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明前龍井,清歌懶洋洋地坐在躺椅上,美眸時不時地掃在眾人的麵上,看得掌櫃的心驚肉跳,趕緊又加快了檢查賬簿的目光,幾乎是一目十行。

自從結果清歌遞過的賬簿,他在上麵看見了林林總總的數十家店鋪,略微一掃他的心就一沉。

所有的帳都有問題,他能很快得算出來,也能看出哪些家的掌櫃還向著這個大小姐,也能知曉誰是想著劉氏的。

兩邊都不能得罪,他看了許久,都看明白了,都不敢作聲,隻能坐在桌邊。

清歌喝光了一盞茶,這才瞧見掌櫃的隻敢虛坐了半邊的板凳,還有半個屁股是懸在半空坐的,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我知道掌櫃的您在博古齋做了二十多年的掌櫃,而在古董店裏迎來送往的掌櫃識人眼力犀利,而且算賬的能力也堪稱一絕。其他店鋪有糧食鋪有首飾鋪,就是沒有一家的掌櫃的能有您做假賬的能力強。”清歌把玩著丹紅的甲寇,伸長了手臂,在掌櫃的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

一股血腥味散了開來,掌櫃的低頭一看,好不容易忍著沒喊出聲,卻聽清歌咯咯地笑了起來:“我這是開玩笑呢,哪裏舍得殺了你!”

“殺”字被咬得極其重,掌櫃哭喪著臉:“我都說,都說!”

清歌漫不經心地聽完了掌櫃的話後,對三十幾家店鋪的掌櫃和假賬有了大致的了解,這才命人將玉枝喊了進來。

玉枝忐忑地進屋,看見清歌拿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頓時有些慌張,卻忍住了。

“一會兒你帶著咱府裏的那兩個侍衛去西市的屠場雇九個屠夫,每個人打點五十兩白銀,不需要解釋雇他們做什麽。剩下的錢你去換兩百兩銀票分給兩個侍衛,其餘的銀子你就買下一塊地下農莊!”

雖然不明白小姐的心思,玉枝卻不敢多問,扭頭便走了。

清歌搖了搖頭,眯著眼睛將賬簿拿到手裏,細細地看了起來。

掌櫃趕忙不動聲色地走離清歌幾步,在他看來,這個大小姐簡直就是一尊活閻羅。得罪不得,卻又奸詐得很。

而且連他都看不透她那張單純精致的臉龐下究竟有什麽心思,著實可怕,簡直和相府的當家主母劉氏一模一樣!

陽光曬得正舒服,清歌聽見門簾卻被撩開的聲音,轉眼看去,幾個壯漢正大搖大擺地走來,他們的身後跟著玉枝。

清歌起身,飛快地將一根銀針插進腰身最壯實的男人的手臂上,頓時他就七竅流血得暈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其他人紛紛往後退了一步,就連玉枝都忍不住掩下了眸子,使勁兒地縮了縮身子,生怕被清歌盯上。

看見掌櫃也低下了頭,清歌失去了耐心,蹙眉冷眼一橫:“為我辦事就是要兢兢業業,若是有半點鬆懈,下場就如同這男人一樣!記住,我花錢雇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像方才那樣耍威風!”

沒有誰結果話頭,清歌將一枚白色的藥丸塞進了倒地

的那男人的嘴裏,笑道:“他死不了,阿蘭,阿樹,將這屠夫送回屠場,五十兩銀子就不用收回了。”

那兩個相府的侍衛趕緊拖著屠夫的腿,往外拖。

那屠夫好不容易醒過來,又被門檻顛得暈了過去。

眾人更是緊緊閉上了嘴巴,先前貪圖小便宜的心思全都扔回了心裏,再也不敢放肆。

隻有玉枝勉強抬起頭對上清歌的眼睛,強笑道:“地下農莊也買下了,就在離博古齋不遠的郊外,地契還請小姐收著。”

清歌看了一眼地契就扔給了掌櫃,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孫……孫富貴”,掌櫃的說完,清歌就笑開了,“你這一臉富態的樣子,腰身又肥碩,的確夠富貴。”

這話不顯不淡的,掌櫃不敢回答,清歌也不在意,隻是笑道:“孫富貴你拿這十五章地契去那些店鋪裏,震懾住那些人後,將所有的夥計都遣散。至於屠夫你們,就在所有夥計都離開後,將掌櫃的拖進大轎子裏,直奔東街的百草堂。”

眾人心裏是百般不願意,生怕要擔被京兆尹抓進監獄的罪責,但一想起清歌那殺伐果斷的模樣,隻能出了門。

清歌又在博古齋坐了一會兒,與夥計們隨意打聽了一些京城裏的事,到了夕陽將近,才估摸著時間就帶著玉枝直奔百草堂。

到了百草堂,清歌不免有些失望。地下農莊就是那些沒登記入冊的農莊被黑市賣了出來,可是眼前的農莊也過於破爛了。

隻有一個茅草屋子,四周一片荒地,枯草叢生,坑坑窪窪地看著分外礙眼。

玉枝一準看出了清歌的想法,解釋道:“在茅屋下麵有一個很大的地窖,奴婢已經來看過,可以住人。”

“帶我進去吧。”清歌說完,就見一輛馬車仆仆而來,卷起漫天的塵土,停在了離她不遠的地方。

孫富貴率先下了馬車,身後跟著幾十個人,那些屠夫都拎著掌櫃們的衣領往前拖著走。

清歌在眾人的麵上逡巡了一圈,最終在一個瑟瑟發抖的男子跟前停住了腳步,青蔥般細嫩的手指抬起了那男子的臉:“大丈夫不頂天立地便罷了,成天裏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合該早些死!”

“給我統統帶進地窖裏去!”清歌大吼了一聲,指著那地窖。

目送所有人都進去了,清歌才帶著玉枝下了地窖,見裏麵火光充沛,滿意地朝孫富貴點了點頭。

那些個掌櫃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使勁兒地搖著頭。

清歌皺眉:“將他們嘴裏的布匹拿出來。”

布匹一被拿開,難聽的話就被罵了出來,連帶著清歌的外祖父和生母秦婉都被罵了個遍。

清歌卻是毫不在意地微笑:“玉枝,讓你帶的鐵釘和鐵棍都帶了麽?”

玉枝將肩上的包打開,拿出一大盒鐵釘和一捆鐵棍,便拿邊說:“小姐您讓我帶的火石也帶了。”

孫富貴搖了搖頭,原以為這個大小

姐手段多狠辣,現在看來也是個心慈手軟的,鐵釘就算打進人的手掌也不算疼,而鐵棍打人也不會打死人。

可是清歌的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的麵色都變了。

“將鐵針釘入掌櫃們的指甲裏,然後逼他們扒地上的硬土。等他們沒有了力氣再與我對話,特別是管理糧食鋪的錢掌櫃和管理食鹽鋪子的趙掌櫃,若是還有力氣,就將鐵釘釘入他們的腦袋!”

就算不疼死個人,也會傷人至殘吧……

想著自己日後的下場,孫富貴張了張嘴巴,卻聽清歌笑道:“一會兒你們將鐵棍燒紅了,直接從掌櫃們的嘴和下體裏插進去,整根沒入,定能穿破胃腸。對了,忘記告訴你們,這種懲治的法子叫做開口笑,已經失傳了幾百年。”

被“格外關照”的錢掌櫃對上清歌那雙冰雪般冷漠的眸子,心裏“咯噔”一聲,嘴巴最還是那麽毒辣:“你的心腸如此歹毒,定然會死無葬身之地,就算是下地獄都要被抽筋剝股……”

一根燒紅的鐵棍被塞進了他的嘴巴裏,直接穿破了他的喉嚨,他扒拉著嘴巴卻怎麽也動不了,被屠夫一腳踹到了牆角。

其他人看了都趕緊閉上了嘴巴,雖然在釘棍交加的折磨下痛不欲生,卻也隻能咬牙堅持著。

不是他們的意誌力多堅強,而是清歌早就命人將他們的舌頭用步裹了起來,就算想咬也咬不斷!

孫富貴看得目瞪口呆,不自覺地撫摸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幾次想要開口求情都生生忍住了。

可清歌卻是麵色淡然地倚著牆站著,悠然自得地與玉枝說著話。

她可不會被任何毒辣的話傷著自尊,想她可不會被任何毒辣的話傷著自尊,想她上輩子飽受那麽多賤人的欺辱最終垂死宮中,這輩子她就算是死無全屍都要將債一筆一筆地討回來!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就不應該糟蹋!

“停手!”看眾人都已經進氣多出氣少,垂死掙紮了,清歌才問:“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孫富貴往角落裏躲了躲,心想我才不要看你這個瘋子與他們商談,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原以為她至少先審問再上刑,不料她一出手就是叫人生不得死不能的,簡直活受罪啊!

被折磨得最慘的錢掌櫃的喉嚨都被洞穿了,他身旁的趙掌櫃一看見清歌的目光,就使勁兒地點頭:“您問,我什麽都說,什麽都說!”

清歌冷冷一笑,想了好久才笑道:“問你之前,你先說,你該不該死!為劉氏做假賬一做就是十年,將我侯府的名譽掃空了為劉氏辦事,你的膽子出奇地肥!而且我娘親怎麽死的,想必你心裏比我清楚,我想聽個仔細!”雖說她不明白娘親為何那麽娘親那麽年輕就香消玉殞了,但一定與劉氏脫不了幹係,而這些掌櫃不一定不知道!

無論眾人的目光都閃躲,她雲清歌都毫不在乎,她寧願化身羅刹,將背後黑手揪出來,還自己一個公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