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內外交困 (1)
劉為民和王偉他們幾個回到了集團辦公室。市公安局刑警隊的兩名警官正在接待室裏等他。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了接待室。這兩名警官一個是副支隊長吳劍，三十多歲，方臉，一個是隊員王虎。二十多歲，長得像個書生，看樣子警校畢業沒幾天。
剛一落座，吳劍就開門見山地說：“劉總，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事要搞一下調查。是這樣的，我們接到你們集團董事長黃有財的報案，他聲稱集團的印鑒被盜了，這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
劉為民心裏罵起黃有財來：真他媽的無聊，竟想起這種辦法來了。他賠著笑臉說：“哦，是這事啊，不是的，情況不是他所說的那樣的，實際情況是，因為黃有財在任董事長期間，做了一些違犯《公司章程》的事，嚴重地侵害了大多數股東的權利，經我們董事會開會討論，我們依法罷免了他的董事長和總經理，同時，我們也相應地調整一些人的工作崗位，有的人拒不交接，我們迫不得已采取了一些措施，將公章強行接管了，但在強行接管過程中並沒有任何人打人和被打呀，不信，你們可以找一下葛忠一問一下。”說完，他把董事會決議拿了一份給吳劍他們看。
吳劍又找了王偉和李明他們幾個了解了一下，他們的回答是和劉為民的回答相一致的。吳劍又打電話找葛忠一，葛忠一沒在集團大樓，問他在哪兒，他說在外邊有事，趕過去恐怕得半個小時。吳劍讓他到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去一趟。
吳劍心裏基本上有數了，臨走，他對劉為民說：“請你相信我們公安人員辦案的公正性，你們就放心吧，如果構不成刑事案的話，我們刑警隊是不會管的。不過，我也希望你們之間的矛盾能盡快地解決，以免產生不良的後果。這樣，你在問訊筆錄上簽個字，我們回去好和領導們匯報，有什麽事再來找你吧。”劉為民在筆錄上簽了字，然後把吳劍他們送走。
吳劍是今早晨一上班就接到了李夢雄的電話，要他到他的辦公室去一下，說有事要他去辦。吳劍來到了李夢雄的辦公室，李夢雄對他說：“海建有個案子，你去給我調查一下吧，那個黃有財找了我，說是他們集團的公章什麽的被人偷了，你們過去搞一個調查，要是很嚴重的話，該抓的抓，不要客氣。”
吳劍納悶地問：“公章被盜，應該是治安上的事吧？咱們刑警去管合適嗎？我手頭上可是還有好幾個案子呢。”
李夢雄不高興地說：“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先讓你去搞個調查，看看事情是不是很嚴重，根據情況再說，這事就這麽辦吧，我等你回來匯報。”
吳劍滿心狐疑地喊上王虎就直奔海建。其實，李夢雄心裏不是不清楚，他派吳劍去管這事是不妥的，可是，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想讓吳劍開著警車去震懾一下劉為民他們。畢竟，黃有財求到他了，他也不能不幫這個忙，怎麽幫？反正不能把人給抓起來，他李夢雄是不會那麽做的，再說了，抓人那可是要經過一把手批準的，他也就隻能在旁邊敲敲邊鼓罷了，是不是能幫到黃有財，那就看黃有財的造化了。
吳劍剛回來，葛忠一就過來了。吳劍要他把情況說一說，葛忠一早已接到黃有財的授意，他故作痛哭地說：“哎呀，吳隊長你可得給我做主啊，他們可是強行把公章從我手裏搶去的啊，我的胳膊都被他們打折了，疼得我到現在還不敢動呢。”
“你是開車過來的吧？”吳劍問。
“是啊，怎麽了？”葛忠一不明白吳劍這句話的意思。
“那你回去吧。”吳劍冷冰冰地說。
“什麽？這就好了？你們還沒說該怎麽辦呀？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我可是受了傷的啊。”葛忠一不滿地說。
“行了，行了，你就別在那兒裝了，你再裝，我治你個做假證的罪！”
“這……”葛忠一一下子愣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王虎嘲弄著說：“葛主任啊，你很厲害啊，一隻胳膊就可以開車，要不這樣吧，我們把你交給交警處理吧，怎麽樣？”葛忠一這才明白自己是哪兒漏了餡，便尷尬地溜走了。
“這都是什麽人啊。”王虎生氣地說。
吳劍和王虎就把所調查的情況和李夢雄作了匯報，李夢雄看了看筆錄說：“好吧，那這事就先放一放吧。你忙你的吧。”
吳劍對李夢雄的做法有點莫名其妙，但他又不敢問，隻好去忙別的了。“唉，也不知道咱這李局長的葫蘆裏是賣的啥藥啊。”吳劍自言自語地說。
劉為民剛送走吳劍他們沒多一會兒，高玲和薑一民回來了。從他們的臉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事情沒有辦成。
高玲氣憤地說：“太不像話了，他們怎麽竟然這麽辦？黃有財給了他們什麽好處啊。”劉為民給她倒了一杯茶，讓她慢慢說。高玲和薑一民就把事情的辦理過程說了一遍。
高玲和薑一民到市工商局找到費科長，一見麵，費科長就直截了當地說：“你們過來了也不管用了，你們公司現在是有爭議的時期，局裏已經決定，對你們公司的工商登記變更等事項進行凍結，暫不為你們辦理有關業務。”高玲和薑一民一聽這話，急忙問：“為什麽？”
費科長說：“這事你們應該也知道啊？你們把黃總給免了，可他不同意，他還向公安局報了案，公安局已給我們發了協助通知，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們能給你們辦理嗎？我們可不想把自己扯到你們的矛盾中去。再說了，你們的手續也不完備呀。”
高玲問：“怎麽不完備了？”
費科長說：“你們沒有現任董事長的簽名的授權委托書。”然後，他拿出一本書來，翻了翻，指著其中的一頁說：“你們看看，這第三十八條，是怎麽說的？企業法人根據《條例》第十七條規定，申請變更登記時，應提交下列文件、證件：法定代表人簽署的變更登記申請書。這個文件你們提供了嗎？”
高玲分辯說：“我們可是有現任法定代表人劉為民的簽署的變更登記申請書啊。”
費科長笑哈哈地說：“哎呀，高總啊，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沒有在工商部門變更確認，你怎麽就說劉為民是你們海建的法定代表人呢？他現在還不具備這種資格。看來，你們這方麵了解得太少了，我希望你們好好地學學有關的工商登記方麵的製度規定吧。好了，就這樣吧，你們還是回去先把矛盾解決了再說吧，隻要是黃有財簽了字，我保證立馬給你辦。”
薑一民問：“那照您的意思是，他要是不簽字，我們就沒辦法辦理變更登記了？”
費科長想了想，說：“辦法不是沒有，也有，但是，你們恐怕耗不起啊。”
“那你說我們聽聽。”高玲說。
費科長說：“除非這樣，你們到法院起訴，要求黃有財執行你們公司董事會決議，如果他不履行他的義務，你們就可以請法院強製執行，如果法院給我們發來了強製執行書，就是沒有黃有財的簽字，我們也要給你們辦。不過，這樣做，太費時了，從立案到審判，再到執行，沒幾個月是下不來的。我覺得，你們還是和黃有財協商為好。”
看看實在是沒門了，高玲就和薑一民返回了公司。
“那該怎麽辦呢？難道非得到法院嗎？”劉為民犯了難。
高玲問：“我不是讓你找個律師嗎？你找沒找啊？”
劉為民說：“我找了呀，我就找了咱們建委的法律顧問申律師，他說他一有空就過來。過一會兒也許能過來。”正說著，郭興進來了。
郭興是過來匯報有關財務情況的。他說：“劉總啊，這個財務工作我是沒法幹，那個張善良他不但不來辦交接，還指示其他會計人員不聽我的，好說歹說，其他會計人員總算安定了下來，可是，我們想查一查有關的資金賬時，發現有一些賬本和憑證都不見了，房地產公司的賬一本也沒在這兒，現在，我們集團的賬上總共還有一千萬多一點，我派人到銀行裏去查房地產公司的賬上還有多少錢，銀行裏回答隻有幾千塊錢。”
高玲說：“那一定是被張善良轉走了。”
劉為民說：“不要緊，慢慢來，他還敢把錢打到個人戶上還不成？我們不是還有一千萬嗎？先轉著再說，其他賬，我們慢慢查，不行，我們請審計部門來查一查。”
郭興說：“劉總，你不知道啊，這一千萬我們也沒權力動啊。”
“怎麽了？”劉為民急忙問。
郭興說：“剛才市發展銀行信貸科的邢科長給我打了電話了，說我們賬上這一千萬我們不能動，他們給我們凍結了，原因是我們集團明天有一筆貸款到期，正好是一千萬的，現在又處於個特殊時期，所以，現在就給我們凍結了。”
高玲說：“那我們明天還上，後天再去貸出來不就行了？”
郭興說：“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貸給我們。反正，我從邢科長的話裏，感覺到他們對我們很有成見。”
“怎麽都來了？”劉為民氣憤地說。大家都悶不做聲。壓力正在逐漸地增大！
這時，王偉進來了。他說：“沒有姓黃的，都不願和我們辦業務了。”
“怎麽了？”高玲問。
王偉說：“海正集團年前和我簽了個施工合同，合同定的是我們要墊資兩千萬，他們現在要催著開工，可我們現在哪兒有錢？我剛剛問了一下郭科長，知道咱們現在沒錢，可人家海正不同意了，跟我說，要是今天不能明確，那他們就要求解除合同，你們說，我該怎麽辦？”
高玲生氣地說：“這個老胡，也真是的，他還欠了我好幾百萬的鋼材款呢，就算是他還我們鋼材款還不行？哪有這麽做事的。”
劉為民問：“你沒找胡總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