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偉一聽得殷大德這樣說,就知道他誤會了自已的來意,他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忙道:“我當然不是來找他晦氣的,真的有事情要向他請教。”

白奇偉說得雖然十分誠懇,可是殷大德還是不很相信。白奇偉是公子哥兒,怎會有事情向一個裸裸人請教?

白奇偉看出他的疑惑,就又道:“我和裸裸人的關係雖然深切,可是並不會說裸裸話——”

殷大德自然知道白奇偉和裸裸人有糾葛,因為他在被陽光土司(白老大)救出來的時候,曾見過小時候的白奇偉,留著裸裸人的特有發式“三撮毛”,所以他忙道:“行。我替你傳譯,裸裸話我是精通的。”

兩個人說著,車子已直駛進殷大德的巨宅,殷大德在當地有財有勢,巨宅也大得驚人,單是花園,就一眼望不到圍牆的邊兒。

花園中有帶著狼狗的保衛人員,數量極多,幾乎像是小型的軍隊了。

在大洋房的門口一停車,就看到人影一閃,那裸裸人也來到了車前,殷大德十分自豪:“對我真是忠心耿耿,如果有人向我開槍,他一定會擋在我身前。”

白奇偉十分自然地點著頭,因為他想到了陳大帥身邊的那個裸裸人,確然是替大帥擋了兩-的,看來裸裸人有對主人忠心的特性,也或許是裸裸人對漢人一直十分敬仰,可是又一直受無良漢人的欺負,所以遇上有平等待他們的漢人時,他們就會感恩圖報。

白奇偉當時一見了那裸裸人,不等車子停定,就打開車門下了車,向那裸裸人一揚手,大聲道:“你好。”

白奇偉十分好意的打招呼,可是對方顯然不習慣這種方式,白奇偉手才揚了起來,那個子小得像猴子一樣的裸裸人,一下子後退,行動如飛。殷大德忙下了車,大聲叫了幾句,那裸裸人仍然神情猶豫,慢慢向前走來。白奇偉這才覺察到自已的方法不對,他想了一想,雙手抱拳,向對方拱了拱手——這拱手為禮的古法,裸裸人倒是懂得的,想來是他從來也未曾受過這樣的禮遇,所以一時之間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才好。

殷大德走了過來,說了幾句話,裸裸人回答了,又向白奇偉不住點頭,殷大德和白奇偉一起進了屋子,裸裸人緊跟著,等到在華麗的大堂之中,分賓主坐下,白奇偉就急不及待地提出了他的問題。

他一麵問,一麵還做手勢,指著眼睛,又站起來,掄拳撩腳。殷大德就替他傳譯。

白奇偉才說了一半,那裸裸人就大叫了起來,叫的話白奇偉自然聽不懂,隻見殷大德現出十分訝異的神情,望向白奇偉:“你問的那人,十分有名,是他們裸裸人,有很威武的名字,叫“獨目天王”。”

白奇偉一下子就有了收獲,自然高興之至,忙道:“要他把這獨目天王的-切數據,都告訴我。”

白奇偉敘述他見那裸裸人的經過,說到這裏時,我和白素互望一眼。

獨目天王,這名字確然十分威武,也大有氣派,和他在大帥府之中,被人叫作邊花兒,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白奇偉的要求,由殷大德譯了之後,那裸裸人卻十分躊躇,說了一番令白奇偉十分失望的話,殷大德也十分失望:“據他說,這獨目天王是他們裸裸人中的異人,自小不和人生活,是和野獸一起生活的,行蹤不定,出沒無常,遇上族人有甚麽不幸,需要幫助時,他就會出現來幫助人。”

那裸裸人神情肅穆,又說了一番話,殷大德的轉述是:“可是聽說獨目天王,早就離開了苗疆,說是到漢人那裏當兵去了,走的時候,還曾有過盛大的跳月會,一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在苗疆出現過。”

白奇偉皺著眉,指著那裸裸人,問:“你這一身武功,不是獨目天王教的嗎?你是從哪裏學來的?”

殷大德把白奇偉的問題翻譯了,那裸裸人黝黑的臉上,現出了為難之極的神情來,雙手抱住了頭,不斷地搖動著身子,姿態怪異莫名。

股大德在連連追問,那裸裸人忽然極急地爆出了-連串的話來,白奇偉雖然聽不懂,也可以知道他是不肯說自己的武功自何而來的。

白奇偉不等殷大德翻譯,就道:“不行,非說不可,這事情重要之極。”

他在這樣的時候,看到殷大德的神情,十分猶豫,他就又問:“怎麽啦?有甚麽難處?”

殷大德苦笑:“他說,他曾在烈火前罰過誓,絕不能告訴任何人他一身本領是怎麽來的,不然,身子會被烈火燒成飛灰——這是他們裸裸人的信仰,他們心中的神,就叫烈火女。”

白奇偉道:“給他好處,求他都不行?”

殷大德歎了一聲:“他剛才說了,要是再在這個問題上逼他,他立刻就離開。”

殷大德頓了一頓,又道:“他行動如飛,隻要是他想走,隻怕很難留得住他。”

白奇偉心想,他要是出手,或許可以留得下這裸裸人,可是留下了又有甚麽用?總不成嚴刑拷打,逼他說出一身武功的來曆?

白奇偉敘述到這裏,望向我和白素,問:“你們可知道我為甚麽想弄明白這裸裸人的武功來曆?”我和白素都沒有出聲,隻是作了一個手勢,請他繼續說下去。

白奇偉道:“一開始,看見這裸裸人有那麽高的身手,我料想他可能是獨自天王的弟子,可是後來知道獨目天王離開了苗疆之後,沒有再回去過,他也不知道獨目天王進了大帥府,那麽,這裸裸人的武功來曆,就隻有一個可能,所以我非知道不可。”

他說到這裏,我和白素一起叫了起來:“這裸裸人,是獨目天王的再傳弟子。”

白奇偉一聽,現出十分激動的神情,握著拳,用力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叫道:“正是,他應該是獨目天王的再傳弟子。”

在他叫了這句話之後,我們都一起靜了下來,因為事情有了驚人的發展。

我們都不約而同,選用了“獨目天王再傳弟子”這樣的句子,自然是因為在下意識中,不想提到一個極關鍵性的人物的反應。

而等到我們定下神來時,這種反應自然也不會再持續,所以我先道:“獨目天王授藝給陳大小姐,這裸裸人的一身武功,是從陳大小姐那裏來的。”

白素兄妹,在-那之間,臉都漲得通紅,也不知是為了興奮還是緊張。

這自然關係重大之至。

因為我們的假設之一是:陳大小姐,可能是白素兄妹的母親,由於不明的原因,沒有和白老大-起離開苗疆。

白素曾感到十分害怕:“陳大小姐不離開苗疆的唯一原因,看來是她已經死亡,確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來。

而如果這個裸裸人的武功,是從陳大小姐那裏來的,那絕不可能是陳大小姐和白老大在苗疆的那一段日子中發生的事,必然是在白老大帶了白素兄妹離開之後才發生的。那也就證明,至少在白老大離開之後的若幹年,陳大小姐仍然生活在苗疆,並沒有死。

對有可能是自己生身之母的人,忽然有了這樣重大的發現,自然是興奮緊張,兼而有之的了。

而且,照規矩算起來,那裸裸人如果是陳大小姐的徒弟,白素和白奇偉,都要叫他一聲“師兄”的。

白素緊張得有點失常:“大哥,你當時想到了有這個可能,用了甚麽方法?”

白素的話,乍一聽來,有點無頭無尾,但是我也知道她這樣說是甚麽意思——白奇偉想到了這一點,他必然會設法讓那裸裸人把真相說出來的。

白奇偉又揮拳在桌上敲了一下:“我用的辦法,十分簡單,我叫殷大德對那裸裸人說——”

白奇偉用的辦法十分直接,他叫殷大德傳譯了一句話:“你的武功,來自一個女人,所以你不好意思說。”

白奇偉在那樣說的時候,本來也沒有甚麽把握,可是等到殷大德-把話傳過去,他不禁心頭狂跳,一下子就知道自己料對了。

那裸裸人一聽到了這句話,整個人直跳了起來,他是彎著身子蹦起來的,跳得極高,身子竟然-到了吊在大廳上的一盞巨型水晶燈,-得燈上的那些瓔珞,發出了一串叮叮咚咚的聲響。

等到他的身子又落了下來,他盯著白奇偉,神情如見鬼怪,口中喃喃自語。殷大德翻譯他的苗語:“他在求烈火神的寬恕,因為他甚麽話都沒有說過,全是你說的。”

白奇偉勉力定神:“告訴他,他甚麽也不必說,隻要我問了,他點頭搖頭就行,烈火神不會怪他。”

殷大德說了,裸裸人連連點頭,白奇偉就問:“那女人傳你武藝,是陽光土司離開苗疆之後的事?”

白奇偉估計,陽光土司是一個人人敬仰的人物,他離開苗疆,是一件大事,應該會記得。

果然,那裸裸人點頭,又想了一會,伸出四隻手指來。殷大德忙道:“是陽光土司離開之後四年的事。”

白奇偉心頭亂跳:“那時你幾歲,住甚麽地方?我問的是你自己的事,你可以回答。”

那裸裸人說了:“那年我十歲,住在——”

他說了一個地名,殷大德也翻譯了,可是一點意義也沒有,苗疆千洞萬砦。單憑一個名字,自然沒有用。白奇偉記住了這個名字,又追問了一句:“你離開家鄉很久了,要回去的話,是不是認得路?”

那裸裸人想了一想才點頭。

白奇偉又問:“那女人很美麗?是漢人?”

那裸裸人連點了兩次頭,白奇偉不禁閉上了眼睛一會,力圖鎮定心神,這才再問:“你師父的名字,叫陳月蘭。”

他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甚至有點發顫。殷大德把話傳了過去,那裸裸人現出了一副惘然的神情,顯然“陳月蘭”三字,他聞所未聞。由於白奇偉知道他父親和陳大小姐在苗疆的時候,居住的地點,可能就是烈火女所居住的山洞,所以他又問:“你拜師習武的所在,離烈火女的山洞很近?”

那裸裸人大搖其頭,說了幾句話,而且現出不明白何以會有此一問的神情,殷大德也跟著搖頭:“他說很遠,離烈火女住的山洞,要翻過好幾座山。”

白奇偉心中十分疑惑,他自然也想到,在白老大帶了子女離去之後,陳大小姐可能在整個苗疆之中,逍遙自在,並沒有固定的居所,他望向殷大德:“他剛才所說的那個地名,你知道是甚麽所在?”

殷大德道:“約略知道一點.是一個苗寨,眾多苗寨中的一個,離國境很近。五年之前,我就是聽從那裏來的人說起,苗寨之中有一個會武功的能人,這才千方百計,派人去把他找來,倒是和他一見就投緣,他也很喜歡跟著我,別看他身形其小如猴,本領可夠大的。”

白奇偉當時也想到過,陳大小姐在眾多的裸裸人之中,單找了他來授藝,多半就是因為這裸裸人身形瘦小如猴之故,因為授她武藝的獨目天王,身形和這個裸裸人十分相似。

白奇偉又問:“你來跟殷先生的時候,你的師父在甚麽地方?”

那裸裸人跟了殷大德,是五年之前的事,如果可以問出陳大小姐五年前的行蹤,自然是一大收獲。

那裸裸人對這問題的反應,卻隻是一味搖頭,白奇偉追問:“你搖頭的意思是“不知道”還是“不能說”?”

可是裸裸人除了搖頭之外,再也沒有別的動作了,可謂不得要領之至。

白奇偉急得搓手:“你師父就住在你出生的苗寨附近嗎?你知道她確實的住址嗎?”

對這個問題,裸裸人神情十分堅決,緊抿著嘴,一個字也不肯說。

被白奇偉問得急了,他才又說了-番話,先聽得殷大德大有訝異之色,等他轉述出來,白奇偉也十分奇怪。

那裸裸人說的是:“我師父是天上的仙人,不是凡人,她每次出現,都有大群猿猴替她抬兜子,多陡的峭壁,也能翻上去,她住的地方,一定從來沒有人到過,我怎麽能知道?”

他在說完了之後,神情頗自傲,想來他以自己能被仙女選中,傳授武藝,感到十分光榮,他又補充:“那種猿猴,我們當地的裸裸人和苗人,都叫它們為靈猴,力大無窮,跳躍如飛,向來在深山野嶺,人跡不到處居住,尋常人想見一眼都難,見了也當作是神明一樣,她竟然能令靈猴聽話,不是天上的神仙是甚麽人?苗人也把靈猴叫做仙猴,說它們是替仙人看守洞府的。”

白奇偉聽了,有點啼笑皆非,他再問了許多問題,轉彎抹角,旁敲側擊,心想裸裸人頭腦簡單,或許可以再套出一些數據來。可是那裸裸人卻死心眼,問題一提到他師父,他除了搖頭之外,別無其它的動作,更別指望在他口中聽到些甚麽。

白奇偉急於想把他所得的數據告訴我們,反正那裸裸人在殷大德的身邊,跑不掉的,隨時可以去找他,所以就趕來見我們了。

白奇偉的敘述告一段落,當時白素就道:“你忘了問他十分重要的一點:這裸裸人現在多少歲了?”

白奇偉道:“我問了,他也答得很爽快,他比我大四歲,所以那位身懷絕技的大小姐……開始對他授藝,是爹帶著我們離開苗疆之後四年的事。”

白素長歎一聲:“照說……爹和陳大小姐,應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神仙眷屬,究竟發生了甚麽事,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呢?”

白奇偉的神情,十分怪異,他想了一想,才這:“也不能肯定陳大小姐就是我們的母親。”

在那時候,確然還不能肯定這一點,一切都還隻是我們的假設,但是我知道,白奇偉口中雖然那麽說,心中也一定知道,這個假設,極接近事實。

我不理會白奇偉怎麽說,提出了我的一個想法。我曾提出過大小姐在帥府中有高人授藝的小說式的設想,已經被證實了,所以這一個想法,也是小說式的。我道:“他們兩人,都是身負絕頂武功,會不會在談武論藝之際,一言不合,絆起嘴來,事情就此演變得不可收拾呢?”

白奇偉悶哼一聲:“先是口角,繼而動武,誰也不肯讓誰,越打越是激烈,終於反目成仇?”

我用力點頭,因為這正是我的設想。

白奇偉用力一揮手,冷笑了一聲:“這算是甚麽。武俠小說之中用濫了的情節。”

我抗聲爭辯:“帥府之中,有能人授藝,也和小說的情節相吻合。”

白奇偉自然大搖其頭:“你們兩人還不是各懷絕技,你們也會因為各自炫耀自己的武功而打起來嗎?”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同時歎了一聲——看來我的這個假設,不是很容易成立。

白奇偉道:“我走的時候,吩咐殷大德盡量替我準備那裸裸人的出生地方的數據,不管怎樣,我要去走一遭。”

我和白素都同意:“如果陳大小姐五年之前,曾在那一帶出沒,那是最有希望找到她的所在了。”

我這樣說,當然是鼓勵作用,多於一切。果然,後來白奇偉有了苗疆之行,為時三個月之久,到達了那裸裸人的家鄉,聽那裏的裸裸人,講這個特別的裸裸人的故事。沒有人知道陳大小姐的授藝的事,自然也更沒有人過陳大小姐。

白奇偉對那裏的裸裸人和苗人,提及了靈猴或仙猴這種猴子,當地土人都知道,白奇偉表示想看一看,見識一下,帶他去的向導一傳譯,所有聽到的人,都“哈哈”大笑,他們把白奇偉帶到了一座壁立千仞的峭壁之前,指著峭壁,告訴白奇偉:“像這樣的懸崖峭壁,有好幾十座,要能翻得過去,才是靈猴聚居的所在,沒有人可以接近他們,要不是這樣,靈猴和普通的猴子,有甚麽分別?”

白奇偉當時就想到過,可以利用直升機,來達到翻山越嶺的目的。可是他並沒有付諸實行。一則是由於當時的直升機,性能不是很好,隻怕難以應付山峰之間變化無端的氣流。二則,是不是真有靈猴存在,白奇偉也不能肯定,自然不必勞師動眾了。

白奇偉苗疆之行,無功而還,又和我們見了一次麵,這次,我們討論了另一些問題,我先提出來:“陳督軍臨終托孤,叫獨目天王帶著二小姐去找她姐姐,何以她們姐妹始終未曾見麵?而且,當時,是知道大小姐在苗疆的。”

白奇偉和白素都不出聲,好一會,白奇偉才道:“隻好說苗疆實在太大了,要找一個人,不容易。”

白素道:“爹那時已是鼎鼎大名的陽光土司,難道和他在一起的……陳大小姐從不在人前露麵?不然,以獨目天王之能,不應該找不到的。”

白奇偉捧了攤手:“後來二小姐嫁了姓韓的三堂主,獨目天王又到哪裏去了——唉,事情越來越複雜,又不是幾千年之前的事,怎麽就沒有人可以知道真相呢?”

我苦笑了一下,抬高了頭,我的這種神態,他們兄妹兩人自然一看就可以知道我心中在想些甚麽,白奇偉立時咕噥了一句:“都是老頭子不好。”

白素的態度和他哥哥不同:“爹一定有極度的苦衷,我們自己探索不出秘密來,是我們自己沒有用。”

白奇偉哼一聲:“我很少在中國人的社會中生活,你們兩個,要多留意一點。”我和白素自然答應了下來,我們也確然一直在留意。

在這裏,我要把時間飛快的揭過去,敘述一件最近才發生的事——我和白素到苗疆去,是應朋友杜令之請,幫他和唐朝美女金月亮-起回他的星球去——這是《毒誓》和《拚命》兩個故事中記述的事。

當我們決定去苗疆之前,曾有過如下的對話。我十分感慨地道:“一直說要到苗疆去,說了那麽久,才算是真的去了,可是又不是為了我們自己的事。”

白素蹙著眉,好一會,才道:“我們這次要去的藍家峒,和大哥當年去過的地方,相隔並不是太遠。”

我明白她的意思,笑了一下:“大哥當年去,到現在,又隔了許多年,當年大哥去,甚麽也找不到,現在自然更難找了。”

白素聽了,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她才道:“時間過去了許多年,也有好處,至少我們現在有十分先進的交通工具,不必再靠騎驢子進苗疆了。”我笑了笑:“如果有發現,倒可以進一步的探索。”

結果,我們這次的苗疆之行,有了一個極度的意外,就是發現了女野人紅綾。

而且,在當地的傳說之中,女野人紅綾,是自小由靈猴養大的。這是我們在白奇偉的轉述之中聽到了“靈猴”這個名詞之後,第一次又聽到了這種猴子的名稱,可見這種猴子稀有之極。不是當地人,根本不知道,即使是當地人,也無緣一見。

當我們知道了這一點之後,我和白素都在藍家峒,在送走了杜令和金月亮之後,我順口提起:“把女野人養大的靈猴,不知和當年抬著陳大小姐滿山亂走的靈猴,有甚麽聯係,是不是同類?”

白素沒有回答,隻是望著火堆上竄動的火苗——她那時有點神思恍惚,我早已注意到了,所以我又說了幾句話,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