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宴會回來之後,蘇子苒表麵上還是跟原來一樣,沒事逗逗明玉,閑來無聊就在花園裏折騰池子裏的鯉魚,成天嘻嘻哈哈的,過著豬一般的清閑日子。舒瑜來看她的時間也變的匆忙起來,幾乎是匆匆的來過,便趕著離開,於是便每日遣了侍衛去送信,就說芙蕖安好,王子不用掛念。這下算是徹底的清淨了,隻剩下明玉和自己兩個人。

明玉時不時的提起“容恒王子近日跟繡蘭公主走得很勤,怕是離定下婚約的日子不遠了”,蘇子苒聽過也隻是微微的出神,明玉以為蘇子苒是傷心王子移情別戀,提過幾次之後便也不再提了。

其實,容恒跟誰在一起蘇子苒並不會太傷心,如果容恒是真的對繡蘭有意,那一對才子佳人,她是真心祝福的,畢竟容恒是那樣一個風度翩翩,豪情萬丈的男子,蘇子苒是真心喜歡這個朋友的,但也隻是喜歡而已;如果容恒和繡蘭近日來的這一係列親密舉動隻是一場戲,那無疑是傷人又自傷的,辜負了繡蘭的一片女兒心,又對不起容恒他自己的感情,蘇子苒擔心的,是這一點。

生在帝王家,總是要傷心的,人人都以為一生榮華享用不盡,其實失去的往往比得到的更多,身為公主,愛人是由不得自己的,他們生來就是要走和親或者是賜婚這條路的,就像是一件物品,用來拴住自己從未謀麵、卻要攜手一生丈夫,這樣的枷鎖,誰會喜歡?所以她們的命運,多半是不幸的。

蘇子苒不想那樣一個有靈氣的女子最後成為深宮怨婦,每日以淚洗麵,她倒是希望自己是在杞人憂天。

那日,蘇子苒正在園子裏看書,隻聽見一陣喧嘩,舒瑜氣急敗壞的從大門方向過來,看到蘇子苒隻是一愣,背過身去向書房去了,蘇子苒疑惑的看著明玉,她也表示不清楚的聳了聳肩。

端著熱茶輕手輕腳的跨過門檻,隻見舒瑜不抬頭,語氣裏是壓抑著的怒氣,“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麽,誰這麽大的膽子?!”

“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氣成這樣?”

舒瑜抬眼看了淺笑的蘇子苒一眼,隻是低著頭,不再說話。

“很嚴重麽?”蘇子苒放下茶杯在一旁坐下,等了一會,才等來他不甚愉快的聲音。

“今日在朝堂之上,鎮平將軍跟薛丞相推舉我繼任王位。”

“什麽?”蘇子苒乍一聽站起身來,見舒瑜支著額頭抬起身,又緩緩坐下了。

“你事先不知道麽?”

“不知道。”

“那舒亞什麽反應?”

“沒有反應。”

蘇子苒能夠想象當時的情景,在經過了這一係列的事情之後,連西京都默認了他即將成為新的北齊王的時候,本已勝券在握的舒亞突然遭到這麽一下,怕是心裏是急亂的,臉上卻還裝作鎮靜自若的樣子,蘇子苒突然覺得心被揪了一下,急忙問道,“那後來呢?”

“我說我是不會要這個王位的,大臣們亂成一團,爭論不休。最後二王兄說此事要從長計議,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