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幽深垂下時,清歌看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急速地接近雲玲瓏,那身影閃得很利索,都沒人看得清。

何況,現在絕大多數人的目光都被皇上和別國的使臣給吸引了去,更是沒注意到這兒。

眼見著那小身影近了,清歌也沒說話,隻是看了黃裳一眼,又看了雲玲瓏一眼。

兩位使臣聊得正酣暢,正要向皇上請示,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響徹雲霄,叫得人心顫動,紛紛驚訝地看了過去。

卻是見雲玲瓏衣裳不整地高站在了桌麵上,如藕如玉的小腳踩在無數盤子裏,染了無數的顏色,有些女子都轉過了臉去,被這**給震驚了。

劉氏嚇得麵色灰黃,還是上前將雲玲瓏一把拉下了地麵,雖然那疼痛的叫喊聲再度響起,可那**的鎖骨卻是看不見了,連人都不見了,名節隻能算是還有些在吧。

原本心情尚可的皇上突然站了起來,叫了聲:“雲青山。”

雲青山趕緊上前,跪在地麵上,頭垂得很低,心裏卻是恨得要命,不住地往清歌那兒看去。

被冷眼盯了一把的清歌隻是坐著,高貴的氣質配上那張出塵的臉,一時沒有其他人做多響,隻是吞著口水等皇上發話。

其實大多數人還是有些不滿的,好不容易的幾次宮宴,這雲玲瓏次次都靠博人眼球上位,實在太討厭了。貴女們出身名門,怎麽也該在乎名節,何況今日的宮宴上還有其他國家的使臣盯著呢!

關起國門他們可以自家人鬧騰,為了利益互相傾軋也不是什麽大事。可是打開國門,他們就要一致對外,自家人留著自己人鬥,叫別人看笑話就不美了。

想是這麽想,眾人卻都不敢說話,隻拿眼睛往皇上臉上靠。

就連那兩位本爭吵不休的使臣也閉上了嘴巴,眼睜睜看這麽一個鬧劇發生,都不知道該怎麽站著好了,生怕被誰看了過去,說他們不夠恭敬。

一時間,鴉雀無

聲。

“不過是女兒家的笑話,眾愛卿不必再看,都坐下吧。”皇上接過皇後手裏的酒杯,站了起來,親自給眾人一起請酒,“喝酒吧。”

所有人都仿若將剛才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興高采烈地喝著酒,清歌卻是覺得,皇上似乎還有話說。以皇上的性子來說,沒有誰值得他多看一眼,多關心一點,今日起身敬酒不過是給個棗子在打一巴掌的前奏?

坐下沒多久,果真聽見皇上說:“傳聞這秦國人奔放熱情,對女子的約束也沒那強,即便是衣裳不長遮掩得不多的,也無人在意?”

這話是對秦國使臣說的,也有誇讚秦國民風之意,那使臣明顯很興奮,起身跪下:“皇上您所言甚是。”他還抬起眼,朝梁國的使臣輕蔑一笑,也受到了那人的冷笑。

雲青山還不尷不尬地跪在男賓席那兒呢,可每一個人關心他,關注他,即便是從不肯離開他的劉氏都沒管她,因為她的女兒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的麵色是這樣有趣,清歌看了一圈,緩緩靠著軟墊倚著,執了一杯酒釀慢慢品著,眼睛微眯,舒適無比。

“既然秦人風俗如此,我楚國也有好女兒能嫁過去。”

驚喜來得太突然,那秦國的使臣佯裝苦惱地皺了眉:“可是這姑娘的身份……”

“朕要將春陽公主嫁給秦國。”這一次,皇上並未因時辰使臣的得寸進尺而不喜,反而笑盈盈地叫人回去坐著,叫無數人摸不著頭腦。

即便是大楚的眾位也不明白,他們的國土上何時多了一個被稱為春陽的公主,聽著也不該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女兒,可不是這樣,又能使誰呢?

宮宴沒多久就結束了,落得清淨的眾人回去之後,就隻剩下了清歌和慕容風。

他的桃花眼看著也沒那麽招人了,反常的鄭重和嚴肅,暗中拉住清歌的手腕,將人推進自己的懷裏,下巴蹭了蹭那光滑的頭發,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你想帶你離開這裏。”慕容風聲音低沉,字字砸在了清歌的心頭,一陣暖意拂過,她卻是輕輕推開了這個好看的男人。她發過誓,這輩子也不再相信男人的情話,也不可以動心。

對她而言,心動則行動,行動則受傷。

一念之差,萬劫不複,她沒有勇氣去賭。

“我何德何能,叫大將軍這樣青睞。如果你收回剛才那句,我們還是朋友,否則……”她心裏卻是隱隱的悲哀,分明清楚兩人再也不可能心無旁騖地說說話,以後行事也諸多不便。

暖風吹得清歌微醺,許久沒得到慕容風相應的清歌勾唇問了句:“劉氏不是被你放在地下賭場裏做下等人的?怎麽今日一見,神智還不錯,至少還知道護著她那寶貝疙瘩。”

被質問的慕容風也不生氣,拉著清歌慢慢往宮門外走,輕輕慢慢地說著:“她在地下賭場被無數人摸遍了身子,看光了一切,隻不過我叫人給她套了一張人皮麵具,所以沒人知道她是誰。說起來,這個女人也是厲害,即便是精神和身體都遭受了摧殘,一有機會逃出去還是逃出去了。”隻不過,這逃出去的機會是他故意落下的,否則堂堂一個相府裏的女主人在宮宴的日子期間不見了,皇上還不知道要如何生氣。

一生氣,就是要往裏查,越查越深,他不害怕,卻是擔心清歌被連累。

出了宮門,清歌踏上自己的馬車,慕容風想著要給清歌時間去慢慢消化自己的話,也就沒親自去送,而是轉身上了匹馬。馬嘶吼一聲,越過清歌的馬車,揚長而去。

簾子飄起,那馬上的少爺看不清臉,可是聲音清朗,聽著有說不盡的舒坦,當真是鮮衣怒馬的好少年。

躺在馬車內,清歌抬眼看了黃裳,就聽她娓娓道來:“今日突然將二小姐外衣脫掉,衣裳扯開的是一個小男孩,那男孩是梁國的死士。”

冷風習習,清歌隻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很平淡:“又是死士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