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請別……”

段素娥阻攔的話剛剛說出口,玥昭儀的下人已經離開去辦事了。

段素娥暗暗著急。

心裏頭擔心極了,怕秦韶華故意給她為難,阻撓她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姻緣。

玥昭儀還以為她害羞,笑道:“怕什麽的,事情你都做出來了,還怕別人知道?那趙公子和王妃是熟人,說不定王妃還會給你們隨一份大禮呢。你成親的時候要是有攝政王府的禮物撐麵子,多風光,旁人更是輕易不敢欺負你。譬如你看我現在,比宮裏那些人豈不是強太多了?”

段素娥不敢告訴玥昭儀自己和秦韶華之間還有嫌隙。

被玥昭儀強留在府裏陪她,心裏頭七上八下。

齊王府。

齊王聽見下人的稟報,吩咐說:“這種是喜事,可以告訴王妃,去吧。”

下人這才把消息往裏傳。

自從秦韶華休養開始,送給她的消息就一直這麽被齊王篩選。

搞得秦韶華眼疾不發作的時候非常無聊,吃了睡,睡了吃,雖然是在養胎養身子,可也覺得自己太像米蟲了。她上輩子可沒這麽閑過。

所以一聽說趙立要和段素娥成親,而且消息還是玥昭儀送過來的,她就非常意外加歡喜。

終於有點閑事調劑生活了啊!

“定準了嗎?什麽時候拜堂啊。我早就知道段素娥惦記趙立,隻是沒想到他們行動這麽快。玥昭儀怎麽和他倆攪在一起了?”

秦韶華問了一堆問題。

回事的下人隻好把玥昭儀派來的婆子請進來,一一向秦韶華說明。

婆子絮絮叨叨的,從玥昭儀和段素娥的偶遇說起,說了半天。

都是瑣事,可秦韶華聽得津津有味。

“她倆竟然走動起來,還去天牢看秦麗雪?”

秦麗雪是在建恒王府逃跑失敗,被齊王的人手抓到的,隨後作為那一天的陰謀參與者之一,就投入了天牢。

提起她,又讓秦韶華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的情景,想起千妖月的出乎意料的叛走。

好幾天過去了,齊王雖然不讓她操心這些,但是她從白城子的臉色也看得出來,千妖月還沒消息。

秦韶華琢磨著千妖月,心不在焉地吩咐紅姑:“去,到那邊的櫃子裏,把上回收起來的珠寶匣子拿來。既然趙立要定親,我給他媳婦添件嫁妝。”

不看段素娥,看得是趙立的麵子。

紅姑卻懵懵懂懂,“哪個櫃子?那隻匣子?”

“就是表麵鑲了百寶的那個。哪隻櫃子我可不知道,是你自己放的。”

“鑲了百寶的珠寶匣子好幾隻呢……”

紅姑很著急。可是她真不記得了。

上回收拾珠寶時秦韶華眼睛上著藥蒙著布,沒看見匣子的樣子,也幫不了她。

結果紅姑翻了半天,把珠寶匣子一隻隻全都拿出來讓秦韶華摸,這才找著。

秦韶華從匣子裏掏出十顆個頭一般大的渾圓的碩大珍珠,讓那婆子帶回去給段素娥添嫁妝。又賞了婆子一兩銀子的跑腿費。

婆子歡歡喜喜回去了。

這邊紅姑把珠寶匣子重新

收起,不免暗暗自責。

秦韶華說:“以前噠噠在的時候,我看著她比你機靈一些,原想著她要是做得好,以後把首飾衣服都交給她管,省得你記不清。現在她走了你沒幫手,王爺分過來的小丫鬟都是打雜跑腿的,貼身侍女的位置都空著讓我自己決定。我看貼身侍女再添一個才好,找個記性好會管賬的,幫你分擔。”

紅姑紅著臉很著急地道歉:“都是我糊塗。”

她知道自己笨,記性也不大好,王妃的那些東西她收管的亂七八糟。幸虧屋裏服侍的人少,不然若是人多手雜被誰順走了一件兩件,她都未必能記得清丟了哪個。

秦韶華說,“沒關係,各人有各人的專長,你不善於記賬,但是把我照顧得很好。這些日子要是沒有你,我眼睛不好,幹什麽都不方便。”

紅姑道:“多謝王妃不嫌棄我,還給我開脫。”

“這哪是開脫,本來……”

兩人正閑聊,玥昭儀派來那婆子又回來了。

紅姑很奇怪,“你忘了東西?”

婆子看看屋裏就王妃和紅姑兩人,走上前來大聲地說:“剛才奴婢忘了一句話,我家夫人問王妃,段姑娘和趙公子成親那天,王妃去不去觀禮?”

秦韶華剛要回答,婆子緊跟著又放低了聲音說:“……王妃,其實我是替人送信的。我剛出王府沒一會就被人跳進了車裏,險些嚇死……那人用刀抵著我,說我要是不把這信送到您麵前,他今天夜裏就潛入我們府裏,把夫人和我們所有下人都殺了。”

婆子很緊張,說話哆哆嗦嗦的。

從懷裏掏出信的時候指尖都在發抖。

紅姑抬腳就走:“我去找王爺!”

婆子撲上去抱住她的腿,“姑娘行行好,千萬別去!那人神出鬼沒的,說要跟著我進王府呢,要是看見我沒私底下交信,反而驚動了王爺,他說等我回去的路上就把我殺了……”

她聲音更低,幾乎要哭出來,懇求的時候還不住窗外瞄,生怕有人在盯著她似的。

秦韶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是誰幹的?

編出這麽蹩腳的謊話用以威脅,也就騙騙不知底細的婆子。

對方要是有能耐跟進齊王府,直接送信給她不就成了,還讓婆子轉什麽手啊。

可惜這道理,說了婆子也不明白。

秦韶華就叫住了紅姑,讓婆子把信遞給她,“別害怕,回頭我讓人送你回去,再讓王爺派兵守著你們夫人的家宅,保準誰也闖不進去。”

婆子跪在地上砰砰給秦韶華磕響頭,千恩萬謝。

秦韶華此時眼睛也正在用藥,還蒙著藥巾子,隻能用手去摸。

摸到信封,輕飄飄扁平平的,毫無異樣。

她拆開信,想想紅姑不識字,正打算問問那婆子認不認字,好讓她幫忙念信,卻愕然發現信紙竟然有好些凹凸不平的細微劃痕。

試著摸一摸,發現那不是普通劃痕,原來都是字。

對方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她把信件平放在桌麵上,指尖拂過,“讀”出了上麵的內容。

竟然是衛國長公主賀蘭馨寫來的!

怪不得行事風格蠻不講理。

賀蘭馨問秦韶華什麽時候對付察勿左,要求主動幫忙。說,隻要秦韶華能保證把輕陰公主賀蘭楚楚的性命留在大楚天牢裏,她將動用手下天意組織的所有人手,幫助秦韶華對付梁國祭司。

還說,衛國的天意組織,雖然現在名義上被輕陰公主控製著,可她賀蘭馨作為掌管天意十幾年的人,手下死忠精英還有一批,完全能夠給柳方那些家夥一個重創。

她隻要殺了輕陰公主,報仇。

作為交換,可以答應秦韶華任何條件。

“嘖!”秦韶華看完,讓紅姑把信件就地點蠟燭燒掉了。

心想著衛國的宮闈倫理大戲可真是精彩啊。

把一個長公主逼走異國不說,後續還有這麽多事。

雖然對賀蘭馨印象不好,可是秦韶華覺得輕陰公主更煩人。

賀蘭馨求得這麽誠懇,不答應下來,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送信的人,可有說讓你拿回信嗎?”秦韶華問那婆子。

婆子抖抖地回答:“他說王妃若是有話,盡管寫信讓我帶著,他還鑽進我車裏拿。”

噫,可真大膽,就不怕她派人暗中跟著婆子,然後將之一舉拿下嗎?

秦韶華佩服對方的膽量。

“我這樣寫不來信。”秦韶華指指自己眼睛上的布條,“我就一句話,你轉告那個人……我要見了魏公子再說。”

婆子不明所以,哪裏敢問究竟,匆匆整理一下儀容,勉強保持著正常的樣子再次離開。

結果第二天靳夷靈來訪的時候,身邊多帶了一個丫鬟。

正好秦韶華此時眼睛勉強能睜開,朝那丫鬟麵上一看,模模糊糊的,覺得似曾相識。

丫鬟笑著上前行禮,“王妃,是我。”

秦韶華聽出聲音來了,“福娘!”

原來金玉閣的女夥計,後來被調到某間秦氏雜貨鋪做事的女子。

秦韶華眼睛看東西有點模糊,把福娘拽到跟前仔細看看,笑問:“你怎麽和靈兒妹妹一起來。”

福娘溫柔地笑著,從懷中珍而重之拿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玉瓶。

晶瑩剔透,是半透明的。

能看見裏頭裝了大半瓶的**。

“什麽這是?”秦韶華問。

靳夷靈滿臉都是神秘之色,在一旁竊笑不停。

福娘回答說:“楚國公以前提到的神泉水,就裝在這裏。”

秦韶華心髒漏跳了半拍。

怎麽也沒想到是那東西!

“王爺派人去找了……”她下意識說。

福娘道:“攝政王的人到了神泉那裏,隻不過取回來的水走到半路的時候,保鮮就成了問題。這是南晉那邊流行的保鮮秘法取回來的,比攝政王的快了一步。從東疆到京城,路上耽擱許久,但泉水的新鮮程度和今晨剛取的沒有兩樣。”

秦韶華訝然。

齊王派人快馬加鞭去楚國公所說的寨子取神泉水,她一直知道進度。前幾天齊王還跟她說,已經試用了現在能做到的最頂級的保鮮之法,但願能奏效。

原來走到半路就出了問題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