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華靜了一下,仔細消化白城子的話。

根據記憶,秦大小姐在幾年前某一天突然被陌生人告知她是聖主,頗受了一番驚嚇,白城子所說這些她知之甚少,隻知道上任聖主是曾給幼年的她治過病的遊方道士。

“我派名號?”

“本無名號。多年來江湖人統稱我們為‘奇門’,尊您為奇門聖主。”

“毒宗醫宗是用毒行醫,而偃宗?”

鬼姬斜著眼冷冷插嘴:“偃乃機關偃術,設機關、做傀儡,乃天下第一精妙絕技。”

“妙在何處?”

鬼姬心中不屑。擔任聖主好幾年了,竟然今日才想起問她偃術的事。她翻掌拿出一隻小小的木蜻蜓,隻有寸餘,卻十分精致逼真。

輕撥機關,噌,小蜻蜓騰空而起,竟繞著桌子飛了起來!

秦韶華驚訝。

這不就是個微型飛機麽!

“很好。”她示意鬼姬收了蜻蜓,“將偃宗現有偃術列個單子來,做過什麽、能做什麽東西都寫上去,下次見麵給我過目。”

鬼姬皺眉應下。

“底下五門的詳細情況也請白尊者拿給我。有勞。”

“是。”

“門下人員、財產、幾年來所做之事,一樣不許含糊,讓各位門主自己寫清報備。”

白城子心內一喜。門內群龍無首多年已成散沙之勢,聖主要整肅全門了?

“屬下遵命!”

秦韶華和二人談了許久,看看時辰不早,換回原本裝扮離開。

房間裏剩下白城子和鬼姬,兩人對視一眼,各有心思。

白城子沉聲:“鬼尊者今日放肆了。聖主已非昔日弱質,奇門之內,恐怕將要翻天覆地。”

鬼姬臉色微寒:“

那要看她本事夠不夠!”

三宗五門各自為政太久,想重新聚合……可不是那麽容易!

回到王府已是掌燈時分,府內亭台樓閣盡皆點起燈籠,美景如畫。循著小橋流水的聲響,一路走向後宅最精致的院落,秦韶華心情不錯。

今日收獲頗豐,懷裏揣著一本《萬毒經》,是白城子給的,說是毒宗的經典法門。她還得知齊王給的療效甚好的傷藥就出自醫宗,這下不用犯愁跌打損傷了。

所以踏進富麗堂皇到令人發指的臥房後,看到齊王坐在裏頭她也沒生氣。

“聽說你脫身本事不錯。”齊王手中拿著一隻匣子,隨意翻動裏麵的東西,“竟未一走了之。”

秦韶華知道遲青等人找她不到,早該回來報信了。

“答應做你侍女一年,我自不會中途溜走。隻是不大喜歡被人‘保護’太過。”

齊王麵無表情,借著明亮燈光,認真打量眼前少女。

頭發並非特別濃密,卻黑亮柔順,讓人看著舒服。眉眼彎彎,眸子如秋池,映著燈光盈盈閃亮著,精巧的鼻子和紅唇,怎麽看都是一副嬌柔模樣。

可就是這麽個嬌柔的少女,一次次用行動證明她的強悍。

她身上毫無疑問有很大的秘密。

要不要派更得力的人貼身“保護”她?

因審視和考量,齊王本就棱角分明的臉顯得更加冷峻。

秦韶華卻不怕,上前徑自拿走他手中木匣。

那是她用來裝一時藏不到身上的多餘毒藥的,他翻來翻去也不怕中毒。

“好玩?”

“有些門道。半數是本王未曾見過之毒。”

“想不想試試?”秦韶華開個小玩笑,走到金粉富貴的落地屏風後換衣。

這男人總是擅闖她的臥室,不分時間段也不管她在做什麽,她索性當他不存在,自己該做什麽做什麽。

屏風是蟬翼鮫紗的,金粉灑成半屏牡丹圖,半透明,少女美好而青澀的身體在裏麵若隱若現。齊王靜靜欣賞紗屏後的風光。

秦韶華自然知道他在看。

可她覺得這屏風類似一塊毛玻璃,看個影子而已,願看就看!

“請問明天起我睡哪裏?”

成了侍女,總不能再糊裏糊塗住在後宅正房。

齊王並未娶妻,後宅裏聽說養著一些姬妾,秦韶華尚未見過。她不關心這個,並且很懷疑他坐在輪椅上……到底需不需要姬妾。

齊王道:“白日跟著本王。晚上守夜。”

是要整日圍著他轉的節奏?

“好。”秦韶華不在乎。

道一聲“失禮”,她走進紫檀描金拔步床裏落了帳子,倒下去閉目睡覺。作息規律是恢複身體的良方。齊王麽,讓其自便罷。

敞開的軒窗吹進夏日微風,花香醺然,將銷金床帳輕輕拂動,像是少女的裙裾。

齊王眼眸深了幾分。盯著那帳子看了片刻,輪椅滑動,上前掀開。

雕花大**錦繡堆疊,清瘦如蘭的少女靜靜躺著,隻在腰間搭一疊被角,胸口一起一伏,睡得正香。她入睡的速度讓他不爽。

這女人自從在金鑾殿前低頭的那一刻起,對他就鬆懈了防備。他給的傷藥,她不問來曆就塗在身上;他在臥房待著沒走,她毫無顧忌酣然入夢。

用藥還能說她信任他,這當著他麵換衣睡覺呢?

簡直不把他當男人!

齊王臉色沉下去。

突然撐著輪椅扶手兔起鶻落,眨眼從椅上到了床間,躺倒在秦韶華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