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莊重又不失妖嬈的女子款款而來,雲清歌忍不住想起,在前世,嫡母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又讓她猶不自知!

再瞧她眼底的冷芒,雲清歌低頭嗤笑一聲,這劉秀蘭真不愧是定遠侯府出來的女人,在深宅鬥爭中可是陰狠毒辣,卻又讓人以為她人畜無害!

可是她隻能行禮,之後又垂首。

隻聽雲青道:“你怎麽不在府裏安排下人,招呼客人?”

劉秀蘭掩唇微笑:“這不是聽說雲清歌回來了,我心急見她嗎?”

一句話,就將責任推給了雲清歌。雲清歌卻笑得自在,點了點頭。

“瞧著你都瘦了!這些日子你失蹤了,實在叫我都寢食難安啊!”劉秀蘭輕輕皺起好看的眉,麵上卻還是笑盈盈的。

雲清歌看著自己被握緊的手,輕輕歎了口氣。

她不慌不忙,向劉秀蘭微微福身,笑地得體從容:“女兒奉母親的吩咐,隻身前往萬佛寺為您祈福,這才久久未歸。”

聞言,圍觀的一些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不曾料到傳言已經死在山林間的定遠侯府三小姐,竟然沒死,而且她失蹤還是因為她的嫡女派她去祈福。

再想起今日,相府嫡女要妹代姐嫁的事情已經被他們默然認同,他們懷疑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劉秀蘭,甚至有些人的目光已經隱晦地在丞相的臉上逡巡。

可是沒等他們想清楚,雲青山就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眾位貴客先去大廳一坐,鄙人有些家事要處理。”

一時間,相府門前的人就有大半都進了相府。隻有笑意微冷的雲清歌、冷眼看著劉秀蘭的雲青山,還有手腳顫抖著的管家依舊站著,他們眼中的對方竟然都有點陌生。

雲清歌微微一笑,麵色卻是淡然得很。她瞧著雲青山,輕聲喚道:“爹……”

這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極了自己死去的愛妾。雲青山揉揉了頭,聲音緩和了些:“雲清歌這些天許是受了不少苦,不如早些回屋歇著。有什麽缺的要用的,盡管向下人說!

雲清歌輕輕一笑,乖巧應下。

雲青山再次暗了暗眼神,最終歎道:“你且回屋子好生歇著,不要惹出什麽事端!今日可是玲瓏的大喜日子,你要為你妹妹著想!”

雲清歌微微一笑,立即應下。

“女兒先回去了。”不再想搭話,雲清歌垂著頭,就跟著一旁的管家進府了。

轉身的同時,她擦去了眼角的淚。她不甘心,為何她和玲瓏同樣是他的女兒,怎麽他的心就那麽偏!

真可笑,他爹讓她為她的妹妹考慮!那麽,誰又為她的將來著想過呢?

跟著王管家回院子,一路上,下人們一見到雲清歌,就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庶出的小姐與旁人真是不一樣,在上香途中被盜賊擄去了,現下還有臉回府,真是丟相府的臉麵啊!”

嘲諷意味十足的聲音沒能讓雲清歌的臉色難看半分,她微笑淺淺地走過眾人身邊,正眼都不瞧他們。

她貴為相府大小姐,和一些下人計較,平白丟了身份呢!

相反,在前頭帶路的管家這時才緩緩開口:“一個個站在這兒嚼舌根,可要仔細著你們的皮!”這話是用來穩定三小姐的情緒,好讓她以為他是為她著想的!

話是嚴厲了些,放在尋常高宅裏,這些下人是要被主子重罰的。可雲清歌頭一回就見下人們捂著嘴偷笑,似乎一點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雲清歌冷冷笑著,眯著眼看了會兒,清冷的聲音讓劉才渾身一顫:“在背後議論主子的一舉一動,按家規是打十大板!”

“您宅心仁厚,何必……”

管家被雲清歌那冰冷的眸光一看,一句勸止剛出口,就不得不咽了回去。

見管家閉著嘴瞪著眼,雲清歌溫柔一笑,似是疑惑地問道:“管家,你說是不是呢?”

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管家皺眉吩咐:“將這些人帶下去,每個人都要打二十大板!”

下人們不敢置信地麵麵相覷,他們如何也不能料到,平日連一句重話都

不忍心說的三小姐,竟然要搬出家規了……

見下人們掙紮著被侍衛帶了下去,管家抹了把汗,打算立即將三小姐送回清風院。

可是他環視了一圈,哪裏還有雲清歌的身影?

莫非,三小姐方才被下人們的話刺激,不知道去了哪裏吧?哎呀!剛才她不會是故意發火懲罰下人,就是為的支開所有人吧?

“糟了!”管家一拍腦門,提著衣擺就朝正廳奔去。

可他怎麽也想不到,雲清歌最先回了清風院。

看著有些破敗的院子,雲清歌的嘴角抽了抽,沒料到自己前世住這麽破爛的地方,還能對劉氏母女感恩戴德。

隨意換了一身衣裳,雲清歌立即坐在鏡子前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看著鏡子裏年幼的麵龐,雲清歌的眸色越發冰冷。

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雲清歌就趕忙前往芙蓉院。

越接近雲玲瓏所在的院子,下人們越忙碌。與雲清歌那冷清清風院比起來,那是天差地別。

歎了口氣,雲清歌左右躲閃,避開下人後,她輕點腳尖閃進了芙蓉院。

身子剛落到閣樓上,雲清歌的嘴就被誰從身後捂住了。

而來者的身上透著肅殺,雲清歌甚至清晰地感覺到,若是她妄自亂動,就一定會死!

再也來不及多想,雲清歌立即伸腿往後一踢,左手落在背後之人的手背上的一瞬間,她就將右上剛從發上拔下的簪子狠狠插了下去。

可偏偏,她的手腕被那人很輕鬆地捏緊,簪子也應聲落地。

那雙陌生的手,雲清歌掙脫不開,卻被強拉著轉身。

誰會悄無聲息地避開相府的守衛來到這裏,而且一見她就二話不說地動手的?

雲清歌一個措手不及,就因沒站穩而撲在了那人的懷裏。

那人的懷分外冰冷,冷冽的氣息簡直是從他骨子裏透出的。雲清歌呼吸一緊,趕緊喘了口氣,卻吸進了淡淡的蘭草香。

還沒等她離開那人的懷,一陣血腥味衝進她的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