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李瑾抱著蘇子苒跨進大廳,她才覺得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是有多離譜。

大廳裏密密麻麻的站滿了穿著各色不同服飾的人,身後堆滿了各色各樣不同的禮物,一見他們進來,原本是想要恭賀新禧的,卻見兩人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不由僵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

蘇子苒一下子紅了臉,當著各國代表的麵,李瑾這個新郎居然抱著新娘出現在禮堂裏,怕是各國百年上下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了。也由不得他們臉上的神情現在是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了。

“放我下來。”

蘇子苒掙紮著想要下地,李瑾撇過頭看著她一臉窘迫,微微笑了笑,也不勉強,緩緩把她放在地上,並且替她悉心整理著衣衫,全程始終帶著寵溺的微笑。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

“恭喜恭喜,李瑾王爺真是好福氣啊。”

“是啊是啊,真是佳偶天成,天生一對。”

各國派來的代表也不是省油的燈,從初見麵的尷尬場麵中回過神來,紛紛送上賀詞。卻唯有東平的代表始終一言不發,臉色不善的站在一邊;再看北齊,則是徹徹底底的缺席。

蘇子苒看著眼前微笑著和眾賓客寒暄的李瑾,恍然間想起自己初入北齊王宮的時候,是那樣冷清,沒有婚禮,更沒有人來祝賀,她心裏還有著些許忐忑的不確定,“一入豪門深似海”,自己究竟能不能勝過宮裏的那些嬪妃們的宮心計呢,被這些小問題所困擾著,可她卻不覺得難過,因為,至少那個時候她清楚的知道,舒亞是愛她的。

可李瑾呢?他對自己是怎樣的感情?是純粹的政治聯姻還是有其他什麽自己不知道的呢?這一切對於自己來說,都是那樣的不確定。

因為不確定,所以無限遲疑。

“時辰到!”

聽著執事官那一聲,原本還在熱鬧寒暄的眾人紛紛閉上了嘴巴,安靜下來,李瑾走回蘇子苒身邊,微笑著牽過蘇子苒的手緩緩走到大殿外。

看著眼前的高台紅燭,蘇子苒卻隻覺得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

“一拜天地!”

她麻木的跟著李瑾彎下腰來。

皇天在上,自己這一次,怕是真的唯有心死一條路可走了。

舒亞,你在哪裏?

“二拜宗祖!”

看著小小在眼前放下墊子,咬著牙緩緩跪下,看著牌匾上模糊的名字,對不起,眼前的人並不是你們的季如楓了。

一叩首。

“夫妻對拜!”

蘇子苒轉過身看著同樣轉過身來的李瑾,隔著珠簾,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卻想著,這一拜之後,他們就真的是一對夫妻了,而自己,也再無他想的可能了,不由愣在原地,始終彎不下腰來。

“公主!”小小忍不住在一旁喚她。

李瑾也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她,眼神裏有些警告的成分。

自己不能做個言而無信的人,舒亞……

一滴淚順著她緩緩低下的頭,落在了地麵上,和雨滴混成一塊。

“慢著!”

突然賓客中爆發出一聲大喊,蘇子苒不假思索的抬頭,李瑾微微一皺眉,順著兩人的視線看過去,眾人也紛紛回頭,想著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