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月下可知真意(一)(1/3)

隻見隨著路上一條石板大道一直往西,便來到了一座建造宏偉的莊園前麵。那朱紅色的大門緊閉,門外左右各立兩座神態威武的石獅,門上一青色牌匾正是書有沈莊兩個金色大字。

李秀雲道:“我看應該便是此處。怎得門口無人看守,莫非出了何事?”想到自己師弟師妹,心中頗為著急。

唐靈不知之前發生了何事,隻道李秀雲擔心閻鵬等人,便安慰道:“應該不會,再說那閻鵬恐怕也受傷不輕,我看怕是天色已晚,這裏早就閉門謝客了,倒不如進去看看再說。”

李秀雲點頭稱是,便上前去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便有人隔門相詢,隻聽那人問道:“是誰?”

李秀雲忙答道:“在下雲陽劍派弟子李秀雲,有急事求見沈大俠,勞煩閣下開門。”

那人“咦”了一聲,隨後還是將門打開。

李秀雲見那人身著樸素,年齡半百,知道乃是沈府的下人,但也依足了禮數,向那人抱拳施禮。那人神色雖是奇怪,似乎欲言又止,不過卻也回了一個禮,接著帶兩人往內行去。

兩人跟隨那仆人走入門內,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練武的大廳,此時廳內一個人也沒有,想來定是休息去了。

隻見大廳正中擺放兵器的架子上各種各樣的武器比比皆是,倒也可看出這“星城大俠”沈青衣當是身兼多藝。那兩邊豎立的錦旗正自迎風飄舞,上麵皆印著一個“沈”字,仿佛在告訴兩人此處的不凡。

來到外堂,李秀雲見對麵正中牆上又刻有一隻展翅高飛的鳳凰,全身通紅,神態倨傲,仿佛浴火重生,有一種俯瞰眾生之意。牆下便有一張主人座椅,左右兩邊各有三張客人座椅,想來這自是主人家接待外賓之所。

那仆人向兩人說道:“少俠請先入座,老生便去通知管家。”

李秀雲點頭謝過,便對唐靈說道:“唐姑娘,你傷勢可好,不如先坐下歇歇吧。”

唐靈嘿嘿一笑,說道:“不要。”一蹦一跳來到一根立柱之處,見上麵掛著一幅字畫,忙道:“李大哥,你不是說你飽讀詩書嗎?便給我說說這上麵寫的是何意思啊?”

李秀雲笑著搖搖頭,心道自己哪裏敢稱是飽讀詩書呢?卻也來到唐靈身後,見那畫中所作,似乎正是夕陽西下之時。而在那大山中,小道邊卻有一座小茅屋,屋外站著一個僧人,正自悠閑的依藤而歇。而在畫的下邊卻題有

一首詩,李秀雲慢慢念道:“殘陽西入崦,茅屋訪孤僧。落葉人何在,寒雲路幾層。獨敲**磬,閑倚一枝藤。世界微塵裏,吾寧愛與憎!”

唐靈見李秀雲念完這首詩後卻沉默不語,當即翹起小嘴不依道:“你自己一個人想,卻不告訴我嗎?”

李秀雲回過神來,臉上掛著歉意笑道:“我隻是覺得奇怪罷了。”說著指著畫上的詩對唐靈解說道:“這首詩乃是大詩人李商隱的北青蘿,通過對山中清新的景色和孤僧悠閑的生活,道出了詩人看破凡塵的佛家境界。”

唐靈聰明之極,一點就通,奇怪道:“這沈大俠既然有‘星城大俠’之稱,定是非凡人物,難道他想出家了?”

李秀雲搖搖頭道:“應當不會。”說完又看著牆上的鳳凰,道:“你看,這鳳凰正自翱翔天際,說明沈大俠尚有一番雄心壯誌。而這幅畫,隻怕……”

唐靈搶道:“隻怕什麽?”

李秀雲正要回答,突聽一聲咳嗽,忙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隻見從內堂慢慢走出一矮小老人,這老人彎腰駝背,滿頭白發,步履蹣跚地走到了外堂燭火處,徑直上前點亮了蠟燭,堂內一時顯得明亮。

李秀雲仔細看去,正是沈府的管家沈伯,忙行禮道:“雲陽劍派李秀雲與……唐靈兩位晚輩見過沈伯。”

沈伯示意他先坐下再說,又細細打量了一番,道:“閣下便是葉飛葉少俠的師兄,當日替莊主送信的少年英雄?”

唐靈哪知之前發生的事,想來李秀雲也沒來得及告訴她,心下不高興起來,便在沈伯身後對李秀雲做了個鬼臉,以示不滿。

沈伯本是背對唐靈,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說道:“嘿嘿,這小姑娘可真是頑皮啊。”

唐靈頓時嚇了一跳,沒料到這老人如此厲害,忙跑到李秀雲身邊坐下,不敢亂動。

李秀雲微微一笑,答道:“正是晚輩。”又將自己所來是為見自己師弟師妹之事說了。

沈伯卻道:“少俠來遲了兩日。葉少俠三人在莊上等候了兩日,卻沒見到少俠回來,又去了麓山寺中尋找,後聽招賢大師所說少俠當晚就已離開。莊主怕少俠發生意外,便派人四處尋找,也沒有消息,如今莊中之人也還在外尋覓。老生此見少俠無事,那自然最好。隻是之前莊主怕葉少俠三人胡思亂想,又兼此處不是很太平,便想讓三人先回去,哪知三人說沒見

到你絕不回去,於是莊主隻得修書一封叫他們帶回給葉掌門,好讓他們先行回去再作定奪。”

李秀雲暗道原來如此,說道:“多謝沈大俠與沈伯照顧,晚輩明日便回去與他們相聚。”頓了一頓,又道:“不知沈大俠可在府上?”

沈伯回道:“莊主派人送走了葉少俠三人,又與了空大師一道,說出去幾日,叫老生多多派人尋找閣下的下落,如今不在府上。”

李秀雲喜道:“原來沈大俠已見過了空大師,那便好。”沈伯道:“莊主吩咐若找到了少俠,定要多多相謝。”說著站起身來作揖行禮,李秀雲忙回了一禮。

沈伯道:“當日少俠走後,莊主與那穆仙翁大戰一場,難分高下。也不知鬥了多久,那穆仙翁突然罷手,說若‘那人’來了,多有不便,今日目的已然達到,他日定會多有相聚之時,便與眾人走了。‘那人’指的自然是了空大師。莊主又說想來了空大師必定要重出江湖了。果不其然,當晚不久大師便找上門來,與莊主座談了一夜。老生與我那孫女當年半路被莊主所救,我那孫女更是被莊主收為義女後又送到峨眉學藝,因此老生此生隻知報答莊主恩情,於莊主之事從不過問,也是如今才略知莊主與了空大師之事一二。”他頓了一頓,又道:“之前少俠說到那幅畫和那首詩,還未說完,老生倒想聽聽高見。”

李秀雲不知他為何提到這上麵去了,隻得說道:“晚輩愚見,望沈伯不要誤會。”說著來到那幅畫旁,說道:“這幅字畫表框如新一般,說明這應該是近期所作,否則就是重新表過。再看字畫內容,首先畫中人物,山水,茅屋皆栩栩如生,墨隨筆出,形神兼備,畫工可謂深厚。其次,這首詩中每個字都蒼勁有力,讓人流連忘返,目光不忍離去,筆法可謂出神入化。由此看來,這幅畫自是少有的佳作。”

那沈伯微微一笑,卻不說話。一旁唐靈卻奇怪道:“李大哥,你倒是快說啊!”

李秀雲淡然笑道:“這無論是畫還是書法都達到了一個高超的意境,從畫中技法可以看出,鉤、勒、擦、點等筆法,烘、染、破、潑、積等墨法用得合情合理,必是長年累積的經驗。隻是……隻是字畫所表達的意思非是沈大俠如今的心態,這一點上晚輩琢磨不透。因此,晚輩鬥膽猜想,這幅畫應當不是沈大俠所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