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過酒杯的少說有五個人,雲清歌隻是其中之一!但黃鶯清清白白的也沒必要陷害雲清歌,自己這個大女兒平日不出府不出院子,相同廢人,誰會花心思算計她?

雲青山輕哼了一聲,主意不變:“帶大小姐回去休息!”

這下子,雲清歌可真的再也沒法翻身了!一個毒害親父的女人,一輩子都會被知情人戳著脊梁骨,抬不起來頭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這一生都毀了!

京城裏豪門大族家的女兒,一輩子都受盡規矩的羈絆,雲清歌如何能避免?

想到這裏,眾人心有餘悸,倒是雲玲瓏麵上的得意快要擋不住了。

雲清歌搖了搖頭,歎息:“爹,你現在抓了我出氣倒是不要緊。隻是,女兒擔心您現在不將想害死您的人繩之以法,以後便沒有機會了!”

上前去抓雲清歌的婆子都是一愣,下意識地征求雲青山意見。

雲玲瓏連忙坐到雲青山身旁,小臉蒼白:“爹,早前女兒就同您說了,大姐性子陰冷,孤零零一個人待在院子裏難免會心思不正。隻是您太寵我了,以至於大姐現在一時想不開,連弑父的念頭都有了!”

“老爺,雲清歌畢竟是您親生女兒,您暫且饒了她這次。明日起,我著人將她送去尼姑庵伴青燈修行吧!”劉氏淚眼婆娑地朝雲青山看去,像極了生死離別又絕後逢生的模樣。

這母女倆一唱一和,倒是將罪民都推她身上了!雲清歌麵色不變,任由婆子抓她的胳膊,大聲道:“誰能證明毒是我下的?”

“我可以證明!”府醫撫弄著發白胡須,穩穩地走來。

他指著雲清歌的臉歎息:“這臉上的脂粉可謂是劇毒研磨而成,這毒就是方才我所說的碎石散。可是,這毒滲入人體後,那人必死無疑啊!”

這下,連雲青山都黑了臉。

為了毒死自己,這死丫頭連命都不要了?

他心有餘悸地扶著桌子坐了下來,一巴掌拍碎了跟前的酒杯。

這心思,著實歹毒!若是有心,可不時時刻刻都能殺了人?

雲青山若墜冰窖,沒想到自己這個看著弱不禁風的大女兒對自己恨到了這等地步!早知道,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留她一命!

滔天的怒火幾乎讓他氣紅了眼睛,可是雲清歌卻輕輕笑了:“府醫這是糊塗了!我用的脂粉乃是前些日子從侯府帶來,這可是禦賜之物,怎可能有劇毒?”

雲青山的熊熊怒火一下子都熄在了心底,他麵色通紅,憋氣憋不住,撒氣他又不敢。

若是雲清歌臉上的脂肪有毒,那第一個該懷疑的便是皇上!皇上惜才如命,不會這麽快就對侯爺開刀!更不可能是對他下手!

雲玲瓏下意識地縮了縮頭,可是劉氏卻不讚同:“雲清歌你今日所用之物,怎得樣樣都是禦賜的?往日倒沒見你如此張揚,這莫非太湊巧?”

“我低調內斂有內涵,不想奢華墮落沒教養,難道不可以麽?難不成我要天天穿金戴銀地在你們跟前晃悠,還念叨自己有錢任性不講理?”雲清歌輕哼,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這丫頭也太不知廉恥了!

劉氏被一噎,坐了回去。

雲清歌抹了把臉上的脂粉,放進嘴中舔了舔,麵向雲青山:“爹,女兒尊敬您愛戴您,一直想著多在您跟前服侍說話。可您不僅不相信我,還因為府醫和一介丫鬟區區那麽幾句話,就像要我的命,還想拋棄我。”

吞下了胭脂,雲清歌慘然一笑:“這禦賜的胭脂都由田然花粉花蜜製成,縱使吃了也隻會有益無害!我就算要害人,也不會這麽愚蠢!”

劉氏心裏一顫,這丫頭怎麽用的禦賜之物,那她特意讓雲玲瓏送去的雪花膏呢?

如是她臉上沒毒,屋子裏的雪花膏已經被她命人處理了,可這杯子裏卻有毒,她該怎麽解釋!好好的一盤棋,卻是被一個臭丫頭毀了!

府醫見此情景,慌亂中朝劉氏看去,嚇得錯開了幾步往後退。

雲清歌一把抓住他的胡須,厲聲大喝:“你這庸醫要害我就罷了,現在往母親哪裏看又是何意?”

晚風吹得人心冰涼,府醫一哆嗦,兩眼一翻竟是暈了。

雲青山也朝劉氏看了去,懷疑之色不顯,但口氣很是冷淡:“怎麽府醫這般庸碌,連個毒都能看走眼?”

是啊!府醫在府上給他們看病看了十幾年,再眼拙也不該如此!除非,是有人收買了他,在府裏除了他的話,也隻有劉氏的話能讓府醫聽從了!

隻是,算計到了他頭上,這就失了體統!

他的目光在雲清歌、雲玲瓏、劉氏、王氏身上看了一圈,好半天沒說話。

一桌子的人此刻也知道今日的事,要鬧大了,一個個如坐針氈,密切看著雲清歌與劉氏。

雲玲瓏心裏直犯衝,今日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雲清歌怎麽時時刻刻都能逃脫陷阱?若是不及早將她收拾了,心裏不安呐!

與劉氏對視了一眼,雲玲瓏不情不願地起身道:“事關重大,爹您一定要徹查,以免人心不安!隻是今日太晚了,我們還是先回去休息,查整此事,就由劉管家去做吧?”

這劉管家可是雲青山心口的一根刺!

雲清歌撇嘴輕笑,果然見雲青山麵色不虞道:“都下去歇著吧,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若是再有人生事,我定不輕饒!”

這麽快就放過這賤人了?雲玲瓏還要說話,劉氏就已一把拉她坐下。

好戲沒看不成了,眾人紛紛起身道別,回了自己的院子。

雲清歌還在桌邊呆呆坐著,輕聲抽泣。如凝脂一般的白淨臉上淚珠滾滾,梨花帶雨的模樣像極了她的生母秦婉,雲青山不由得輕聲安慰。

“雲清歌,今日是爹嚇著你了,你且先回去歇著,爹會給你一個交代!”

她要的就是這句話!

雲清歌掩麵低聲說道:“多謝爹的關懷。爹您趕緊召太醫看看,您是否真的中了毒。這府醫年紀大了,雲清歌擔憂他無法給您老實看病。”

說完,她就走了。一步三回頭,顯然是擔心雲青山。

這丫頭,到底是自己虧待了她啊!雲青山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心裏湧出內疚,隻是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沒法回頭了。

所有人都走光了,隻剩下地上暈厥的府醫,還有麵色蒼白的劉氏與雲玲瓏。

雲青山不冷不熱道:“縱然這麽多年來,你一直想收拾雲清歌,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怎麽今日卻是要牽扯到我頭上了,就怕害不死我麽?”

那所謂的碎石散,可真是要他肝膽俱裂,要不是這麽多年來寵愛極了這女人,他現在就要她的命!

爹從來沒這麽嚴肅過,而且還是為了一個賤人!

雲玲瓏嚇得哭了出來,一副活見鬼的樣子:“爹,娘與我這麽些年來處處為您著想,怎麽可能下次毒手,您要考慮清楚啊!”

雲青山大怒之後,一巴掌上去,打得她如白瓷的臉上五指印鮮明極了。

可沒等她大哭,雲青山就拂袖離開了。

劉氏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裏“咯噔”一聲,完了!

“娘,爹她竟然為了個賤人打我!他打我!”

雲玲瓏撲在劉氏懷裏,滿心憤恨。一切好東西都是自己的,她雲玲瓏算個什麽東西,能和她搶?

燭火在風的吹拂下搖曳著,映在劉氏的臉上,隻見她沉沉笑著,也不回答。

摸著雲玲瓏烏黑的秀發,劉氏冷然出聲:“你知道你今日錯在哪兒麽?”

她怎麽會有錯,有錯的一直是雲清歌!就算自己真的有錯,雲清歌也應該幫她背黑鍋,誰讓她是庶出的卑賤之人呢!

這是娘親從小到大都一直在教育她的事,怎麽娘親今日卻……

“你錯就錯在,耐不住氣,而且試圖和一個卑賤之人爭寵!”劉氏眼眸深深,語氣冷得驚人,“隻要你娘我在主母的位置一天,這偌大的後院都在我們腳下,找個機會尋了那賤人的錯處,我們遲早收拾了她!”

“原本以為今日讓她來晚宴,但我不招呼她,能讓她尷尬,讓她陣腳大亂,誰知王氏竟然幫了她一把!後來我們再說她下毒害了老爺,一個丫鬟足以讓他起疑心,可是那賤人又搬出了侯府!再後來府醫也失策了,冒冒失失就按照我之前吩咐的事情做了,可是卻沒細查那賤人是不是真的用了那脂粉!最後,老爺懷疑的是我,對你也更加失望!”

這是她在後院這麽多年,第一次被一個丫頭擺了一道!可是自己的女兒卻不爭氣,以為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將錯處全部推到了雲清歌身上!

雲玲瓏委屈地癟了癟嘴巴,嗚咽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爹在氣頭上,指不定還與您生了隔閡呢!”

劉氏搖了搖頭,歎息:“這些日子你要比尋常更加安分,沒事不要出院子,見了雲清歌不要多說什麽!至於之後該怎麽辦,娘親會告訴你,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為了將這出戲演得逼真一些,她可是真的給青山下了毒。

青山的性子她是再了解不過的,足夠的自私冷漠!隻要與他的性命和利益搭邊的,他都不會輕易原諒,所以她今日才想用這算計那小賤人!

沒想到,被反戈一擊!

這賤人留下的死丫頭,看來是不能再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