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道法自然（四）(1/3)
李秀雲卻道：“這說是‘日月歸一劍’，但全篇卻無一式劍招……”他似怕周三劫不信，當即將道天一所說念了一遍。
周三劫聽後，默默思索，良久，方才說道：“這番聽來，下半部所說似乎乃是如何運行體內陰陽二氣，由內向外而發。便與上半部顛倒了順序。”他說到此處，望向李秀雲道：“你先依此運行體內真氣，看有何變化。”
李秀雲依言盤膝而坐，心中將那九真玉書下半部內容默默而念。片刻，周三劫便見李秀雲全身隱隱有白光泛起，便如之前使劍之時那長劍劍身上的白光一般。不過此番，卻並非外在之氣附庸而來，似乎反而是從內而發。他心下一驚，忙道：“這……雲兒！你快快隨意使一招劍法來！”
李秀雲正好將這下半部的內容練完，便聽周三劫之聲響起，雖是不明所以，但也當即起身，抽出地上長劍，便聽一聲輕響，當即使了一招雲陽十七式的“雲霧繚繞”。
隻見那長劍劃過半空，劍影晃動，劍身之上的白光更是閃耀，而他驚覺手中真氣竄到長劍之上更有躍躍欲試，急衝而出之勢。但那真氣雖是急速來到劍身，卻又戛然而止。
李秀雲正自奇怪，卻聽周三劫激動道：“原來竟是如此！”
他未等李秀雲相問，便先回道：“想來這九真玉書下半部所說，卻是要你將體內的陰陽二氣在與天地之氣相合之後，由內釋放而外，形成無堅不破的無形之氣！”
李秀雲忙道：“那晚輩適才所使劍招，真氣到劍身之時卻突然消失？”
周三劫笑道：“世上哪有如此便宜之事！想來你體內真氣未夠，或者初練之下，仍未到達如此境界。若是老夫所料不錯，待你真正學到最後的境界，手中有無長劍，皆不重要。隻需如它所說，無論使出何等劍招，便能以身為鞘，以氣為先，摘花飛葉，亦能化劍！”
說到此處，他又自言自語道：“不過，若是未有身兼陰陽二氣，便是內力到達化境，恐也能做到以氣化劍，飛花摘葉傷人的境地。那這‘日月歸一劍’又是為何意思？”
李
秀雲見周三劫似乎也是不明其中之意，便也隻得默不作聲。
其後一連數日，周三劫讓李秀雲將九真玉書全篇上下結合來練習雲陽十七式。李秀雲自是依此而為。
但隨著時間一長，李秀雲便覺自己在使出每一式劍招之後，體內真氣都有蠢蠢欲動的感覺，卻並非要脫離身體而去，仿佛像是在告訴他不要拘泥於此，若是順其真氣運行而動，還可再生萬千變化，似乎更是生來如此，渾然天成一般。
李秀雲將這一發現又告知周三劫。周三劫聽後，不由奇道：“如此說來，這陰陽之氣還能教你練劍不成？”他當即叫李秀雲再使雲陽十七式。果見對方看似所使確為雲陽劍法，但又有些許不同，竟又說不出來。
周三劫見此，又道：“待老夫與你對劍比試一番！”
二人當即拔劍。周三劫道：“雲兒，你來攻我！”李秀雲一鞠躬，跟著使出雲陽劍法起手式“雲開日現”，便向周三劫腰間點去。
周三劫長劍一劃，劍身已是黏住對方長劍，一帶之下，跟著反而點向對方手腕，轉守為攻。他似早知李秀雲會以此招來試，所以故意如此，好令對方措手不及。
哪知李秀雲雖有一些吃驚，但手腕一扭，非但躲過他這一擊，卻已一劍直擊其右肩之處。周三劫微一訝異，身形一避，已是一劍格開對方長劍。
他當即問道：“此招自非雲陽劍法，卻是何來？”
李秀雲茫然搖了搖頭，回道：“適才晚輩的‘雲開日現’本已用老，又見前輩一招急來，突覺手臂真氣怪異，便依此而動，自然而然就使出了這一招。”
周三劫心下詫異，又叫李秀雲麵對他一丈開外，隨意舞劍，更要以體內真氣運行而動，不可束縛於所學劍招。
他遠遠看去，漸漸發覺李秀雲此時所使每一劍，仿似都完美無缺，毫無破綻。即便偶有漏洞，又可立即以下一招彌補。
而李秀雲此時將自己所學劍法，無論何種，皆一一使將出來，更依體內真氣而動，不再拘泥於以往每一招每一式的出劍收劍，一時間頓覺神清氣爽，劍法仿似無窮無
盡一般。
周三劫隻待看了片刻，已是驚訝萬分，許久方才說道：“看來，這九真玉書下半部之中竟是隱藏了一套極高的劍法。不過，這等劍法，卻是融入在陰陽之氣中，反以其運功之時真氣的流動來呈現。”
他見李秀雲似乎仍是不明，又道：“說是劍法，但它卻並無招式。乃是以所練九真玉書之人本身的劍法作為基礎，進而再以真氣來調動人體將所使劍招加以改變。每招之下，無論出招收招，皆是要所練之人依此做到隨心所欲，渾然天成，最終到達看似無招，實則變化無窮的地步。”他一頓，繼續道：“想來這便是用劍的最高境界，無招勝有招了！”
李秀雲心下大喜，他之前按自身本來所練，到出招收招之時，便覺體內真氣不順，但若依此而練，體內反而舒暢無比。但他心下仍有疑惑，又問道：“那若是學此之人並未學過任何劍法？或者隻會拳腳功夫呢？”
周三劫哈哈一笑，道：“萬變不離其宗。刀劍拳腳皆是一般。即便你不會任何武功，依這九真玉書上半部所練，內力也必定越來越強。接著再以其下半部真氣流動的影響，長久以往，隨意打出一拳或是使出一劍，恐怕也會難尋破綻。這自然也是因之前所說，內力極強，到了飛花摘葉傷人的地步之故。”
他微一思索，卻道：“原來這便是‘日月歸一劍’！確有萬物成一，歸真返璞之感！”
李秀雲尚在細細品味，周三劫反又問道：“那道天一卻說自己也無法可練？”
李秀雲點頭稱是。周三劫微一沉吟，似乎有些不信。當即依照九真玉書內容運行體內真氣。他知自己無法如李秀雲一般能吸收天地之氣而為己用，便直接以九真玉書下半部所說而練。哪知剛一而為，便覺這真氣運行的方式已是難受至極，更別說將真氣轉而運用在劍法之上，傷人退敵了。
他一再而試，卻終究無法，最後也隻能望而興歎。李秀雲知他於劍法之道便如月初九好酒一般，突見有世間唯一的佳釀在前，卻無法品嚐，此中遺憾，自然難以表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