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佑領著四個孩子,在飄雪的蜿蜒山道上行走了約莫半個小時。

道路前方的遠空,忽然閃亮起一團深綠色光亮,繼而,波紋般在天上擴散開去。

陳佑耳朵裏,耳鳴似的響起一陣陣滋滋嚓嚓的難聽聲音,他身旁的夥伴,卻似乎什麽都沒有聽到。亂糟糟的指望著那團光亮,議論紛紛。

古怪的聲響困擾陳佑聽覺約莫半分鍾,又消息了。

茫然不知何故的他,就也沒去多想。隻看著炸亮綠光的半空擔憂,那團光亮讓他覺得,像是強力磁波幹擾彈,用於大麵積破壞機械設備。

戰爭武器。不由讓他懷疑,是否有不知道的大變故發生。

幾經猶豫,自覺不知狀況,還是選擇相信那幾個飛騎的指路,默默順大道繼續前行。

這般又走一陣,終於見到一架銀色民用飛車出現在身後道路盡頭。

幾個孩子無不歡呼雀躍,又喊叫又搖手的懇請幫助。

銀色飛車穩穩停落在幾個孩子麵前,車上坐著一對約莫二十多歲的男女,很是熱心。一句話還沒問,就招呼了孩子們上車。

副坐的女子麵容清麗,眼裏流露著憐惜。從車廂行李中,翻出些飲食,分給孩子們後,這才問起緣故。

兩個嘴快的男孩兒忙不迭地的邊吃邊將真實遭遇說了。

聽的這對男女又驚愕又憐惜,完全想不到,身邊生活之地竟然存在這等沒有人道的可怕事情。

女子心裏更是憐憫起他們,卻又不知如何安慰表達才夠,隻是一味的說,都過去了,讓他們先吃飽喝好,一定會把他們平安帶離這裏。

陳佑沒吃多少就停下了,說飽了。

忍不住就問起,發生了什麽事情。他見車裏裝載了許多東西,一副搬遷模樣。

駕車的男子便告訴他道:

“前不久紫魔王核爆事件導致國內那些本就不滿政府的群體借故暴動,演變成了內戰,現在已經波及到這裏了。

剛才你們見到綠光了嗎?東北方向接壤黑國的流光城已經打起來了。我們這是趕忙的往北方地圓站去,想乘航線未封繞去黑國投靠親戚。”

幾個孩子聽的擔驚害怕,全沒想到有這些變故。

陳佑不解道:

“國內不是已經建立守護機構很久了嗎?怎麽還會這樣。”

那男子答話道:“我們都被政府騙了。核爆事件後,大家都職責守護機構的不可靠,後來國內各城守護機構分布公開這幾年實際運作狀況,大家才知道,政府一直限製守護的行動,實際上根本沒有運作起來。

也是因為這樣,這次內亂才爆發的如此迅速。我算是明白了,深藍國不能指望,想過平靜日子,隻能就近往黑國……”

男子絮絮叨叨的正說著,他身旁的伴侶忽然插話說,幾個孩子無依無靠的,不如跟他們一塊兒走,他們能收養兩個,到了黑國,再聯係相關部門,一定很容易找到新家。

女子的提議讓男子沉默思索片刻,後微笑著答應了。說這提議好。轉而就問陳佑他們是否願意。

兩個嘴快的男孩兒,忙就答應說願意,還一個勁兒的說,他們兩就要跟他們一塊兒,就覺得他們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

說的女子心花怒放,笑不停。

兩個男孩兒見狀,忙就衝他們‘爸爸,媽媽’的叫了上口。男子也聽著也高興的笑開了,就做主道,往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末了又衝陳佑三個說,到黑國後,一定替他們都找個好人家。

陳佑本來還在猶豫,也想答應的,聽兩個男孩兒一口一個媽媽,爸爸的叫喊。心意就變了,想到往後得這般叫旁人爹媽,怎麽想怎麽就覺得不能接受。

他不知道父親是誰,在哪裏,但他心裏可就隻一個母親,旁人怎麽能變成他母親林紅顏了呢?

自幼獨立慣了的他,也根本不在意有否人照料。

當下開口拒絕了。

旋又見一對熱心人麵露驚愕不解之態,不願多說,隨口編個謊言道,流光城那還有他的親戚,想去尋。

釋了疑。男子直道有親戚那是最好,算是有個著落。

轉而又問還沒表態的兩個孩子。

女孩兒猶猶豫豫的看著陳佑說,

“我想跟陳佑一塊兒,行嗎?”

陳佑不好明言,隻能說,可以,就希望她考慮清楚。

女孩兒心直,當即就麵露喜色著道:“那就跟你一塊兒去吧。我不想叫陌生人爸媽,不想被收養。”

最後表態的男孩兒,就是初時一醒轉就被陳佑打一巴掌,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小子。不知怎麽想的,隻說也跟陳佑一塊兒去流光城。

一對熱心人怕陳佑年紀小作不得住,就問是否能行,陳佑騎虎難下,隻得硬著頭皮說,一定沒問題。

旋又借故提醒兩人要仔細考慮清楚。

女孩名字叫沈碧玉,男孩叫古怪,這名兒是他自己起的,別人說他怪,自覺反正沒有名姓,幹脆就用這個當了姓名。

陳佑心裏記下了他們名字,自覺一句隨口而出的謊言,害了兩個人。

不由想起林紅顏曾經告誡他,盡量不要說謊,寧願別說。

真有道理。

一對熱心人載他們到距離流光城三十裏路外的分叉道,放下他們。很抱歉的告訴他們,再往前車子會受到先前磁波彈幹擾,隻能送到這兒了,他們趕時間上航班,實在不能相送。

最後說好歹說的留一些飲食,還有點兒錢讓陳佑他們收下了,說是路上吃。

就跟那臉上掛淚的女子揮手告別。一並的,還有那兩個相處不多久的男孩兒。

車子走後。沈碧玉就笑嘻嘻的問陳佑,那親戚是不是真能收留她和古怪。

陳佑想了想,實話說了。

沈碧玉就愣了,古怪卻笑開了道:

“那正好。其實我壓根沒打算去你說的親戚那,隻是不喜歡被人收養,是想到流光城裏投奔守護機構來著。陳佑你本事那麽大,金屬護欄都能一腳踹斷了,不如帶我們兩一塊兒進守護吧。”

沈碧玉一聽又來了精神,忙說好好好。

“加入守護好呀!紅國建立的守護機構可威風了,到處做好事兒,打擊對抗危害民眾的壞蛋。咱們要是加入了,往後就能把那些可惡的白褂都給消滅了報仇!”

陳佑自當初小城流匪事件後,就一直對將來有這打算,聽他們一說,正是不謀而合。

一行三個孩子,興高采烈的,邊討論和幻想著未來,上路了。

走沒多久,經過幾處分叉路口時,就遇著三五成群的,不知來自的路人。各都攜帶著行李包袱,也往流光城方向一路。

聽他們言談,才知道,接壤流光城周遭的小鎮,有的已經被戰火摧毀。政府軍和反抗軍打的正厲害。

磁波幹擾彈的影響,交通工具全沒法用。人全都攜家帶口的往流光城裏去,都覺得那兒是大城,安全可靠許多。

換言之,這些都是——難民。

不知為何,陳佑忽然想起當初小城流匪事件的起因。

流光城並非大城,比之他出生地魔幻城,規模和經濟都還要遜色幾個等級。

隨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路上見到的難民越來越多,陳佑心裏也越來越不安。

流光城,護城磁波光罩,已經打開,城門緊閉。

飛雪飄揚的城外,聚集停留著密密麻麻的難民。

天寒地凍,冷了陳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