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這位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美人,尤其是那一雙黑琉璃一樣的眼睛,光彩依舊。

韓奈兒的這副打扮,是故意的。

葉珞在馬車裏,早就給她準備好了這一套衣服。

怪老太太一個,總不能穿太華貴的衣裳,越是普通越好,九陰之女產子,落破潦倒,才是“怪老太太”應該有的形象。

司禦天果真沒有懷疑。

隻是,在跟這位怪老太太四目相對的時候,靈魂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狠狠牽引了一下。

感覺很奇妙。

說不清道不明的。

“這位夫人,多謝你的《太古丹方》。夜裏風大,進來坐吧。”

韓奈兒繃著一張臉。

她的內心,是極為激動的,也是極為溫暖的。

可她太怕泄露了情緒,所以緊張到僵硬,連五官都是僵硬的。不過這也歪打正著,應了一個“怪”字。

“嗯。”

韓奈兒的聲音,極為粗嘎。

是她故意改變的。

司禦天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韓奈兒的腰間,發現韓奈兒果真帶著小珞的玉佩。也就是說,用《太古丹方》交換玉佩的事兒,是真的。

入了二樓的診間。

“夫人,把右手伸出來。”司禦天吩咐著。

他是一個比較嚴格的大夫。

在診脈的時候,一直很認真。

韓奈兒眼睛裏,劃過一絲柔光,把右手擱在了桌子上,攤開在了兒子的麵前。

司禦天三指,擱在了韓奈兒的手腕上,開始診脈。

一分鍾之後——

“如何?”

韓奈兒投以疑惑的目光。

司禦天的臉色,卻越來越沉重,道:“夫人產子多久了?”

韓奈兒答道:“二十年吧。”

司禦天鳳眸幽深,道:“夫人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跡。”

剛才給這位“怪老太太”診脈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幾乎是在給一個半死的人診脈。極度無力、極度緩慢的脈象,連正常人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這說明,病人的內髒、機能、生命本源,已經到了衰竭的地步了。

“一直有在吃藥。”韓奈兒答道,聲音粗啞,還帶著顫音。

“吃的什麽藥?”司禦天詢問道。

韓奈兒的手心裏,起了一層薄汗,額頭上也是。

“吃的……太多種,不記得了。”

實際上,韓奈兒在三星大陸服用的,是天鳳靈卵。

那是非常珍貴的一種藥材,二星大陸,幾乎是沒有的。

她此刻要是說出來,恐怕就會被禦天看穿,露餡兒了。

“藥吃太多種,反而在體內沉積出了毒素。”司禦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是藥三分毒,夫人夜間,是否右腹下三寸,火燒一樣的疼痛?”

韓奈兒點了點頭,道:“已經疼了十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她有些詫異。

兒子的醫術,果然不錯。連這個都知道。

“夫人吃錯藥了。”

司禦天一聲歎息,道,“你吃的,定是補充元陰的強力藥。須知你已經是虛不受補,越補越虛。原來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都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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