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華一看吳白二人臉色,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齊王需要休養之事,一定有問題!

而且,多半是白城子的問題。

若是白城子一個人,她罵又罵不得,逼問又無處入手,倒是難辦。

可是有了吳道在旁,叔侄二人都不知道對方和自己說了什麽,正好有機可乘。

她故意沉下了臉,對白城子說道:“白尊者,吳先生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您做師侄的要是默許他如此,那麽,我就當這件事是他做下的。”

吳道心想,聖主怎麽知道我想替城兒頂罪啊,我可還沒說出來呢!

不過秦韶華所說正是他的心思,他立刻叫道:“對對對,這件事就是我的主意。聖主要罰就罰我!”

這下,白城子還真以為師叔要替自己頂罪。

他哪裏肯讓師叔為他擔責。

雖然此事隻是跟齊王開一個玩笑,搗亂坑人而已,可是若上升到欺騙聖主的高度……

這罪過,往嚴重了說,那是等同於背叛奇門的。

“師叔請不要再說了。”白城子攔住吳道,朝秦韶華躬身下拜,“的確是我說了謊話。屬下自知罪過不輕,聖主要打要罰皆可,門規如此,屬下絕對沒有怨言。”

吳道攔在白城子麵前,“不,聖主,這件事和城兒無關,是我欺騙了聖主……”

秦韶華說:“當日告訴我王爺要休養一個月的,可是白尊者本人,不是吳先生你。”

“那……謊話雖然是他說的,但主意是我出的。我逼著他那麽說……”

“吳先生,你的動機呢?”

“我,我,我怕齊王恢複得不好,影響我的聲譽,所以讓他一個月不要激動,好好養著……”

秦韶華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白城子深深歎了一口氣,“師叔,不要再說了。”

他現在非常後悔。

“聖主,是我的錯。王爺根本不需要休養一個月,他恢複能力很強,從醒來當晚開始算,最多隻要三天就如常人一樣。今日我在後院練武場還見了他一麵,當時看他的狀態,屬下可以確定,他已經完全好了。”

秦韶華聽到此言,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感到特別踏實。

齊王好了!

果然已經好了!

怪不得這幾天他狀態極佳!

“白尊者,你為什麽要騙我?”

秦韶華心裏高興壞了。

但是表麵上,卻是繼續沉著臉,故作很不高興的樣子,“你可知道對聖主說謊有多嚴重?你身為奇門三尊者之一,怎能如此行事?”

吳道搶著說:“不是他做的。聖主,是我背後慫恿他……”

“不,此事和師叔無關。聖主了解師叔,他最不會騙人說謊,現在正是說謊的樣子,一看便知。那個晚上,是我看齊王不順眼,想要故意坑他……”

“不,是我做的。”吳道眼見著秦韶華臉色越來越沉,感覺師侄要大禍臨頭了,把白城子整個人都擋在自己身後。

一臉慷慨就義的神情。

白城子眉頭直皺,“師叔,您不要如此……”

兩個人爭得熱火朝天,秦韶華沉著臉,默默看著。

她臉色越來越不好。

越來越不好。

突然,她直直盯著二人

,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白城子你真是……”

秦韶華覺得簡直太搞笑了。

齊王是有多討人嫌,竟然讓白城子這麽忠厚老實的人,都要冒著擔罪的風險故意坑他。

“哈哈哈……”

秦韶華笑得停不下來。

吳道和白城子兩個人全都愣住。

聖主這是怎麽了?

好好的突然狂笑。

真是嚇人啊!

“聖主?”白城子顧不得禮數了,直直望著秦韶華,滿臉不解。

吳道更是一臉茫然,“聖主你……沒生氣?你在騙我們說實話?”

秦韶華一看兩人表情,覺得更有意思,頓時笑得更歡。

“好了好了,多大點事,算什麽罪過啊?你們還爭著讓我懲罰,真好笑,快回去休息吧。”

“聖主?”白城子不敢相信。

剛才聖主臉色那麽嚴肅,轉眼就放過他了?

“去吧去吧!”

“可是屬下畢竟……”

“畢竟什麽啊,誰讓王爺言行討人嫌。你坑他,他活該!”

秦韶華回憶當晚的場景,齊王的確是忽視了旁人,光顧著抱她了。結果讓白城子擺了一道,哈哈!

就算是在現代社會,高調秀恩愛也經常遭人嫌棄,何況是觀念保守的古代?白城子當時一定是覺得齊王欺負自己,所以要給她出頭吧!

“聖主……”

白城子實在沒料到秦韶華會這樣寬容。

頓時心中覺得羞愧。

當時頭腦發熱,他一衝動就坑了齊王一把。師叔說他坑聖主,這幾天,他一直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做錯了。當然,他不想承認做錯……

可是此時此刻,秦韶華哈哈大笑,他突然就覺得自己錯了。

怎能欺騙這樣單純的聖主呢?

無論因為什麽原因都不能原諒!

“聖主,屬下此事做得過分,就算對王爺有看法,也不能欺騙聖主。”他誠心悔過。

“得了,快去做你們的事情吧。”秦韶華笑著把兩人請出去。

師叔侄兩人沒事的時候,都在用心鑽研醫術,白城子手頭還有奇門的事務,都不清閑。她就不耽誤他們倆的時間了。

兩個人走了之後,秦韶華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又好笑了很久。

夏侯夜啊夏侯夜,讓你再當眾不忌諱,當眾抱我,終於有人替我打抱不平了。哈哈哈!

齊王練功回來的時候,發現秦韶華心情非常好,比往日都好,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他覺得很奇怪,“什麽高興事?”

秦韶華笑著擺手:“沒什麽。”

齊王才不信。

他覺得秦韶華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幸災樂禍啊……

是不是和他有關?

“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齊王朝秦韶華伸臂,想將她按在懷裏。

秦韶華一扭身躲了過去,輕盈旋身到了門邊,“一身臭汗,還不快去洗澡換衣服,還來招惹我。我的衣服可是新的,剛穿上半天,要是給我碰髒了我讓你賠一百套!”

“一千套我也賠。”齊王笑眯眯打量秦韶華。

她今日穿著一身類似騎馬裝的衣服,上身淺緋色的褙子隻到膝蓋以上,底下是同色褲子,穿了

一雙鹿皮小靴,烏黑的靴麵,精致的暗花,清爽利落。

腰間圍著一條玄色鑲玉的腰帶,將腰身曲線恰到好處束了出來,顯得蜂腰猿背,鶴勢螂形。

身段非常的優美。

一頭長發像平日一樣梳成馬尾,墜著兩條與衣衫同色的長飄帶,平添兩分嬌俏。

滿臉笑容,神采奕奕。

“我們明日出城騎馬去吧!”齊王看見這樣活潑潑的秦韶華,真想和她並肩策馬,在遼闊原野之上奔馳。

“好啊,你給我挑匹好馬。”秦韶華一口答應。

齊王感到有點奇怪。

前兩日他想騎馬,和秦韶華說過一回,秦韶華還阻止,說他現在需要好好養著,要遵醫囑,“不許情緒激動”。

可怎麽這次就答應了呢。

齊王追問:“你說真的?”

“真的。”

齊王大喜:“那就定下來了,明日不許反悔!”

秦韶華笑道:“不反悔。”

她也想出去騎馬逛一逛。北方雖然冷得厲害,但是在朔風之中迎風策馬,呼吸裏全是冷氣,冰霜撲麵,那種感覺十分爽!

齊王就匆匆洗了一下,換好衣服,興致勃勃親自去挑馬,為明日做準備。

秦韶華陪著他去。

到了馬廄,一匹棕黃色的馬見著秦韶華立刻歡快地叫了一聲,一個勁地往前竄,想要掙脫韁繩撲向秦韶華。

“咦?”秦韶華很奇怪。

她還記得這匹馬。

是她以前在近衛軍的裝備中隨便挑的,在楚京時經常騎,來北方也是一路騎著,把它當座駕。

結果來了鳳凰城之後,這馬先是水土不服小病了一場,然後就一直情緒懨懨的,身體好了之後也不肯讓秦韶華上身,脾氣挺大。秦韶華就隨它去,反正齊王這裏有的是好馬。

她很久沒搭理這匹馬了。

當然,這匹馬也不搭理她。

聽馬夫說,這馬在馬廄裏儼然把自己當皇帝,不肯和任何一匹馬共槽而食,就算是把發青的母馬放在它身邊,它也又踢又咬把人家趕出去。

但因為是秦韶華騎來的,馬夫也不敢得罪,隻好像對待千裏寶馬一樣對待它,把它像親爹一樣伺候著。

這匹馬,誰進馬廄路過它的時候,它都拿屁股朝著人家,又是刨蹄子又是翻白眼。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秦韶華有兩次過來也不例外,挨了它兩道白眼。

可這次它卻十分熱情,老遠就衝著秦韶華嘶鳴。

“看樣子它想回到我身邊。”秦韶華走近,這匹馬鬧得更歡了。

齊王對這樣一匹相貌一般、又不是名馬的家夥完全沒興趣,他把秦韶華領到幾匹寶馬前頭,“挑這些吧。”

都是好馬,無所謂哪個了。

秦韶華隨便指了一匹,“這個吧。”

齊王讓馬夫將馬牽出來看看。

誰知馬夫剛一動手,那邊,那匹棕黃色的馬就仰天嘶叫起來。

叫聲十分淒厲。

它朝著馬廄的欄杆上狠狠地撞,仿佛想要把欄杆撞開。

眼睛盯著秦韶華,特別特別激動。

秦韶華覺得有意思,“那就騎它算了。”

這馬什麽毛病?

忽冷忽熱的,情緒很獨特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