將其吸收回來,方才有效。這位施主受傷不輕,以貧僧看來,每日在這水潭之中修養,加之貧僧為他治療,也需七日方才能痊愈。”

月初九見這老和尚雖知是慧日所為,但也不問緣由,便加治療,想來也定是菩薩心腸,如今又知沈冰有救,心下更是歡喜,忙道:“多謝大師!未知大師法號?”

那老和尚回道:“貧僧法號慧應,乃是慧日師兄。”

月初九感概道:“兩位皆是得道高僧,令人敬佩。”

慧應微微一笑,又對義真道:“上次你來,我便叫你回寺以後好好學習《大日經》與《金剛頂經》這兩部經典,如今已過了三月有餘,你可有何體會?”

義真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

:“我早已將這兩部經典背的滾瓜爛熟。”

慧應歎口氣道:“光是會讀、會背,那算什麽本事?你可理解經典之意,而兩部經書又有何不同?”

義真正色道:“胎藏界大法自然以《大日經》為依據,而金剛界大法則以《金剛頂經》為依據。兩部經書分別述說胎藏界與金剛界曼荼羅。兩者雖有不同,但皆是我密宗根本之經典。當年惠果祖師更是將兩者相結合,才有了如今我密宗‘金胎不二’的思想。”

慧應點了點頭,似乎比較滿意,但仍道:“胎藏有胎胞、蓮花之義,象征理體能具足一切功德而不失,猶如眾生本性中具有一切智心,由發心學大悲萬行而淨心顯現。金剛則有堅固、利用之義,象征如來智慧能破諸惑障,證實相之理,堅固銳利。兩者相互對立,又互為統一。要知道,‘胎為理具之佛種’,‘金為顯得之智果’。”

義真連忙合十行禮,以示受教。

慧應見他也是虛心,心下終於滿意,微笑點頭,看來對這小和尚也是心存厚望。

月初九心道:“看來慧應大師一心向佛,所以才來此靜心修行。”又想:“慧應大師雖未問沈姑娘為何會被慧日大師所傷,但我也應解釋清楚,以免大師誤會。”想到此處,又上前行了一禮,道:“慧應大師,敢問大師為何不問緣由,便替我朋友醫治呢?”

慧應一笑,望向月初九,似乎也是看穿他的心思,道:“一來我佛慈悲,便是你大奸大惡之人,隻要有難,貧僧也當盡心相救。”

月初九心道:“這豈非是非不分?”

慧應又道:“施主定是認為這是否是非不分。其實,貧僧救你,你若為好人,那自然應該。若你是歹人,得救後,或許因此而醒悟,痛改前非,從此也是行善積德。”

義真道:“師伯意思便是不論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們也應度他嗎?”

慧應道:“不錯。既然要去度人,自然也要度壞人。如果這世上都是好人,那還需要你度什麽呢?”

義真又道:“若是有些壞人,他早已失去人的本質,便是救了他,他也會繼續為惡,又該如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