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威兒照例去吸了十桶的髒衣服,挑了一百桶的水,洗刷了一百個便桶。天 籟小 說

教習嬤嬤依然還是冷著那副嘴臉,手裏的鞭子,“啪啪啪”得往她的身上抽,往每一個犯了錯在此地幹活兒的宮女身上抽。

周圍的罪女都在哀嚎,在哭泣。

唯有她,即使被打了,也沒有躲,沒有哭。甚至連吭一聲,都不曾。

最後,教習嬤嬤自己都詫異了,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難以置信地瞪著她,惡意揣測著:“是被陛下拋棄了,當不成皇後了,瘋掉了吧。”

曉威兒不語,隻是轉過頭來,對著教習嬤嬤,露出一個妖嬈的微笑。

教習嬤嬤嚇得不淺,沒站穩,“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你……你真的瘋了?!”

都這樣兒了,還能笑出來?

後宮很多妃子都這樣,一朝得寵,一朝失寵,承受不住那種心理落差,就瘋掉了。

“威兒,你在哪兒?”

“威兒,你是不是在裏頭?”

一陣頗為焦急的呼喚聲,從盥衣局門外傳了過來,聲聲淒切,充滿了擔心和憂慮,以及深深的情義。

曉威兒心下一動。

這聲音。

她太熟悉了。

是她的夫君,那個被稱之為鴻蒙帝國曆史上最草包、最廢物的一個皇帝,司衢。

色令智昏。

昏君沉迷美色。

而美色,就是她。

“皇上,皇上您不能進去啊!”盥衣局的總管,一陣迫切地阻攔,“這裏頭的都是罪人,會汙了您的眼睛。”

“滾!”

司衢極為憤怒,一腳把盥衣局的總管給踹開,邁開大步,走了進來。

數不清的肮髒水缸、水池,堆積如山的髒衣服,有的是宮妃的,有的是侍衛的,有的是高階宮女的。

空氣之中,彌漫著濃鬱的皂角和草木灰的味道。

所有的罪女,都麵色憔悴,容顏衰竭,不休邊幅。所有的盥衣女,都雙手紅腫,皮膚粗糙。

這並不冬天,但是已經入了深秋,溫度已經降下來了,整日把玉手泡在冰冷的井水裏,腐蝕還是非常嚴重的。

“威兒!”

司衢終於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她,縱然穿著最粗糙的下人衣服,縱然頭上空無一物,縱然沒有任何飾和妝容的點綴,依然很美。

不是那種豔麗妖嬈的美,而是鉛華洗盡出塵若仙的美。

司衢怦然心動。

他以前怎麽從來都沒有現呢,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麵!

或許,他一直都認錯了她。

今天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陛下。”

曉威兒對著司衢嫣然一笑,聲音溫柔,眉目如畫。

司衢一張老臉都紅了,大步走到了她的麵前,一把攬住了她的肩膀,低啞著聲音道:“叫夫君!”

什麽陛下不陛下的。

朝廷上所有的人都叫他陛下,後宮裏所有的女人,也都叫他陛下。

唯有她,是與眾不同的。

“是,夫君。”

曉威兒唇畔的笑意不減,如一朵盛開的曇花,清麗無比。

“威兒,你的手怎麽了?”

一聲夫君,叫得他極為高興。可一轉眼,又看到愛妻的一雙手,通紅通紅,“怎麽腫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