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戒備地離開那人的懷,雲清歌就聽見粗重的喘氣聲,不由往後退了一步才抬頭。

抬眼的一瞬間,雲清歌的心髒狠狠一縮。這人讓她想起了前世那個黑暗囚牢中的自己,渾身的傷口,垂死掙紮。

正如麵前這個人,一身白衣染紅半邊,漂亮的臉上還有幾道極其深的傷口。而且他的額頭有黑氣籠罩,應該還中了毒。這樣還沒死,也真不容易。

隻不過雖然血塊擋住了他的半邊臉,可是這個人依舊很是漂亮,美得驚心!

緞帶一般的黑發不紮不束,隨意得落在美人的肩上,還有幾束垂在美人的鎖骨處,襯得膚白勝雪。

對上美人的雙眸,雲清歌一陣呆愣,美人的桃花眼透著冷冽與疏遠,可還是那麽漂亮,左眼處的一顆淚痣微紅。

可隨著雲清歌的靠近,美人麵上的嫌惡之色越發明顯,而且還往後挪動了幾步,伴著疼痛的抽氣聲。

左右看了無人,雲清歌心下一動,拉著美人就要躲到一邊。

可男子緊皺眉頭,往後一躲,一眨眼,美人就要摔了下去。雲清歌連忙接住了他,可當手指無意間觸碰到他手腕的時候,雲清歌的手陡然一頓。

好重的傷!連手邊的筋骨都有些斷裂的跡象。

若是尋常,她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就救下這麽個麵生之人,可興許境遇似乎有點像……

見美人額頭的汗珠接連滾落,雲清歌歎了口氣,試探地問道:“你來此處做什麽?”

“和你無關!離我遠些!”美人無視雲清歌伸過來要扶他的手,踉蹌著就要踮腳飛離,卻被雲清歌一把扯住。

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想著踏空離去,難不成連命都不要了!作為醫者,雲清歌絕不容許病人瞎胡鬧。

雲清歌對上美人慍怒的眸,這才猛然意識到,在她麵前站著的是個男人!楚國有這麽好看的人?她怎得從未聽說?

他的聲音醇厚得很,而且還有喉結!

雲清歌的目光一顫,心下了然了幾分。這個人

,不是個好想與的,說不定是被仇家追殺而來,或者是在相府刺殺了什麽貴客。

男子明顯沒料到自己一開口就將她嚇成這樣,嗤笑了一聲。

“咳……”

雲清歌趕緊會神,她皺眉:“受了什麽傷?若非我陡然有了那麽點憐憫之心,早就叫人出來抓了你,你不會以為現在的你還有反抗之力吧?”

“還是說你希望暴露在所有人麵前,等著楚國的律法將你定位私闖一品大臣的官宅,將你拘拿進監獄,一年後再出來?”

其他,少一個敵人不如多朋友,雲清歌想著也就自然地握緊男子的手上下翻看。

慕容風直直看著她,眸光變得有些玩味,卻見她輕輕捧著他的手掌湊進了她嘴邊。

“啊!”該死的女人!慕容風疼得直抽氣,一怒之下竟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這女人竟然含著他的手!慕容風抬起未受傷的手就要朝雲清歌的脖頸上劈去。

但是剛一出手,慕容風冰冷的臉就裂出絲絲縫隙。

他的身體陡然不痛了,也就是說明這女人吮吸了什麽,是為了救他的命,而非像尋常的那些女人一樣像占他便宜!

可是,他拍出去的巴掌已經收不回了!他可是使了十足的勁兒啊,雖說現在氣力不足,可是也足以叫她傷筋斷骨。

“噗嗤……”雲清歌摔坐在了地麵上,胸口的陣痛感牽扯起掉下山崖時落下的傷,瘡痂可能都裂開了。

瞧見女子蒼白的臉色後,他的心猛然一抽,可是他的驕傲和冷靜多疑不允許他上前問詢,隻能站在一邊看著。

雲清歌冷冷一笑,突然仰麵含著慕容風的左手,還狠狠地咬了一口。

虧她還什麽都不計較地為他吸出體內的毒,看來這男人絲毫不在乎,果然是美人如蛇蠍!

“你這人真難伺候,真希望以後不要見麵了!”雲清歌黑沉沉的眸子瞪了過去。可慕容風隻是冷淡地回看她,定定站著,一聲不吭。

雲清歌丟下一句“隻當我們從未

見過”,就匆忙閃身進了雲玲瓏的屋子。

就在雲清歌離開後,一道身影猛然閃現,穩穩地落在慕容風麵前,低頭僵著身子道:“將軍!”

來人一身冷汗,斟酌著話語卻不敢多說。

剛才他可是瞧明白了,一個不怕死的女子碰了有潔癖的將軍,而將軍的神色也越發地高深莫測了……

黑衣男子剛抬起頭,就撞上了他家將軍沉沉的目光,頓時更加不敢吭聲了。身為慕容大將軍的副將,他的冷淡可是這麽多年來自己看在眼裏的。可是剛才他那眼神,黑衣男子越發不敢想下去了。

可慕容風接下來的一句話,可是讓他驚得半響沒回過神。

“看好這個女子,不許她死,有任何不利於她的動靜則立即回稟本將軍,本將軍見她著實有些意思!”真是個有趣的女子!這次回京可著實有點意思了!

還有這幾日傷了他的人,都該死。方才若非自己動手快了些,拚著中毒的危險拚殺,現在,能不能來到這兒都是個問題。

不過這相府,卻是有問題!

“那些人處理幹淨了麽?”慕容風收攏了胸前錦衣,目光冷冽。

黑衣男子忙不迭地點頭,寬大的腦門上布滿了汗水,“全都死幹淨了,一個沒留!可惜沒找出罪魁禍首,那些人都是死士,最後都服毒自盡了!”

“怎得你們連個人都阻擋不了,他們服毒你們就眼巴巴看著麽?這次殺盡了一批人,下次再有人殺過來,再抓不到個人,這件事就了斷不了。就像是燒幹淨的野草,還會複生!”

“是,將軍所言甚是,屬下將部署好新計劃,下一次等他們出現定當一網打盡,殺得一個不剩!這一次實在是那些人動作太快,我們忘記了防備。”黑衣男子越發惶恐,背挺得老直,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軍禮。

慕容風滯留了一瞬,目光所及之處正式雲清歌站的簾幕之後。他點點頭,飛身而起。

風聲吹走了醇厚的聲音,兩人的身影如同從未出現,眨眼間消失無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