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本宮是無辜的,隻不過不知怎麽突然就……”端嬪哭成了淚人,好在屋子裏伺候的宮人並不多,這等醜態才沒有完全暴露。

清歌一挑眉,漫不經心地笑開:“哦?你是無辜的,那三皇子就是故意的麽?”她的眸色冷了三分,明顯是動了怒,可是端嬪怎麽想也想不好怎麽說。

對端嬪而言,三皇子本來就是和她結盟的,甚至因為她出身卑微所以是完全依附三皇子的。兩人之間,相對於姨娘和庶子,更可以說是奴才和主子。

清歌早就明白這個道理,現在說起無辜那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她想了想又道:“端嬪你年歲也淺,若是愛慕三皇子也沒什麽,可是這份心思不安靜,你隻能懷揣在心裏。現在呢,你將三皇子也脫下了水,唉!”

她慢慢垂下眼簾,屋裏的窗戶都沒有開,她的臉色更是看不清了,端嬪一時間說不出話,隻能一個勁兒地磕頭求饒。

三皇子至始至終隻是冷眼看著,仔細聽著,到後來也隻是捏緊了拳頭,兩眼冒火,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清歌看歐陽以澤那一臉憋屈的模樣,也知道這男人隻是不敢說,也不能說,因為越說越錯,越抹越黑,還不如乖乖閉嘴,就算是委屈也不至於即刻就被處死。

究竟還是父皇的親生兒子,清歌就算想秉公處置也不可能,便笑道:“三皇子,您倒是說句話,現在這罪證直指你們,也別讓長樂好不做。”她放下茶盞,臉色徹底陰沉了下去。

黃裳點點頭,大喝一聲:“傳證人秀娟!”

那一聲下去,直接聽得三皇子頭昏眼花,屋子裏本來就熱,這會兒他渾身冷汗,心裏又冷,如同跌進了冰水裏。

端嬪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跪著爬到秀娟的腳下,盯著那張好看的小臉,哭得整個人都楚楚可憐:“秀娟,你快說,本宮是無辜的!”

“怎麽,你還想說一切都是誤會?”清歌纖長的指甲劃過她那張交好的臉,歎了口氣:“都滾到**了,叫皇上臉上蒙羞,你不嫌自己髒,我都下不去手!”

清歌的頭昂得很高,同時她還扔了一塊帕子朝端嬪的臉上蓋去,整個人都氣得發抖:“在此之前,你宮裏頭的宮女秀娟就知曉了此事,隻不過一直藏著沒說,和本宮商量了我也隻是打發了她,隻當這是個誤會。可是你呢,直接將這事捅破了天,本宮看你如何收場!”

瞧著端嬪的麵色已經如死水一般,就連歐陽以澤都沒有多言

,清歌大手一揮:“來人,將這兩個道德敗壞的都打入牢中,待皇上再做定奪!”

兩人倒是沒有掙紮,被帶走之後,宮外還有許多看熱鬧的,清歌輕輕哼了一聲,眾人都紛紛上前行禮,有想套近乎的卻是在看見清歌那張冷漠的臉後退了很多步。

清歌直奔乾清宮,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稟明了,最後得了一句:“長樂你自行定奪,如今父皇年紀大了,若是你不能獨當一麵,那就隻剩下嫁人這一條路。”

他的聲音外分淒慘,也的確是老邁了,清歌摸上父皇那一頭的引發,輕輕道:“父皇要幸福安康地,這樣長樂還有心思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對長樂來說生死一瞬間的事情而已,重要的是還有親人在身旁。”

雲青山完全算不得她的親人,即便那是她的親爹,而秦婉早就去世了,外祖父身子還算是健朗。

清歌早就查過皇上身中的是一種很奇怪的癲瘋,按道理說他早就神誌不清地瘋了,而且神經麻木的時候還會隨意打死人,可是皇上卻從未如此。

即便有幾次狠下心去殺人,也是在國法範圍內,而且尋常隻是頭疼欲裂,還沒有太過責備過誰。

清歌在《藥典》中瞧過,這病是破傷疹,一旦得了,一輩子都不可能根除,而且很影響人的健康。

“就坐在朕身邊吧,一會兒也該用晚膳了。”皇上說完後,又打量了長樂,隻覺得這個女兒長得和他有幾分相似,和雲青山倒是不像。即便這不是他親生的,那也是秦婉生的,而且聽人說女人懷孕的時候一直在惦記誰,孩子也會長得像誰。

至少說,秦婉那會兒也是惦記自己的,不是麽?

清歌焚香點燭,推開窗戶,等傳膳後,就見秦觀和歐陽少卿風塵仆仆的進來了。

皇上倒像是早就知道了,輕輕擺了擺手:“都坐吧,都是一家人,何必行此虛禮?”

清歌瞪圓了眼睛,歐陽少卿與自己是一家人她倒是還明白,可是秦觀那可是和他們關係很淺,幾近沒有啊……

“長樂你去斟酒。”皇上又擺了擺手。

清歌眼皮子一跳,大概能想到皇上這麽做是何意,這秦觀的確是梁國的英俊少年郎,少年有誌,即便是大梁的皇室裏想嫁給這小少年的女子也不少。

而秦觀願意留在大楚,又是彬彬有禮君子又道的,父皇定然看重他的才智。進來清歌聽過不少有關這位秦觀的事情,父皇重視人才,推舉他做了監國相,權力比丞

相還大。

清歌倒完酒後,卻是坐在了歐陽少卿身邊,輕聲聊了幾句。

皇上放下筷子,笑道:“少卿如今年紀大了,也該娶妻生子了,負責朕的江山該如何?”今日他是瞧見了那該死的端嬪,和往日頭腦清醒的歐陽以澤竟然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等齷齪之事。

是,皇上也知道這一定有誤會,可是歐陽以澤卻不能解開這誤會,本身就是個廢人。

歐陽少卿再聽見這話的時候,酒杯險些都沒有扶穩,眸光微斂:“兒臣年紀尚淺,不急於一時,何況如今各國虎視眈眈的,大楚局勢動**不安。若是兒臣如今突然娶妻生子,分了神,那就不美了。”說完,他還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

“長樂!”

清歌聽見皇上叫她,立即伏在了地麵上,輕聲道:“是!”

“蕙質蘭心,聰穎大方,朕要給你尋個良人才是!”

清歌剛要拒絕,就瞧見皇上滿麵烏黑,嘴角還裹著星星點點的血,渾身一顫,趕緊大叫:“叫太醫!”說完,她就拔腿上台階給皇上診脈了。

秦觀已經被這一變故驚呆了,竟坐在原位細細想著此事,神色不定。

歐陽少卿喘息了一會兒,也上前去瞧已經昏迷的皇上,他削瘦的身影一直都在顫,尤其是與清歌對上一眼的時候整個人的麵孔都有瞬間的扭曲。

“秦觀,你先回去歇著吧。”歐陽少卿開口。

秦觀退下,太醫進殿,一群浩浩****的,幾乎是衝了過來。

眾人將皇上扶進了內室,裏頭隻留了兩個太醫並清歌三人,其餘都留在屋外商量對策。

這一次,皇上久病複發來得太快了,叫他們措手不及,更可怕的是,太醫手腕一翻,跪在地上:“郡主……郡主,老臣已經盡力了!”

清歌的眸子狠狠一縮,拎著太醫的袖口:“你說什麽!”她幾乎站不穩了,半空中抖了抖,最終狠狠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轉眼看**那神智不清的父皇,她第一次感覺如此痛心,更多的是無能無力的絕望。空有一身醫術,卻沒能救自己的親人,她要這雙手做什麽!

就在她狠狠自責的時候,皇上突然叫了一聲:“婉兒!”

聲音之淒厲,叫清歌都心顫,好不容易挨近床邊,清歌想了想,抹掉了眼淚笑道:“煦。”

皇上本命歐陽煦,幼時聽母親說,這輩子隻有一個人叫過皇上煦,那就是……娘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