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清歌這是怎麽了?您這樣匆匆忙忙就抱著雲清歌離開了相府,外人瞧見了不知道該怎麽編排了。”

秦老抱著雲清歌才剛跑出相府,就碰上了迎麵走來的雲青山。

他的臉上滿是疲倦,平素儒雅俊俏的臉也憔悴了些許,但他見秦仲聲臉色不對,隱隱猜到事情經過,還是賠著笑臉:“無論這府中發生什麽事,我總是要給清歌一個公道的,畢竟她是我……”

半句話沒說完,秦老就將雲清歌往懷裏攬得更緊,虎目生威:“若是等你給個公道,清歌都被打死了!連個深閨婦人都管不好,這相位坐的也牢靠,本事不小!”

秦老冷笑一聲,就跨上了定遠侯府早已備好的馬車,小心翼翼捧著雲清歌的模樣叫雲青山心裏發冷。

可他不明白,為何多年不願意來相府的秦侯爺,今個怎麽偏偏來參加了宴會,還將雲清歌帶了出來?

片刻後,洪亮的怒聲自馬車中飄飛而出:“我本敬你丞相三分,卻不料你府裏養了個頤指氣使的貴婦人,倒是老夫我眼拙,才放心將外孫女養在你府裏了!”

雲青山望著那絕塵而去的馬車,拽緊了拳頭,狠狠地打在了一旁要來傳話的管家身上,目光狠厲:“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夫人打了雲清歌被侯爺瞧見了?”

侯爺方才徑直從相府帶走了雲清歌,這無異於方麵狠狠打了他一臉!

原本,他還能占著理,控訴侯爺擅闖宅子,可這做錯事的卻是自己的妻子!

以這老家夥的性子,指不定就能鬧到皇上跟前去!當下,他就收斂了神色。

王才趕緊捂住臉湊了上去:“老爺,夫人在前院裏等您用餐!至於大小姐是否被懲罰了,奴才已經問過緣由。”

見雲青山刀子一般的目光,王才硬著發麻的頭皮,腆著臉陪著笑:“方才,大小姐出言頂撞夫人,說起您的身份地位也未及侯爺。夫人一時怒氣難平,這才一巴掌甩了過去,哪知道侯爺偏生那麽巧

地瞧見了,這才怒氣匆匆地罵了夫人,還將大小姐帶走了。”

吞了吞口水,王才瞥見雲青山的麵色仍是平靜得很,就連他的動作都輕柔了許多,不禁放下心來:“若是傳出去,旁人還以為夫人爬了侯爺,這麽一來二去,丟的是相府的臉啊!”

這番話說下來,即使是隻有一絲血性的男子,都會怒火中燒地遷怒到大小姐身上!

王才小心翼翼地擦了把汗,卻聽雲青山冰冷如刀鋒的怒聲:“你當真是了解本相!真真是好!”

一巴掌拍了出去,王才就被拍飛了出去,雲青山的骨骼都在咯吱作響。

他看了眼倒地的王才,對身前的護衛揮手示意。護衛立即將王才拖走。

雲青山緊緊拽著拳頭歎息。王才這麽多年在相府裏作威作福,已經忘記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了!恐怕他當真忘了這相府是姓雲,若非姓王!

相府內一陣不平靜,遠在另一條街上的定遠侯府更是燈火通明,照亮了半條街道。

門前跪著無數大夫,人影進進出出,卻有些安靜,壓抑得讓人想要顫抖。

月亮漸漸沉進雲層,映得光亮的定遠侯府更加冷清。整個府裏,隻有暖閣裏人潮擠擠。

秦老坐在屋子裏,看著昏睡的雲清歌,老眼有些渾濁,清淚卻點點滴滴,看著倒像是生無可戀!

他沒能護住她的女兒,竟任她下嫁給了雲青山,當年的雲青山不過是高中的狀元郎而已!

他費心將雲青山培養成了皇上的肱骨重臣,卻不想他又娶了一個女人,隨後竟然做了重重事情,將秦婉貶成了妾室!

這樣的恥辱和痛苦,秦老怎麽都忘不了,看見雲青山那張虛偽的臉更是恨得心都在抽痛!

深深吸了口寒氣,秦老淩厲的麵孔不住地顫栗。他怎麽都不敢去想,自己的外孫女如今被欺負到了這等地步,身子孱弱地無人敢醫!

在他自責、惱恨的時候,雲清歌的手指動了動,便被

秦老看見了。

幾乎在一瞬間,他已經將雲清歌抱在懷裏。等他意識到自己的魯莽時,雲清歌已經睜開了眼睛。

頭疼欲裂!雲清歌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

那種不甘心的痛讓她心頭像是啐了寒冰一般,眼角的淚水更是已然滾滾而下。

“好孩子!這麽多年讓你受苦,若非今日收到你的一封書信,就算你被打死了我都不知道啊!”秦老哽咽著,眼淚模糊了雙眼。燃燒的燭火在眼前跳動,他的心口慢慢回暖,連帶著神色都鬆弛了許多。

秦老的手不禁縮緊,又聽雲清歌輕輕抽氣,趕忙鬆開手。

見雲清歌額上出了許多冷汗,秦老趕忙輕輕放下她,低聲安慰。

“外祖父不要心急,清歌今日被打也沒被打死,倒是母親她要氣悶個幾日。您也不必掛念雲清歌,雲清歌隻是多年來鬱氣難平,一時都堵在心口,這才昏迷了去!”

什麽鬱氣,什麽心痛?分明是中了毒!秦老歎著氣,揮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臉色也鄭重了許多。

深深望著雲清歌,秦老忍不住落淚,手掌撫摸著雲清歌的發,話語竟都堵在喉嚨處。

雲清歌的眸色越發深邃,深深吸了口氣,外祖父半生戎馬拚得侯爺之位,卻被劉秀蘭所在的劉家奪了軍權。

這劉家倒是讓他們的驍騎將軍府權勢更盛,可憐了她的生母都被劉秀蘭害死!

可憐的是,麵前的這位雙眼清明卻時而渾濁的老人,還不知曉真相!

他已經承受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雲清歌忍著痛輕輕笑了:“清歌餓了。”

生硬地轉了話題,秦老聽出來,卻沒多說,隻是吩咐丫鬟進屋為她梳洗。

雲清歌起身揮退丫鬟後,秦老又不放心地拉著她的手叮囑:“三皇子與你的婚姻終究是保不住了,而相府與三皇子府的婚姻,自然不可能再通過陛下的同意!三皇子雖是優秀,但城府頗深,著實不是你的良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