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誌見黃燦沒敲門就進來了,心裏就有些不愉,不過也不好說什麽,這裏畢竟是學校,不是在官場上,他唐大誌也不是什麽大領導,人家尊重他叫他一聲“主任”,不尊敬他他也不比普通教師高到哪裏去。

“唐主任,我們班的一個學生太不像話了!結交社會上的不良分子,還糾纏班上的女學生,我耐心教育了他半天他還死不悔改,這樣的學生一定要嚴肅處理!”黃燦氣猶未消

表麵上,唐大誌還是客客氣氣地勸慰黃燦別生氣,別跟學生們一般見識,心裏卻說不出的膩歪。

這些個老師們真是閑的慌,沒事就弄個雞毛蒜皮的事情來煩他。

“黃教授,你先別急,先把情況說清楚,學生們不懂事,你也別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說這話時唐大誌還偷瞄了一眼黃燦豐腴的身體

於是黃燦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中間免不了帶點“個人色彩”了。

唐大誌的心思一大半還停留在黃燦的身體上,隻是“嗯嗯啊啊”地敷衍著黃燦。

“這個情況我大概也了解了,黃教授你放心,對於這樣的事情,我們校方絕不姑息!一定要嚴肅處理。對了,這個學生叫什麽名字?”

黃燦對唐大誌的態度很是滿意,回答道:“叫陳默。”

“恩,陳默是吧,好的,我記住了。哎,你說什麽,叫陳默?耳東陳,默寫的默?”

“是啊,怎麽了?唐主任您認識這個學生?”黃燦有些詫異

唐大誌臉色一變:“黃教授啊,這樣吧,處分的事情呢我還要跟學院領導再商量商量,畢竟這是要記入檔案的,對學生的將來是會有影響的,我們還是要慎重一些的嘛。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黃燦本能地覺得不妙:“唐主任,這個事情不是很清楚的嗎?這麽點小事兒您自己做主不就行了嗎?何必勞煩學院領導?”

唐大誌板起了臉:“黃教授,你這個態度是不對的,我們的工作是要對學生的人生負責的,哪能草草了事?再說了,這本來就是必備的工作流程嘛。”

黃燦雖然心中不忿,但是也知道唐大誌這話沒有半點錯漏,她也不好胡攪蠻纏,隻好悻悻地離開了。

黃燦家境富裕,丈夫又是區政府的官員,她本身當老師也不是為了掙錢,無非是找個工作幹幹免得生活太無聊。

在學校裏同事們也都讓她三分,學生們就更不敢造次了,所以,她的性子難免有些驕縱。

倒不是說她就是什麽壞人,隻是

人一旦鑽了牛角尖,就很難回頭了。

而她對陳默的壞印象,一時半會也很難扭轉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唐大誌那邊還沒有消息,黃燦就忍不住自己去找他了。

要說唐大誌的口舌功夫還是相當了得的,坐在教導主任這個位子上,平日裏可沒少鍛煉教訓人的本領。

一頓神侃之下黃燦就暈了,從大道理上來講,人家唐大誌也占著理,一切為學生著想嘛,要給人家機會,勸人向善嘛。

可黃燦知道,這些話隻能騙鬼。

隻要不是涉及到勸退或者記大過這樣的處分,唐大誌這個主任完全是能夠一言而決的,他不同意處分陳默不可能是因為他不能,隻能是因為他不願。

唐大誌這個人黃燦還是有些了解的,這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他這麽“包庇”陳默,顯然是得了好處的,而且之前提到陳默名字的時候唐大誌的表現明顯表明他是認識陳默的,這就更讓黃燦浮想聯翩了。

陳默能認識開悍馬的朋友,顯然是富家子弟,他性格“囂張跋扈”也明顯是富家子弟的做派。

而唐大誌認識陳默,他本人又是個勢利小人,一切就顯得很清楚了。

自以為得到答案的黃燦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行,不能讓陳默就這麽逃脫懲罰,不然我這個當班主任的以後威信何在?

既然這事兒唐大誌不肯辦,那我就直接去找院長!再不行就找校長!

黃燦沒有直接去找法學院的正牌院長,而是找了副院長沈貫。

法學院的院長都快退休了,是個典型的老官僚,凡事一律和稀泥,找他一點用都沒有。

而副院長沈貫今年才四十出頭,摸樣挺周正,正經東海大學博士畢業的高材生,是東海大學乃至整個東海教育界著名的才子,每年都會有不少文章在各類刊物上發表,是法學院的金字招牌。

他還在法學院內部搞了個文學社,搞得很是不錯,這是法學院為數不多能壓過東海大學其他院係的地方。

沈貫文學社裏的社員既有老師也有學生,黃燦就是其中的一員。

所以黃燦和沈貫還算相熟,甚至黃燦對沈貫都有些崇拜的意味,遇到事兒了自然就想到來找他。

其實沈貫本身在法學院的幾個副院長當中排名最末,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要不是筆杆子夠硬,怎麽也輪不到他當副院長的。

而且他還有些清高,平日裏行政上的事情很少管,本來處分學生這樣的事情找他,等於是問道於盲了。

可黃燦就覺得沈貫肯定有辦法,人家可是大才子啊。

在沈貫麵前黃燦完全是另一個樣子了,要多淑女有多淑女,說起陳默的事情來也沒有了那麽大的怒氣,反而將自己說成了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言語間甚至有些撒嬌的意味。

沈貫耐心地聽完了黃燦的絮叨,當聽到袁露的名字的時候,明顯表情一滯,不過忙著過嘴癮的黃燦並沒有發覺。

沈貫的聲音有些陰柔,細綿如婦人,有的人會覺得這種聲音很有親和力,比如黃燦,而更多的人會覺得有點娘。

“黃教授,你先不要著急,唐大誌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小人。他既然都明確拒絕了,你再把這個事兒往上麵反應,那不是打他的臉嗎?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啊。”

黃燦心有不甘:“那難道就這麽算了?沈院長你也知道現在這些學生有多難管,一旦我這次輕鬆放過了陳默,那以後他們就再也不會拿我當回事兒了。”

沈貫溫和地一笑:“你呀,就是太心急。這個事情學院不管,你就在班級內部處理好了。我知道,你覺得在班級內處理太便宜那小子了,但是懲罰的力度,你可以自己掌控的嘛。你讓他寫檢查,但是不一定要讓他一次通過啊。你可以專門開一個班會,讓他當堂寫,寫出來當著大家念。至於滿不滿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嘍。這樣一來你的威信不就立起來了嗎?當然,懲罰不是目的,我們主要還是為了要讓學生們得到教育。”

這個主意有些小孩子鬥氣般的幼稚感,但是卻很陰損也很有效,要真這麽幹了那陳默將會淪為笑柄。

但是在黃燦的眼裏,這不叫陰損,這叫智慧。

她感激地衝著沈貫說:“真是太謝謝你了,沈院長。沒有你這事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沈貫的表情依然很溫和,很有“居功不自傲”的範兒:“沒關係,我們既是同事,也是文友。以後有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你也別叫我沈院長了,直接叫我沈貫就好。”

黃燦粉麵微紅,低聲道:“好的,謝謝你了,沈貫,那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

沈貫站起身來將黃燦送出了辦公室,在幫黃燦開門的時候還不動聲色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膀。

天氣炎熱,黃燦隻穿了短袖襯衫,沈貫的手指劃過她的肌膚時,黃燦身體微顫,卻沒有說什麽。

送走了黃燦之後,沈貫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獨自坐在自己的座椅上喃喃自語:“袁露,陳默。袁露,陳默。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