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出奇的靜。一輪明月映在荷花湖中,微風輕輕撩動著湖麵晃動著月亮的影子。

秦十七就像個雕像一樣站在湖心亭很久了,他一動不動。湖心亭裏擺了一張桌子,上邊有幾盤點心,一壺酒。裝點心和酒的器皿都是青花瓷器。亭子的四角掛了四個燈籠,使這單調的夜色平添了幾分色彩。

忽然,悠揚的琴聲從遠處的屋子裏傳了過來,秦十七一笑,轉身坐在了凳子上,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緩緩倒入口中。雲夢琳問她:“你剛才想什麽呢?”

秦十七答道:“我在想到底下一次他們還會用什麽方法殺我。”

雲夢琳經過這些天和秦十七的接觸,完全顛覆了以前對秦十七的認識。當初自己來到大漢城,一心想著報複大漢,殺了那該死的皇帝。偏偏事與願違卻邂逅了眼前的他。偏偏聲名狼藉的他真真實實救了自己的命。一想起來臉就紅了起來。羞死人了!他完全不像傳聞的那樣不學無術,恰恰相反,他得心裏裝著太多太多的事情:國運,家仇,和對我的兒女情長。似乎他把一切都不放在眼中,卻又像是一切都一目了然。如此性情男兒又怎麽不讓女人向往?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單看他對那姑蘇燕子所做的一切,我就應該珍惜了。她喃喃道:“如果,如果我也向姑蘇姑娘那樣了,你也會對我那麽好嗎?”

秦十七莞爾一笑,心說女人怎麽都這樣啊!他說道:“今後我不允許我的女人受到任何傷害,也不會去為了顧慮什麽去讓我的女人受到一點傷害。就算是老天想傷害我的女人,我都會和他不死不休。記住,是誰也不行。”

秦十七後悔了,他不該讓姑蘇燕子傷心。這是我最後一次後悔,對不起,燕子。他倒了酒,一幹而盡,站起來看著姑蘇燕子的屋子道:“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這一切,都需要用血來償還。”

王若梅彈奏完一曲,抱著琴走了出來。沿著九曲橋來到了湖心亭上。她雖然不知道雲夢琳的身份,但是她感覺的出來,這位新來的王妃實力已經不是自己能夠理解的了。就憑那日一劍殺退那刺客的威勢,足夠震驚當場。強者為尊,王若梅款款行禮道:“王妃可有雅興,隨我共同演奏一曲如何?”

雲夢琳笑道:“好啊,據說你們王爺做得一首好曲子,何不讓他為我們做一曲。”

秦十七斜著眼睛剜了她一眼,心說,這醋壇子,什麽都氣的慌。不就是我給姑蘇燕子一首曲子,你就覺得不舒服了嗎?曲子,爺這裏多的是。他沒說話,哼了一聲。

王若梅心思機敏,怎麽會看不出呢,卻也不能笑出來。說道:“王爺給王妃譜曲子才是應當,我一個犯官之女就算了吧!”

秦十七沒有接著話茬說,而是開口問道:“素問你們四姐妹,梅蘭竹菊乃是京城才女,容貌更是傾國傾城,不知道你那三個妹妹可好,本王怎麽沒見過?”

“她們都在府內呢,我小妹王若菊也十五歲了,也算是大姑娘了。心思最靈巧,我這大姐都自歎不如呢。訓練也是最刻苦的一個,不勞王爺費心。”

“以後別叫王爺了,就叫公子吧。叫我十七也成。在家裏王爺王爺的聽著還不習慣。”秦十七道,“你們也和我一樣,都是命苦的人。好像是受著什麽擺布一樣,明明不願意做一些事,但是偏偏又不得不做。比如我,又何嚐喜歡殺人呢?比如你們,又何嚐喜歡在這裏吃盡苦頭呢?”

雲夢琳聽著二人聊天,似乎要把自己的曲子忘了一般。插言道:“你不會是忘了我的曲子的事情了吧,還是做不出來呀?”

秦十七一笑道:“怎麽會?你家夫君別的不行,琴詩書畫這些還難不倒的。你等著,若梅,筆墨伺候!”

王若梅放下琴小跑著就去拿筆墨紙硯了。

在湖邊的一片小樹林內,一雙眼睛在黑暗處看著這一切。她一動不動,但一切都已經盡收眼底。當她聽說秦十七要當場譜曲的時候,好奇心上來了。就算是天下第一殺手,終究也是個不過十七歲的少女,音樂對她也有著無窮的**力。前不久,那首《幽魂》就已經傳遍了大漢,那悠遠的旋律令她幾度癡迷。

這雙眼睛就是屬於西門追魂的。

雲夢琳對她的存在一無所知,在這個距離內,西門追魂有足夠的信心,沒有人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天下第一殺手的隱秘手段和那飄忽的身法在這個世界說是第二,絕對沒人敢稱作第一。她很有自信。雖說自己隻是真人巔峰的存在,但是隻要時機成熟,憑著手中的短劍照樣可以刺死尊者級別的人物。這不是自大,而是事實。

王若梅回來後,擺好了筆墨紙硯。秦十七坐下久久沒有動筆,在思索著前世那些音樂有哪些符合此時的意境。王若梅和雲夢琳卻在一旁演奏起了那首《幽魂》。秦十七還就放下筆唱了起來,開了個家庭卡拉OK。

這首歌唱完後,就連在樹林中的西門追魂都感覺到了那種滄桑,無奈,又憤怒無助的感覺。心開始往下沉。一滴眼淚從左眼滑出,從樹上落在了地上。秦十七在心裏咦了一聲。自從有了水之力後,他對水的感知無比靈敏,周圍的一切水的流動都逃不過他那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奇異感覺。有時候自己也恨這種靈敏,就連這群女人去廁所撒尿他都能像看到一般,這個火大啊!

這滴眼淚從空中滑落,之後落在了地上摔碎,最後融進了土壤。這一係列的情景就像慢鏡頭一樣在秦十七腦海裏閃現。他卻輕鬆地一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笑著對雲夢琳道:“有了。”

接著坐在桌子前一筆筆寫了起來。腦子裏卻在想:總算是來了,你不來,我睡不著覺啊!就連夢琳都沒發現你的存在,看來你也算是絕世高手了。你是個真正的殺手。可惜,你遇到了克星了。上輩子,我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你們這類人。

他慢慢放下筆道:“好了,《黎明不要來》。同樣是琴笛合奏的曲子,你們演奏我來唱。”

王若梅拿過譜子放在桌子上,雲夢琳坐下後,二人便演奏起來。

黎明請你不要來

就讓夢幻今晚永遠存在

留此刻的一片真

伴傾心的這份愛

命令靈魂迎入進來

請你喚黎明不要再不要來

現在浪漫感覺放我浮世外

而清風的溫馨

在冷雨中送熱愛

默默讓癡情突破障礙

不許紅日教人分開

悠悠良夜不要變改

請你命黎明不必要再顯姿彩

現在夢幻詩意永遠難替代

人闖開心扉

在漆黑中抱著你

莫讓朝霞漏進來

一曲終了,意猶未盡。就連在樹林裏的西門追魂都在不對的地方不對的時間裏陶醉了。她抬起頭,兩眼閃閃發亮地看著天上的月亮。就是這點月光的反射,讓秦十七一下捕捉到了她得位置。秦十七一轉身,那把M110頓時出現在了手裏,一枚子彈破空而去。就聽一聲刺耳地叮地一聲劃破了這寧靜的夜空,在小樹林內出現了一片火花。

秦十七緊接著身影一閃就到了那片樹林前。手裏的槍已經沒有了,換做了那把無影無形的中華魂。這個殺手太恐怖了,秦十七到了後隻是覺得四周的樹木一陣輕微的搖動,接著一切恢複了寧靜。雲夢琳第一時間升上了高空俯視下去,然後落到了秦十七麵前。她說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人便是天下第一殺手,西門追魂。百變追魂女,千裏不留痕。”

秦十七一愣:“女的?”

雲夢琳搖搖頭道:“不知道,沒人見過她的真麵目。”

“要是有人見過,也就不是天下第一了。她是真正的殺手。百變,無痕。”秦十七蹲下,用手指在地上一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到了我邪王府,這神話就要打破了。她在我麵前還不夠資格。”

“你那暗器確實厲害,最難能可貴的是能遠距離打擊。凡是暗器都對距離有所要求,距離長了便會失去威力和精準度。你竟然能在五十丈外準確擊中目標,這暗器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雲夢琳道。

秦十七嗬嗬一笑道:“還差得很遠。”

震驚的何止雲夢琳一人,那西門追魂更是震驚。什麽暗器這等威力,明明用刺刀擋住了,但還是打得刺刀一歪射入了肩頭。

她蹲在城外一片密林內,用真力逼出了打在自己肩頭的“暗器”,拿在手裏反複觀看。愣是想不出這麽個玩意是用什麽手法打出來的。如此遠的距離竟然有此等威力,簡直是驚世駭俗。我隱秘的身法也算是登峰造極,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看起來,這次的買賣不好做。她摘下蒙麵,突然微微地笑了。笑容裏竟然透出了絲絲的甜蜜。一張臉也開始變換起來,不多時,她竟然換了一副容貌。這絕對不是易容術那麽簡單,這就是大變活人啊!

雖然這幅容貌比不上本來的十分之一,但是也算得上是個十足十的大美人了。有了那凹凸到了極致的身材,這容貌似乎就不太重要了。就算是個再普通的臉,這樣的女人也足以讓天下男人想入非非,欲罷不能了。她暗道,十七爺,任憑你神功蓋世,也逃不出我這繞指柔。

天剛亮,邪王府便開了大門。

秦十七先是去了後花園看眾女晨練,一個個的跳上跳下,有了幾分樣子,甚是欣慰。王若梅在場中舉著兩個大號啞鈴,看到秦十七愣了一下。慢慢的,眾女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齊刷刷看著秦十七一動不動。秦十七問道:“看什麽呢?你們不想報仇了嗎?”

一個小丫頭的聲音銀鈴一般響了起來:“這混蛋,太美了!”

秦十七一聽就尷尬了,倒不是尷尬她稱呼自己是混蛋,尷尬的是,形容一個爺們兒竟然說“太美了!”。他最近也是為這事兒憋屈呢,每天都會照鏡子,每天看了就心煩。這渾身的肌膚竟然比窈窕女子都細嫩光滑,那張臉更是風情萬種,大有回頭一笑百媚生的意思。這讓這位上輩子的軍中神話小邪神情何以堪啊!

“比我還美啊!”這小丫頭又來了一句。

秦十七的臉這個紅啊。他看過去,一眼就看見了說話的小丫頭,他招招手道:“你過來。”

小丫頭擦了把汗走了過來,打量著秦十七道:“你用什麽胭脂水粉?”

秦十七死的心都有了。他一瞪眼道:“不告訴你。”

“小氣鬼!”小丫頭哼了一聲。

秦十七問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要殺早就殺了。”小丫頭哼了一聲。

王若梅這時候走了過來,一抱拳道:“這是我小妹,王若菊,調皮了一些,公子莫怪。”

秦十七一笑:“這小丫頭有點意思,給我做暖房丫頭吧。”

“鬼才做你的暖房丫頭哦!我要找你報仇!”

秦十七笑道:“就憑你?我給你個辦法,給少爺我暖床的時候,殺少爺最容易了。你不妨試試。”

“我呸!就算你美如天仙,就算你風度翩翩,就算你才華橫溢,就算你劍膽琴心,就算你傲骨嶙嶙,就算你玉潔鬆貞,本小姐隻當你是衣冠禽獸,禽獸不如。別說給你當個暖房丫頭,就算是給你當王妃,本小姐也不稀罕!”不用說,這王若菊聽到了不少誇秦十七的好話。

秦十七聽完嘿嘿笑了起來。說道:“就算你想給我當暖房丫頭,我還不稀罕要呢。”

“我不信,你騙人。”王若菊哼了一聲。

“愛信不信,不然我們打個賭。你給少爺我當一次暖房丫頭,看少爺我要不要不就知道了嗎?不會是知道少爺我逢賭必贏,你不敢吧?”秦十七道。

“賭就賭,賭什麽?賭你的命怎麽樣?”王若菊說道。

“好,就賭我的命。”秦十七爽快地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