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珞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21世紀的時候,她是學過書法的,她的書法師父,是一位有名的碑刻人。所以,她最擅長的,是魏碑。

書法,講究的是一種境界。

今日多番唇槍舌戰,她需要好好的靜一下心,收斂一下外放的情緒。

“賤人,裝模作樣。”

家眷席內,江雲流一撇嘴,語帶譏諷。

“就是啊,寫不出來就寫不出來唄,閉著眼睛裝深沉,真看不慣她這幅樣子。”

說這話的,是扶鸞小郡主。

皇上誇獎葉珞本是好事兒,可是那一句“生女當如葉珞”,實在是誇的太厲害了,以至於無形間把整個英雄宴內,所有的女人都給得罪了,尤其是那些跟葉珞年紀相仿的少女。

比如說,江雲流、扶鸞小郡主之流,她們會覺得自己矮了葉珞一頭。

都是年輕氣盛的年紀,都是名動京城的天之驕女,這種鬱悶,誰受得了?

也隻有白小萌淡定的了。

她非但不氣,也不嫉妒,反而覺得開心,甚至拉扯住白起的袖子,跟他交頭接耳,道:“哥哥你看,皇上誇表姐呢。表姐這回可真是給葉家和白家長臉了。她那句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說得我都熱血沸騰,想去參軍了呢。”

“參軍?”白起給了自家小妹一個鄙視的眼神,“省省吧,看你那瘦弱的小身板,普通軍人一拳就把你給慣倒了。你還是好好想想,開春之後,怎麽考入雲怒宗吧!”

白小萌委屈地縮了縮腦袋:“真凶。

而坐在皇後右側的大皇子莫邪,從剛才開始,臉色就很怪異了。

他不說話,隻是喝酒,一杯接著一杯灌,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地正中央的葉珞,未曾稍離。

是她嗎?

她明明頂著一張他最嫌棄的花瓶臉,腹中卻藏有詩華之氣!

他以前怎麽會看走了眼呢,以為她是個胸無點墨的草包。當草包忽然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莫邪心中翻滾著巨浪!

莫邪的擇偶標準,跟普通男人不同。

他愛才情,遠勝過容貌。否則,也不會對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的江雲流,青睞有加了。

她雷厲風行,以一副不屑的神態,在鴻蒙藥閣門口跟他針鋒相對,又立刻綻放風華,贏的父皇誇獎,這對於他來說,太具有衝擊力了。

“邪兒,母後知道你喜歡才女。”

皇後看到兒子異樣的表情,一聲輕歎,擔憂道,“可你已經有雲流了,她是個好姑娘。葉珞身份敏感,是葉族人,不是咱們能隨意沾染的。”

莫邪眸光一黯,抿了抿唇,隻是敷衍地應了一句:“兒臣有分寸。”

大皇子密切地注視著葉珞的一舉一動,他看著她蘸墨,提筆,作詩,宛若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整個寫字過程,用了不到了兩分鍾。

她寫的極為專注,仿佛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其中了一樣,字字千鈞,力透紙背,一首詩下來,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就連呼吸都變成了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