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你真要嫁給他?

夏霽菡在校期間,也是抵製住了各種富豪貴胄子弟們的垂暮和**,直到快畢業的前夕,才在田埴的鼓勵下正式跟家裏曝光戀情。

田埴知道,她的父母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如果靠她自己的力量來遊說家裏同意她來北方工作,肯定有難度,她也很怵和家裏談這事,父母幾次問她就業的事,她都含糊其辭,所以在頭畢業時,田埴來到學校,和她一起,回家見了她的父母。那時的田埴,已經是督城農行信貸科副科長,年輕有為,而且相貌不俗。

田埴前後在夏霽菡家呆了五天,父母把他當做客人一樣招待。跟他海闊天空的閑聊,聊經濟,聊金融,聊通脹,就是不聊正題。夏霽菡和田埴心裏很是沒底,眼看假期到了,田埴就要回去上班,而且夏霽菡也要回學校,她的父母還是沒表態。

那時田埴在心裏做著最壞的打算,如果她父母不同意自己怎麽辦?夏霽菡心裏更是著急,但又不好追問父母,她知道,盡管爸爸不掌管家裏的財政大權,但是家裏的大事還是爸爸拿大主意。

於是,她的兩隻眼睛就不離爸爸左右了,爸爸剛一進家,就立刻擺出茶局,給爸爸泡功夫茶。

在田埴來的第四天,夏霽菡給爸爸奉上自己泡的茶後說道:“爸,您說最讓死刑犯恐怖的是什麽?”

爸爸“哦”了一聲,反問道:“是什麽?”

夏霽菡擎壺、抬手,一注細小的水流,就輕柔而優雅的從她的手中瀉出。她給爸爸的杯裏蓄滿了茶水,然後小聲地說道:“是等待被定罪和判刑的時候。”

夏爸爸一聽,差點將一口茶水噴出,他忍住笑說道:“菡菡,著急了?”

夏霽菡臉紅了,白了爸爸一眼,說道:“什麽著、著急呀?”

夏爸爸看著女兒溫和的笑了,他說:“菡菡,你真的看上他了?”

她點點頭。

“下定決心要嫁給他?”

她想了想就又點點頭。

夏爸爸又說:“隻是你要嫁過去好遠啊,我和你媽要是想你了怎麽辦呀?”

夏霽菡一聽,眼圈就紅了,這個問題也是她再三考慮卻沒有結果的問題。她低下了頭,眼淚掉在了石桌上。

夏爸爸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善良孝順。就說道:“好孩子,爸知道你舍不得我們,也舍不得他,是嗎?”

她點點頭,淚水又流了出來。

夏爸爸摸了一下女兒的頭說:“對不起,讓我們的小仙女為難了,爸爸不好。”

夏霽菡抬起頭,看到了爸爸的眼圈也有些紅,就說:“是女兒不好,讓爸爸為難了。”

爸爸溫和的笑了,說道:“我們晚上在說好嗎?菡菡,你去給爸爸彈首曲子聽吧。”

夏霽菡答應著,問爸爸想聽哪首,爸爸說:“彈簡單一點的吧,《小燕子》。”說著,就躺在了竹椅上,閉上了眼睛,慢慢的搖著,不再說話。

不一會,夏霽菡就坐到屋裏那架老鋼琴旁,為爸爸彈起了《小燕子》。清麗悠揚的樂曲飄向屋外,回**在這個江南小院的上空。

爸爸躺在搖椅上,就這麽默默的聆聽著女兒彈琴的聲音。

田埴無法揣摩夏爸爸當時的感受,但他也被這對父女深情打動了。女兒大了,就像要出孵兒的燕子,是要嫁人要離開父母的。這時的夏爸爸可能想到的是他們的翅膀再也不能庇護女兒照顧女兒了,她終究是要像燕子那樣離家遠行。一切的一切都將由她自己去獨自麵對,獨自飛翔,獨自迎接風雨的洗禮和考驗。

晚飯後,田埴和這一家人圍坐在桌旁。夏爸爸說:“女兒大了,想留也留不住,原指望菡菡能在家附近找個工作,守著我們,互相也有個照顧,沒想到,卻要去那麽遠的地方。早知道天下養女兒的父母都必須要經這一關,嗬嗬,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太早了。”

媽媽的眼圈紅了,夏霽菡的眼裏早就有了淚光。田埴默默的聽著。

夏爸爸又說:“原來菡菡早就暗示我們,但是我們都沒有刻意去追問,女孩子有自己的心事是正常現象,我們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們會尊重她的選擇的。”

爸爸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小田,聽菡菡介紹,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有上進心,參加工作兩年多就成為行裏的骨幹力量,又被破格提拔。我跟你說啊,我的女兒盡管沒有顯而易見的優勢,但是你處久了就知道她也是有著許多難能可貴的品質,這一點做家長的最清楚。”

田埴使勁的點著頭,起身給夏爸爸和夏媽媽倒了一杯水。

夏爸爸又說:“自小到大,我們都很尊重女兒的意願,既然她願意,做父母的沒的說。但是,小田,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們,那就是好好照顧菡菡,你比他大,又比她提前走入社會,這一點我相信你能做到。菡菡彈琴的時候我就想,以前隻注重對她內在東西的熏陶和培養,生活技能方麵還是有些欠缺的,走上社會尤其是參加工作後,難免要受委屈,這一點希望你能及時疏導。菡菡最讓我們放心的就是她不惹事、是非少,物欲低,這是我最欣慰的地方,人的**低,麻煩就少。如果她為什麽事不高興或者感到委屈了,那就是她真的受了委屈。”

田埴激動地說:“您放心,我一定會給他幸福,好好照顧好她,不讓她受委屈。我的父母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他們會好好疼菡菡的。”

夏霽菡的父母覺得田埴還是不錯的,有思想求上進、而是性格敦厚溫和,如果不是因為距離遠,父母不會琢磨了三四天後才表態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田埴都感覺自己就是黃世仁,硬是從楊白勞的手裏把喜兒搶走了。

當時看到夏霽菡父母愁容滿麵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真是於心不忍。他真心地說道:“等您二老退休了,就跟我們到北方過。”

夏爸爸笑了,說道:“太冷,天寒地凍的,你們好好過日子,我們就安心了。”

田埴很敬重夏霽菡的父母,他們不但明理,還有著天下父母少有的寬容和淡定,既然女兒選擇了他這個北方小夥兒,他們便沒有說多餘的話,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夏霽菡從小就受到了父母尤其是父親的熏陶,對詩、文、詞和音樂甚至茶道有著良好的天賦,但是夏爸爸從不逼迫女兒學到什麽程度達到什麽等級,隻要她輕鬆愉悅就好。正因為寬鬆、良好的家庭教育環境,使夏霽菡具有了女孩子很獨特的優雅、恬靜、淡定的氣質,也使她養成了與世無爭的天性。就是這樣一個美麗淡雅、溫婉如玉的女子,在遠離父母遠離家鄉來到督城後,卻遭遇了人生兩次情感的變故,田埴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離開父母的庇護,來到督城;如果不是他的拋棄,她也不會和關昊相遇,也就沒有了再次的背井離鄉,甚至以後的重病在身。

他跟服務員要了酒,一人喝酒的滋味也好也不好,好的是可以盡情宣泄,不用顧忌旁人。不好的是越喝越愁。他把頭埋入了臂彎,想起失蹤的她,心如刀割,盡管他知道,有一個人比他更加牽掛著她,但是他心裏已經沒有了對他們的怨恨,他希望她能早日回來,回來跟她的所愛團聚,那樣他心靈的重負可能就會輕些。

無論如何,他拋棄了她,這是活靈靈的事實,盡管李麗莎極力尋找夏霽菡不貞的疑點,用以減輕他的內疚心理,但是這絲毫不起作用。正是李麗莎的自以為是和羅婷的狼狽為奸,才導致她的出走,他就是這麽認為的。所以也就有了和李麗莎離婚的決心。

田埴和李麗莎離婚,看似是懲罰李麗莎,實際是懲罰自己,就像他後來跟劉梅說的那樣:人,做錯了事,總是要受到懲罰的,隻有受到了懲罰,才會有記性!

周末,是田埴最高興的時候,他可以和兒子盡情玩耍。有的時候在第二天還可以把兒子帶回家,由父母親帶一天。看著兒子憨憨的笑態,他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由於他在外地銀行上班,每周不一定按時回來,父母親也隻是在他回來的時候才能見到寶貝孫子。

李麗莎現在的性格改變了許多,她不再阻止田埴帶走孩子,田埴也知道她這樣做完全是在等他回頭。

但是,田埴終究是沒有回頭,他和李麗莎辦完離婚手續後,隻說了一句話:“我們本來就是錯誤的開始,所以我們今天是正確的結束錯誤。”

李麗莎泣不成聲。

李麗莎這個人的毛病的確很多,但是她對田埴的喜愛卻是真心的,而且是沒有任何條件的。她從學生時代就開始喜歡上田埴了,盡管那時還隻是暗戀,但是田埴始終占據著她少女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