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貴的王爺,快走吧,別磨蹭了。”

秦韶華催著齊王離開山穀。

齊王越想越不是滋味。怎麽他還不如一塊破地讓她激動?

沉著臉說,“把蜜月度完。”

這是非常強硬的命令語氣。

秦韶華攤手,“可是我沒心情……”

“那你有心情要封邑嗎?”

“有!”

“不度完蜜月,封邑撤銷。”

“……出爾反爾。”

秦韶華再次攤手,“好吧,為了封邑,我忍了。度蜜月就度蜜月。”

嘿,她還把度蜜月當成需要忍耐的事情了?

齊王覺得自己必須提醒她一下,所謂度蜜月,到底怎麽才算度……

四下看看,他發現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幾塊天然的巨大青石。

眯了眯眼。很好,地方不錯。

齊王扛起秦韶華就走。

“尊貴的王爺,您這是要做什麽……”

“做該做的事。”

兩人一直到了大青石旁邊。

石頭下麵滿滿圍繞著幾叢鳳凰花。

開得熱烈喧鬧。

香氣縈繞。

齊王兩三腳踩出了一片空地,脫了外衣鋪在上麵。

OMG!

秦韶華覺得天要塌……

然而還沒來得及反抗,齊王順手把她的暗器戒指給拽下去了,丟到一邊。

“尊貴的王爺,我好心提醒您啊,我渾身上下所帶的毒藥,可不僅僅是戒指裏那麽一點點。”

秦韶華摔在外衣上的時候,看在封邑的麵子上沒有馬上翻臉。

齊王一聲不吭,伸手解她的腰帶。

唉……

秦韶華歎口氣。

不動手是不行了。

一個鯉魚打挺她從地上飛身而起,在被齊王按回去之前,全身上下刺蝟一樣飛出了大把的暗器和毒藥。

全都往齊王身上招呼。

她卻趁著齊王躲避暗器毒藥的當口,撈起戒指,閃身跳在了高高的青石之上。

“夏侯夜,我可是有原則的人啊。別以為你給塊封邑就能對我胡作非為。做夢呢!”

說完,她跳下青石的另一麵,一溜煙跑了。

齊王為了躲暗器,身形退出去兩丈多遠,再回來追的時候,已經距離秦韶華好遠了。

秦韶華得意的笑聲從遠方傳來。

然後她更是上了馬,先行離開。

齊王沉著臉,慢吞吞把衣服穿好。

又被她溜了。

看來,隻能晚上回去,兩個人關在房裏的時候再繼續了。

齊王暗暗發狠。

腦中浮想聯翩。

他把秦韶華剛才飛跳時丟下的花枝一一撿起,信手整理一下,又是一捧錯落有致的鳳凰花了,然後才慢慢踱步走向山穀外麵。

騎了馬,回去。

等他回到臨時落腳的客棧時,秦韶華已經回來半天了。

她卻沒有進他們包下的小院,而是在其他客人敞開的窗前駐足,正專心致誌往人家屋裏看著。

“做什麽?”齊王把馬丟給下人,走到秦韶華身邊去。

將手裏的捧花送給她。

秦韶華接了花,眼睛卻一直沒離開人家的房間,努努

嘴,“看美女畫畫。”

齊王這才往那房間裏輕輕瞥了一眼。

頓時訝然地挑了挑眉頭。

想不到在這梁國偏僻的小城鎮裏,還能碰上這樣的女子?

隻見那陳設簡樸的客房之中,簡易的桌子旁邊,有一位妙齡少女安靜地站著,微微躬著身子,手中一支畫筆,正在作畫。

日光從窗外斜射進來,照在她青蓮色的如意小襖和蓮裙之上,泛著一層潤澤的光暈。

烏黑的青絲隨意挽著,鬢邊隻簪了一朵蓮子米珍珠攢成的芍藥珠花,耳邊兩滴垂珠墜子,素雅而不失俏麗。

通身的穿著配飾都不甚張揚,但是從裏到外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氣質,雖然因為光線的原因,齊王並沒有看清她的臉,但隻掃一眼身形,就已經覺得這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齊王篤定,她肯定是在那種既富又貴的環境之中成長起來的,而且,家中一定很有權勢。隻有這樣人家裏悉心養出來的女孩子,才會有安靜卻不容小覷的氣度。

“這是誰?”齊王低聲問。

秦韶華搖頭,表示不知道。

她回來之後偶然路過,看見漂亮少女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畫畫,頓時就被吸引了。

於是就一直在人家窗外欣賞美人。

而那少女也很專注,半晌都沒抬頭。

齊王牽起秦韶華的手,“我們先回去把這些花插了瓶,免得它們失水打蔫。你若想看,回頭和人家打個招呼,進房去看豈不更好。”

秦韶華聳肩,“我不是看畫,是在看美人作畫。”

她對藝術可不大靈通,單純覺得這少女畫畫的樣子好看罷了。

齊王拽她走,她就乖乖跟著。

沒想到走了沒幾步,剛才那房間的門,卻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一道溫婉的聲音,帶著笑意叫住兩人,“剛才專心作畫,沒能招呼二位,失禮了。現下畫已完成,二位若是感興趣,不如進屋少坐,待我備一壺清茶,請二位點評一番?”

秦韶華和齊王停住了腳步,雙雙回頭。

隻見那作畫的少女正站在門口,麵目含笑。

一身青蓮衣裙半幅露在日光下,半幅隱在房簷的暗影裏,明暗對比之間,她紅唇豐盈皮膚雪白的容顏,越發顯得嫻靜恬淡。

秦韶華其實也是剛剛看清少女的容貌。

不由有一瞬間的驚豔。

若是細論五官,少女的眉眼口鼻都未必有多標致,但湊在一起,就是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感覺。

是氣質型美女。

“不好意思,剛才打擾你了。”秦韶華看了人家美色半天,總要道個歉。

少女微笑著,說了一聲“不打擾”。

她的目光在齊王身上隻輕輕打了一個轉,就看定了秦韶華,“能在這種簡陋之所和姐姐相遇,彼此也是緣分。我看姐姐氣度不凡,倒有心思結交。隻是不知是否唐突了姐姐?”

“別客氣,不唐突。”秦韶華笑著擺擺手,“我看你也不是凡人。”

少女抿嘴一笑,並沒有接話。

萍水相逢,她自己不主動說,秦韶華倒是也不便打聽別人來曆隱私。

舉了舉手中的鳳凰花,秦韶華道:“等我回去給花插了瓶,再來看你畫畫好了。”

少女認真看了一

眼那捧花,讚道:“這束花搭配得十分有格調。枝條粗細,花朵開與不開,看上去似乎是隨意配起來的,其實別具匠心。”

秦韶華這才看看手裏的花,的確,很漂亮。

於是指了指齊王,“他搭配的。”

少女就笑著,自然而然將目光移到了齊王身上,“一看您就是胸有丘壑之人。能將花搭配得如此精妙卻不失天然,想必對作畫一道也很在行。我方才落筆時總覺得哪裏不對,卻一時想不通,不知您能否幫我指點一二?”

齊王這半晌一直沒搭腔,隻由秦韶華和對方談講。

此時見話鋒引到了自己身上,微微一笑,“我在作畫上稀鬆平常,抱歉,指點不了。”

少女笑道:“您太過謙了。那麽,不談指導,請您過來與我交流切磋一番如何?有時候自己鑽了牛角尖,若是和同道暢談片刻,說不定就能茅塞頓開。”

“今日卻是沒有時間。”

“那麽,改日如何?不知二位會在這裏住幾天?”

少女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齊王卻依然客氣地微笑,“那倒是不確定。或者幾日不走,又或者一會就走也說不定。”

“您還是隨性之人呢。”少女掩口而笑。

青蔥白皙的手指,冰肌玉骨。

指尖上塗著淡淡的淺粉色蔻丹,是不張揚的精致。

秦韶華站在一旁,忽然發現自己插不上話了。明明是她跟少女聊起來的,怎麽現在對方和齊王聊得很熱乎?

心裏有點微微的不舒服。

吃醋倒是談不上,但,就是不願意齊王和一個陌生少女談笑甚歡。

“我們回去插花?”她舉了舉手中的花束,示意齊王。

齊王笑著牽起了她的手,“好。”

略朝那少女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就轉身走開。

秦韶華朝少女揮了揮手,道別。

被齊王牽著走回了他們包下的小院子。

少女含笑相送。

目光凝聚在齊王高大的背影上,繼而,又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

瀲灩的眸中,倏忽閃過一道細碎的鋒芒。

“侍琴,把我的莫相忘拿出來擦一擦吧。趕了這麽遠的路,想是沾了不少塵土。”

她輕聲招呼丫鬟。

那邊廂,齊王和秦韶華回到房中,剛關上門,齊王就把秦韶華拽進了懷裏。

“在吃醋。”他篤定地說。

秦韶華翻個白眼,“自作多情。”

“口是心非。”

“哼。”

秦韶華冷冷從齊王懷裏掙脫出去,找了一個花瓶,灌上水,把手中的鳳凰花束插進去。

並且還用手沾著水滴,輕輕灑在花瓣上麵,灑出一滴一滴的晶瑩。

細心整理好花束的形狀,左右端詳端詳,覺得滿意了,才把花瓶放在臨窗的條案上。

“能將花搭配得如此精妙卻不失天然,可我對作畫一道卻一點都不在行呢。”她攤攤手。

這是把剛才少女的話徹底改了。

齊王哈哈大笑。

在山穀之中憋出的鬱悶,此刻一掃而空。

小韶華果然是在吃醋。

怪他和旁人說話太多了?

“那你還要去看美人作畫嗎?”他故意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