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恒王府裏,夏侯蘊正在審問建恒王的仆人。

今日在宴會廳內外伺候的人,一個都沒逃得過去。

特別是之前送秦韶華去官房更衣的幾個侍女,出事之後早就不見了蹤影,竟然也被夏侯蘊派人從府中一個毫不起眼的跨院後罩房裏挖了出來。

這幾個人不消說,一到場就被夏侯蘊下令殺了。

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多問,不審根由,也不追究幕後主使。

驚得建恒王臉色發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不是沒殺過人,從小到大做皇子,做王爺,處置的下人不知有多少。然而夏侯蘊殺人的方法太觸目驚心,他看著害怕。

輕陰公主也是目光連連閃爍。

看著建恒王的慫包樣子越發氣悶,對夏侯蘊也有了嶄新的認識,起了忌憚。

夏侯蘊等幾個侍女死了,轉過頭來,目蘊鋒芒地對建恒王和輕陰公主說:“我雖然是皇族,不過成長的過程比較一言難盡,所以和其他王公子弟不大相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辦出什麽事來。你們今日不老實交待的話,也許沒人能救得了你們。”

宴會廳上原本就有兩具屍首,那是之前齊王命人殺的倒毒酒的仆人。

現在夏侯蘊又填了幾具屍體。

建恒王半晌之後哆哆嗦嗦地說:“世子,堂弟他可是已經說過了,要讓我好好過完下半輩子,你現在……難道還要對我動手嗎?他讓你做皇帝,可你還沒登基呢,你敢違背他的意願……”

“他要是看我不順眼,把我趕回悅王府當世子更好。”夏侯蘊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譏諷建恒王,“你堂弟堂弟的叫著,跟攝政王可真親熱啊。親熱地給他喂毒酒,給王妃設圈套。”

建恒王說,“我請大家赴宴,其他事我什麽都不知道……”

夏侯蘊一腳踹翻了建恒王麵前的桌子。

滿桌的碗碟滑在地上摔個稀碎,湯湯水水潑得建恒王袍子下擺都濕了。

夏侯蘊像個江湖惡棍似的,一腳

踩在椅子上,伸手給建恒王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小爺是提著腦袋起家的,知道本世子為了堵家裏的窟窿幹過什麽買賣嗎?販私鹽!你跟一個鹽販子耍花腔,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長。今天你不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或是有半句虛言,我就把你手筋腳筋一根一根地挑斷,手指甲腳指甲一片一片拔下來,手指頭腳趾頭一根一根剪斷,讓你好好享受一番。你別給小爺打馬虎眼,三天前的夜裏,齊王府後牆趴著的幾條走狗,別說你不認識!”

建恒王被拍了一巴掌,又羞又怒還沒等發作,聽到夏侯蘊主動說自己販私鹽,頓時就呆了。

倒騰私鹽那是抓到就砍頭的死罪,他可真敢說!

原來是幹過這種買賣,怪不得看著人模人樣,說話行事卻一股子下賤街痞的做派……

建恒王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又被挑腳筋拔指甲的話給驚住了,私鹽販子都是這麽窮凶極惡嗎?

然後夏侯蘊提起他派去窺探齊王府的人,他臉色更白。

那可都是重金請來的高手啊,怎麽被發現的,怎麽追查出和他有聯係的?齊王知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為什麽不借故發作他,難道是等以後圈禁了他再暗中動手報複……

建恒王胡思亂想,汗珠子大顆大顆順著額頭掉下去。

夏侯蘊卻不管他了,轉而對輕陰公主笑了起來。突然換了一副溫文爾雅的笑臉,腿也從椅子上放了下來,恢複貴公子的模樣。

“公主,我相信你知道的一定比建恒王多。但是我不想問你,因為你肯定不會說實話。所以對於你,我隻好有失君子風範,稍稍對不住你一回了。”

輕陰公主就坐在建恒王不遠處,被翻倒的席麵也潑了半幅裙子的湯水,髒乎乎的。

聞言她正要問夏侯蘊想幹什麽,因為夏侯蘊那雙烏黑錚亮的眼睛狐狸似的盯著她,讓她心裏特別不踏實。

沒想到夏侯蘊立刻讓人給建恒王鬆了綁,把地上幾具屍體抬出去,然後吩咐給滿堂賓客們用解藥。

堂上昏睡的人漸漸清醒過來。

大家看看四周,都是愕然。

夏侯蘊大聲說道:“輕陰公主圖謀不軌,趁我大楚群臣宴會之時,施放迷昏藥迫害所有人,意圖將我大楚朝廷一網打盡。幸虧攝政王及時發現不妥,阻止了她的罪行。此事關係兩國邦交,不能隨便處置,所以先把她拿下,事後再和衛國交涉。今日大家都受苦了,請各自回去,三日後的早朝上,各位再商討此事如何處理吧。”

滿堂的人醒來之後本來就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主客席那邊詭異的場麵迷惑不解。而且不見了齊王和秦韶華的蹤影,心中疑竇叢生。

然而夏侯蘊這麽一解釋,大家疑竇更深了。

輕陰公主為何害人?沒有道理啊。可是聯係她高調宣布聯姻之事,對她這個人不著調的行事方法又很摸不透。

大家狐疑地望著夏侯蘊。

輕陰公主氣得大聲反駁,說這都是齊王幹的,質問楚國為什麽要害她。

夏侯蘊一臉嚴肅地說:“你為了達到目的,蒙騙建恒王請你來赴宴,卻趁他不備謀害全場。建恒王已經發現了你的真麵目,手中更有你買通王府侍女的證據,你抵賴又有何用?”

說著把目光轉向了建恒王。

建恒王被他看得心裏一突,下意識就隨了他的口風,指責起輕陰公主來。

什麽買通侍女的證據,建恒王哪裏有,不過他此時選擇站在齊王和夏侯蘊這邊,先保住性命再說。

輕陰公主氣得幾乎吐血。深恨自己怎麽就選了這樣一個合作夥伴。

夏侯蘊又看察勿左。

察勿左這半天一直默不作聲當看客,偶爾出聲,也隻是微笑著安撫身邊早已嚇傻了的噠噠。

但是此時夏侯蘊對他說:“梁國使者也親眼目睹了輕陰公主下毒時露陷的場景,公主狡辯亦是無用。”

察勿左沉默了一瞬間。

夏侯蘊緊緊盯著他,目光很有壓迫感。

這個時候,就看他如何站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