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合作什麽?”秦麗雪狐疑地問。

玥昭儀說,“我接了一個人的指令,讓我維持後宮的穩定,我想,這件事我一個人做,可能會有點吃力,畢竟皇上不能做我的靠山了。想來想去,你雖然有點蠢,但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怎麽樣,你有興趣嗎?”

秦麗雪被罵了第二次蠢,但是她沒有發火。

而是關注到了玥昭儀的前半句。

……我接了一個人的指令。

“誰給你的指令?”秦麗雪暗忖,難道玥昭儀這麽快就有新的靠山了!

玥昭儀微微一笑,“這個人,你應該也會聽命於她吧?你不是一直需要她給解藥麽。”

“你……”秦麗雪大吃一驚。

自己需要秦韶華給解藥的事情,玥昭儀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玥昭儀是秦韶華的心腹嗎?

玥昭儀望著秦麗雪滿臉掩飾不住的震驚,覺得十分好笑。

“你不用害怕,我和你一樣,也是要定期從她手裏拿解藥的人。上次秦香兒的事,我就看出來你是被她控製的了,你卻沒有發現我麽?所以我說你蠢。”

秦麗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又吃驚又惱火。

原來,秦韶華在宮中控製了這麽多的人!

憑什麽。

明明都是姓秦,明明都是姐妹,秦韶華卻先於她和當年的皇太孫定親,落難之後還能翻身,而她卻是從皇後位置上直接摔了下來,到現在還要被秦韶華所控。

老天怎麽這麽不公平?

越感受到自己和秦韶華的差距,秦麗雪就越是難受。

她一惱火,頭就開始發暈。

暈得不成話,幾乎要坐不住了。

她扶著額頭,靠在桌子上,緊緊皺起了眉頭。

“娘娘!快給娘娘拿藥!”心腹侍女連忙上來扶住她。

藥送來了,是裝在小瓶子裏的藥散,侍女放在秦麗雪鼻子下麵,讓她聞了聞。

秦麗雪嗅到藥物的清氣,這才感覺好了一點。

玥昭儀很奇怪,“你得了什麽病?以前可沒聽說你有頭疼的毛病。”

秦麗雪緩和了一會,喝了半杯茶下肚,這才能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傳了幾個太醫來看,都看不出所以然來。這藥,隻能緩解罷了。”

這頭疼的規律她也漸漸發現了,隻要自己一生氣,就開始頭暈。

她已經盡量控製自己少生氣了,可是每每想起秦韶華,還是控製不住情緒。

“你剛才說什麽?繼續說。”

玥昭儀道:“也沒什麽可說的。你若是肯和我合作,咱們把後宮維持住就是了。走一步看一步,替她辦事,總之她不會虧待我們的。”

又提起秦韶華!

秦麗雪控製了又控製,才沒讓自己又頭暈發火。

“你怎麽知道她不會虧待我們?”

“你愛信不信。合作嗎?不合作我就走了。”

玥昭儀站起身。

秦麗雪咬著唇,想了想。

艱難地做了抉擇。

“可以,本宮就跟你合作一次!”

玥昭儀笑了,“我就料著你肯定會答應的。那麽,咱們就從明天開始吧。天色不

早,我先告辭了。”

她帶著宮人離開。

秦麗雪心中發悶。

能不答應嗎?如果這真是秦韶華那邊的指令,玥昭儀欣然接受,來邀請她幫忙,她卻不肯的話……那麽,下一次的解藥,就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了。

性命被人控製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而且秦麗雪更窩火的是,她從進宮開始就和玥昭儀鬥來鬥去,卻沒想到,兩個人同樣被秦韶華控製了,卻還是玥昭儀占著上風。看起來玥昭儀和秦韶華的關係更好呢!

秦麗雪又開始頭疼。

今天頭疼犯了好幾次了。

當聽說蔡太師拿出來的先皇遺詔上,竟然寫著先皇更願意讓齊王繼承皇位時,秦麗雪就更加替自己難過。

如果因為這份遺詔,最後真是齊王接替皇帝執掌了江山,那麽……

她和娘親,當初為什麽要費盡心力搶奪秦韶華的婚約呢?

好容易搶來了,結果皇後也沒有當兩天,她就被趕下台去。而現在,秦韶華跟了齊王,齊王卻有希望成為天子。

到時候,秦韶華就又變成天子的未婚妻了。

秦韶華怎麽就那麽命好!

秦麗雪越想越難受,不但頭疼,心口也開始隱隱作痛了。

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盼望著皇帝能翻身,雖然這希望渺茫,可是,她是真的沒有任何其他希望了呀……

“娘娘,要不然,去菩薩跟前拜一拜吧?”侍女建議。

秦麗雪點點頭。

拜佛念經求個心中平靜,這是當年她的娘親常做的事情。不知不覺之間,她也開始養成這個習慣了。

尤其是頭疼得厲害之後,到菩薩跟前跪一會,可以得到緩解。

她將腕子上掛著的白檀手串拆了下來,握在手心,撚動著一顆顆念珠,開始拜佛。

……

玥昭儀回到自己的宮室之後,卸妝更衣,一直到躺下休息的時候,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

侍女大著膽子問,“娘娘今晚為何這麽高興?”

“本宮當然高興。秦麗雪那個蠢貨,看著她要死到臨頭了,本宮頓時就鬆了一口氣。又要少了一個敵人呢。”

“啊?她死到臨頭?”

“對啊,你沒看見她胳膊上掛的那串一百零八子的白檀珠子嗎?那是經過藥水泡製的白檀珠,難怪她要頭疼。整天戴那種東西身體能好麽。”因為心情好,玥昭儀話也多起來。和之前死氣沉沉的狀態判若兩人。

玥昭儀讓宮女把自己剛才穿過的衣服都拿出去清洗,叮囑她們一定要在太陽底下曝曬三天,把衣服上沾的白檀珠子的氣味都清理幹淨。

侍女不解地問,“那條手串是用什麽泡過的?”

“本宮可不知道。不過,本宮早年見過這樣的白檀珠子。聽說,這樣泡過的珠子,女人戴在身上會夜不能寐,精神不振,時間長了不但頭疼惡心,還會嗜睡。時間再長一點,整個人就要衰竭了,隻能等死。”

侍女嚇了一跳。

“可是那串珠子,奴婢看來就是普通的白檀珠呀!”

“顏色不一樣。猛看看不出來,不過,細看還是有輕微差別的。泡過的珠子光澤更亮,更浮。氣味也和正常的檀香氣不

同。剛才本宮在她身邊,自然是聞到了氣味,也觀察得一清二楚。”

玥昭儀心中冷笑。

她才不會告訴秦麗雪手串的玄機呢。

侍女突然想起了什麽,“娘娘,奴婢以前好像聽誰說過,思嬪娘娘這串手串……好像是那個賀姨娘給她的,就是賀姨娘母女被咱們打了那天給的!對,對,想起來了,奴婢記得沒錯。”

“哦?這就有意思了。那對母女都死了,留下的禍害卻還在。嗬嗬。”

玥昭儀算是知道什麽叫報應了。

秦麗雪的娘親以前肯定欺負過賀姨娘,現在,讓賀姨娘報複到秦麗雪身上了。

“咱們不管那麽多,管它是誰給的。在秦麗雪死之前,先讓本宮用一用她吧。睡了,明兒還要早起收拾那些不省心的東西呢。”

玥昭儀心情很好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就開始和秦麗雪聯手,鎮壓宮中因為皇帝被軟禁而躁動不安的嬪妃們。

……

月香的屍體,在滅華宮之中一直放著,沒有收斂。

因為皇帝不讓。

他從昏睡之中醒來,第一時間跑到主殿內的臥房裏,繼續抱著屍身痛哭。

太監請求說,“陛下,這天氣一天比一天熱了,貴妃娘娘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發臭。您放開娘娘,讓她早日入土為安好不好?”

其實太監並不關心貴妃能不能入土為安,而是一具屍體放在殿裏,實在嚇人,弄得他們夜裏不敢睡覺,總是做噩夢。

但是皇帝根本不同意。

“誰說華貴妃要發臭?她明明是睡著了!你們看,她睡得這麽香。”皇帝貪戀地望著月香麵目全非的臉。

好像上麵紫黑色的血跡和塌陷的鼻梁他完全看不見似的。

太監們是不敢看屍體。

隻好在皇帝的嗬斥下退出去,讓皇帝一個人和月香獨處。

楚京夏天已經到了。

月香的屍體放了一天一夜,開始變色,浮腫,散發淡淡的臭氣。

皇帝卻緊緊抱著她,不肯鬆手。

一會哭,一會喃喃跟她說話。

而且全然把她當成秦韶華。

兩個倒黴太監隻好去求外麵的禁衛,想讓他們強行把屍體弄走。

但是禁衛根本不管。

蔡太師吩咐過了,隻要皇帝不出門,不死,他願意幹什麽就讓他幹什麽。

第三天皇帝自己似乎也受不了月香的氣味了,開始大發雷霆,說天氣這麽熱怎麽不給貴妃娘娘準備冰塊祛暑呢!

太監心裏暗暗叫苦。

才初夏,要什麽冰塊祛暑啊。

但是禁衛還真就給皇帝搞來了半車冰塊。

皇帝親自動手,把冰塊一個個整齊排列在月香的身體周圍。

算是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屍體變質的速度。

幾天之後,朝中幾位重臣進入滅華宮,給皇帝帶來了一份已經寫好的“罪己詔”。

“請陛下蓋上玉璽和私章,臣等即刻向全國頒發這份詔書。”

皇帝接過詔書,撕得粉碎。

“休想,朕不答應!”

一個朝臣麵無表情地說,“這是攝政王的意思。皇上最好還是主動配合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