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禦天周身縈繞著深深的黑暗情緒，他的聲音，也是極度黯啞的，“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裏都不會感到愧疚嗎？”

“愧疚？本宮需要愧疚什麽？”

元妃見事情徹底敗露了，也索性不再隱藏，站起身子，昂起下巴，圓潤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威嚴，這是她作為皇帝元配妻子最後的尊嚴，“你不過是一個野種，你本該一出生就被處死的，可你活了下來。如果沒有本宮收養你，你很可能已經死在深宮裏，成為禦花園的花肥了。不管本宮是出於什麽目的收養你，可本宮對你的養育之恩那是鐵的事實，司禦天我告訴你，你有責任也有義務孝敬本宮、服務本宮、給本宮擋去所有的災難和厄運！”

理直氣壯。

盛氣淩人。

此刻的元妃，那表情、那神態，那不可一世的態度，跟朝堂之上弄權的威後，竟然也相差無幾。

元妃隻是低調，從不比禍國妖後差，隻是沒有禍國的資本，隻能假裝安分守己。

司禦天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

從身體，到靈魂，到心髒，無一處不黑暗，無一處不絕望。

“劈啪”

身體裏頭，好像有某樣東西，出現了裂痕。

裂痕，越來越大。

黑暗魔氣抑製不住地溢了出來。

他像一尊魔神，站在那裏，如瀑的烏發無風自動，黑洞一般的眸子閃爍著魔光，唇角的苦笑變成了邪笑。

“母妃原來是這樣認為的，兒臣是個野種。”

十年前的噩夢，再一次降臨。

誰都能罵他一句“小雜種”，誰都能踹他一腳。

本以為母妃是不同的。

結果，溫暖的母親懷抱是假的，細致入微的關心是假的，大量供給的資源是假的，就連唯一的真心，都是假裝出來的“真心”。

這世上，還有什麽是真的嗎？

麵對司禦天的質問，以及司禦天的變化，元妃感到了恐懼，她不住地後退，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養子，周身被黑暗魔氣縈繞，魔氣實質化，宛若遠古巨妖的觸手，森然可怖。

“你想做什麽？你想殺了本宮嗎？”

元妃的聲音在顫抖。

司禦天走進，一步，一步，又一步。

元妃慌忙後退，她撞翻了椅子，撞歪了桌子。

她開始尖叫：“你不要過來！本宮是你的養母！你竟然想弑母？你這個不孝的孽障！你這白眼狼，竟然敢反咬本宮？啊啊啊！”

元妃縮到了牆邊，捂住了頭，蹲下身子，抖瑟不已。

司禦天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幫元妃把淩亂的發給拂到了而後，動作輕柔，眸光也是極為溫柔的，就連聲音都是死亡一般的溫柔：“母妃，你頭發亂了。”

這個樣子的他，非但沒有讓元妃感到安心，反而越發的恐懼了。

不！

這不是她的養子！

禦天的身體裏，住著一個魔鬼！

她這是養虎為患了！

“滾開！”

元妃用力拍開了司禦天的手，盡管背後是牆壁，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後縮，恨不得把身體融入牆壁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