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話呢!”王公公不滿地哼了一聲,皇上不在皇宮裏待著,難不成真的想在外頭受苦,真是異想天開,想著他還翻了個眼皮。

清歌不再多嘴了,歐陽少卿也隻是說了幾句便倚著靠墊閉眼休息了。

幾人一道進了客棧的時候,清歌和歐陽少卿就住在同一間屋子裏了,左右是皇兄妹,無關緊要的事情清歌也不想多去在意,細節方麵大抵都是繁文縟節。

用晚膳的時候,清歌倒是沒見著王公公,便道:“皇……少卿,王大哥那兒去了?”在宮外都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這是他們的共識,此刻幾乎都在懷疑自己的決定了。

就這麽貿貿然出了宮,那王公公還不知道要碎嘴幾天。

“朕讓他先回宮了。”歐陽少卿微微一笑,拉著清歌就坐下用膳了,這都是當地的特色菜肴,一般人也是吃不上這麽新鮮的,好在歐陽少卿他曾經在這裏處理瘟疫的時候,認識了客棧的老板。

吃了沒一會兒,清歌就吃不下去,今日以來她覺得自己的胃口不太好,可是把脈也沒發現異樣,身體還是好端端的……

“清歌困了?那就先睡下吧,這些膳食一會兒有人回來處理。”歐陽少卿吞了一口後,也放下了筷子,見清歌腳步搖晃,眼睛一酸卻是沒說話。

再等等!

隻要再等等!

歐陽少卿打了個地鋪就睡下了,一夜無眠卻是盯著清歌的麵孔看了很久,最終也沒有逾越。

後宮如今是一片蕭條,已經有無數所謂忠心的大臣上折子說要大肆地選秀,還有些人都在拚命推薦自家的女兒,他不知道自己還能等上多久。

天蒙蒙亮,歐陽少卿瞧清歌還沒睡醒,便輕手輕腳地帶上了屋門,迎麵就是黃裳跪在了地上。

歐陽少卿皺眉:“雖說你是朕的暗衛,可我已然許了你回鄉去,若是你不回,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朕的性子,也不是一直能這麽和緩的!”他深深吐了一口氣,臉色冷得叫黃裳心驚。

但越是瞧見皇上的威嚴,黃裳的腰杆子就挺得越直,她大聲道:“黃裳願意留在郡主身邊,生生世世!”

歐陽少卿幾乎被她的無知氣笑了,哪有什麽生生世世,不過這個女人倒是必須留下,否則清歌日後還得更痛心。於是,他揮了揮手就同意了,同時將人遣回了宮去。

下了一樓,剛走出去,暗一就躥了出

來,輕聲道:“王公公已經處理幹淨了,就算有人查也不會查出個什麽不對勁的,皇上不用再擔心了。”

歐陽少卿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其實他一直不明白,為何清歌與他的距離越發得遠了,盡管他已經拚盡了全力。

往客棧裏走,人已經慢慢多了,他叫了一份膳食讓小二送上去,自己則是去屋子後麵見了掌櫃的一麵。

等事情處理完了,回了房的時候,清歌都已經吃完了,這會兒麵上多了些人氣,笑得眉眼彎彎:“少卿用過膳了麽?這些食物雖是不比宮裏,卻勝在難得。”作為上等人他們自然少吃這些東西,甚至覺得不幹淨,可是這都是老板姓的智慧。

沒有道理說老百姓做出來的東西都是難吃的,肮髒的,清歌沒有那麽目中無人,自然歐陽少卿也就不會那麽自作清高,吃完了膳食兩人就一起出了客棧。

也許是清歌的沉默寡言驚到了歐陽少卿,他隨手拿了個麵具帶在了自己的臉上:“你看,我是一頭豬,不僅愛吃愛睡,還可以讓人吃。”

“誰家俊俏的公子這麽幽默。”那賣東西的小姑娘羞紅了臉,卻沒見到清歌麵上有多麽高興,便嘟了嘟嘴巴:“這東西賣三文錢。”

歐陽少卿身後自然是有人遞錢的,他拉著清歌走遠了,說:“我對那個女人沒有任何想法,我……”

“少卿不用解釋,我們隻是出來休息而已,這些人都不會長久地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現在我們都不能動了情。如果回了皇宮,我們還能這麽心平氣和的說話,那我也願意留下不走了。”她說得很輕鬆,仿佛連以後的日子都想好了。

歐陽少卿雖然看著那笑容不太對勁,但也不好驚擾了清歌,隻能笑道:“好。”說著就拉人走遠了。

糖葫蘆,琉璃石,一路上清歌看見了許多新鮮玩意兒,倒是來了興致買了一大籮筐回去,倒是叫人都想起了她這位“大富之人”。

所以清歌第二日隻能窩在客棧裏,出不去,歐陽少卿也不讓她除去,隻道是百姓都守在外麵等著他們,要是他們出去了指不定會被包圍起來。

清歌也不在意,聽歐陽少卿說可以在這裏在多住五日,便笑著應下了,坐在對光的床邊看醫書,一時間倒是歲月靜好,人也漂亮到不真實。

“還記得那日你在國色天香樓下一舞傾城,全京城的公子哥都知曉了你這一人,可惜被慕容

風帶走了,誰也不敢多問。就算是私底下問了那金玉,也不知曉是誰,直到連金玉都不見了,他們才漸漸消停下來。”

清歌微微一笑,放下書抬眼看他:“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我都要記不得自己當初的模樣了,也許再過幾年,我連現在是什麽樣也能忘了。”她的記憶力每天都在下降一點點,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她說不上來。

歐陽少卿隻能輕聲安慰:“若是你記不住,我便給你畫出來如何?”

清歌想了想搖頭:“不必了,能安靜地在一起就足夠了,現在和過去,過去和以後又有什麽不同,左不過都是憂心煩死不斷,以為自己永遠都是最成功的。”

不是他們太天真,隻是往日的過錯太多,父皇留下的重擔壓得他都快喘不過氣了。

半夜時分,清歌在房裏熏了香,親眼瞧著歐陽少卿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出門,雖然她知道暗衛在身後跟著,但這些都不重要。

晚風逼得人醉,清歌到屋後找到了店小二,扔了一錠銀子去:“兩年前陽城生了瘟疫,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問得很認真,佳瞧那夥計沒應聲,便又扔了一錠金子去,這才見店小二滿臉激動地咬了一口。

緊接著,他轉過了臉來,將清歌打量了一邊笑道:“唉,都是吃的水出了問題,當年死了我們陽城不少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梁國的幾個貴公子還有秦國的那些貴人們才死在了咱們這兒。不過這都是天災,誰也說不了誰。”他聳了聳肩,就走了。

這個問題都已經有一個男人問過了,現在又來了個女人問,光是得的上前就足夠他好好富貴一輩子了。還好他記得男人問的話,不然就聽這女人問的一句,他還不知道要說上多久。

清歌呆站了許久才是離開了,她的嘴邊帶著無盡的涼意,會屋子睡下的時候心裏都發寒。

父皇啊,父皇,鏡花水月大抵如此了。她還不知道自己堅持留在皇宮裏是好是壞,她甚至能想象,她那好父皇還留下了好多手。若是她與歐陽少卿不聽話,也許就……

隔日清晨,歐陽少卿先醒,了解了昨夜的事情後,整日都不知道怎麽開口勸慰清歌,隻得閉上眼睛休息。

清歌也安靜地坐在歐陽少卿身旁,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笑得還是很溫柔的,似乎用盡了平生的力量在微笑,那樣子連暗衛看了都有些擔心。可是可惜,他們沒有辦法幹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