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驀然回首，終究水落石出（五）(1/3)
隻聽唐震峰又道：“阿憐原名東方憐，精於易容變聲之功。在她進入天尊教成為‘東百容’之時，又將名字改為了東方幻。加之她在教中忽男忽女，所以便是教主也不知她真正的身份及模樣。直到有一天……”
他又再回憶，慢慢說道：“那一日，我仍在唐家，卻因被家父責罵不學施毒之功，反學救人之道，索性獨自一人在成都府中的一處名曰‘如夢樓’的酒樓醉酒。”他說到此處，耳聽唐震山冷哼一聲，似乎隻覺他被家父責備也是咎由自取。
他此時並不在意，反而嗬嗬一笑，繼續道：“家父不知我故意反其道而行，不過是想令他多加注意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而已！你以為作為唐家之人，難道我便不想學習家傳的暗器以及施毒的功夫嗎？”
他冷哼一聲，似乎此話也是說給他大哥所知。片刻，方才又道：“我在如夢樓半醉半醒之時，隱約聽見有人撫琴，聲音如訴如泣。我抬頭看去，那竟是一個極美的女子……那女子非但宛如仙子一般，其琴聲更是直入我心，令我仿似心中所有哀愁猛然而發，又一曲得消……”眾人聽他說到此處，也知那女子定然便是東方憐。
唐震峰說道：“在下與阿憐由此相識多日，每日付情於山水日月，亦或樓台琴酒。之後，我已知她是我命中之人，自欲帶她回唐家而去。”他想起往事，竟是一臉溫柔，卻與那殺人不眨眼，陰險之極的東方幻似乎並非一人。
但他臉色突變，又道：“哪知……家父竟是堅決不許，令我心中更是悲憤！幸得母親私下處處維護，更以唐家傳家金簪相賜……而我與阿憐便也這般偷偷往來，也是過了一年有餘……”
哪知唐震山此時卻是重重哼了一聲，說道：“那東方憐接近你，不過是為了我唐家的百毒經！”
唐震峰臉色微有一動，但仍道：“不錯，阿憐最先接近我，自當是有此目的。但我二人後來，卻是真心相待！”他似乎怕眾人不信，又道：“有一日，在那巴山腳下，阿憐將她真正的身份坦然相告。更是說天尊教教主已然失蹤多時，教中已是大亂。她為了避免深陷
其中，早已想要抽身而退。不過，為了確保將來不會再有人來糾纏，卻需要先盜得百毒經，將其中能令屍身保持不腐之法交於司空道人。”
靜逸奇道：“你的意思最初這東方幻其實便是東方憐，她們本就是一人。”唐震峰點頭道：“不錯，阿憐最先乃是天尊教的四大護法之一‘東百容’。她當年也是為了替教中立下汗馬功勞，便答應了司空道人為他將百毒經盜來，以此助其完成禦神之術。也是因此才接近於我……”
他一頓，又道：“但後來，教中大亂，她又為了能與我在一起，不得不盜出百毒經，將其中所述的屍身不腐之法交於司空道人。而作為交換，從此相互不再有何瓜葛。”
靜逸聽到此處，點頭道：“怪不得當日在此，司空道人會為你這假冒的東方幻來解決與唐家之事，原來竟有此緣由。”
唐震峰哼了一聲，道：“司空道人雖不知真正的東方幻是誰！但他卻知隻要找到我，就能找到阿憐。所以無法之下，我們也隻能將百毒經道出，好與他從此了斷。哪知……世事變遷，我竟又化作東方幻再次來到江湖。而當日，在禦神山莊之中，我先裝作東方幻，後又假意離去，就是想要變回唐二，令你們不至懷疑。想不到，倒與仙翁多有交手。”
此時一旁的穆仙翁一聽，自是心下驚訝，但臉色卻是尷尬無比。
片刻，唐震峰又道：“在下如今有此能耐，也是學得阿憐所授的易容變聲之法。何況當初也無人知曉東方幻是誰，又是何模樣。”
眾人此時總算明白，原來挑起天尊教與武林正道為敵，更是造成死傷無數的東方幻竟是這唐家二公子所扮。一時間，場中也是鴉雀無聲。
靜逸不由歎息一聲，問道：“既是如此，但此事終究已是過了多年……閣下卻為何又再故意挑起這般爭鬥？”她一頓，又道：“何況，當年你對你大哥竟……”
哪知唐震峰冷冷一笑，回道：“那日在百花溪，大哥設局叫我前去醫治，卻是趁機重傷於我，而後更是非要掘開阿憐之墓來證明當年之事！我受此重創，加之氣血攻心，那無名之毒也是因此
而侵入我五髒六腑，隻待隨時發作，便會身死。”
他說到此處，卻無任何可惜可悲的表情，又道：“這些年來，我本無他求，不過想要將靈兒好生撫養成人。然而大哥卻要舊事重提，更因此令我毒發。我雖靠自己多年所作之藥暫時穩住毒性不至於立即便死，但算來也活不過一年時日。我心下怨恨，當年阿憐因此而死，令我二人不得一起終老！如今，竟又要我早早離開靈兒。此中之痛，自也非他人能夠明白！”眾人見他此時方才有痛苦之色，想來也無假話。
哪知唐震山反而哈哈大笑，說道：“如此說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但他隨即話鋒一轉，喝道：“可我這些年所受之苦，你又能夠明白！”
唐震峰搖了搖頭，道：“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唐震山一聽，不由大怒，正要反唇相譏，卻聽對方又道：“正巧後來那道天一重出江湖，召集舊部，我索性裝作東方幻模樣回到教中。而更巧的卻是，道天一似乎隻顧練功，對教中之事竟不聞不問，反而要我全去打理。我心下算計，天尊教重現江湖，武林各派自也大為緊張，索性讓其與天下為敵！如此，江湖大亂，死傷無數，方才令我知曉這世上並非隻有我一人如此痛苦，也才能稍稍撫慰我心中悲意！”
眾人聽他一說，雖覺唐震峰之前與東方憐之事確實有些令人同情，但其後所作所為，卻更是令人難以原諒。
唐震山聽完對方所說，似乎早已按捺不住，手掌一抬，“嗖”的一聲打出兩枚金針直飛對方額頭而去。
唐震峰卻一轉身，輕鬆避了開去，嘴上又道：“我已是將死之人，大哥何必著急？難道竟也顧不得你那義子安危？”言下之意，若他立即死去，那唐霜所中之毒也無藥可救。
唐震山一愣，隻得將後手收回，雖是又氣又急，但也無法可施。靜逸卻道：“你當年如此對你大哥，想不到如今竟幾次三番還要他下跪於你，你……難道你大哥當真對你不起？”
唐震峰回道：“家父對我二人不公，便是最大的對我不起！”唐震山喝道：“你……”一時氣急攻心，口不能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