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水晶

宜州一共有三大戶，城主陳家，羅家、段家。不過這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如今三大戶，隻剩下羅、陳兩家，其中陳家也是冬日的陽光，越來越短暫。隻有羅家，一如既往的興盛。

段家，根據店小二所說，就是段天德的家族，從段天德的曾祖父開始就已經落敗。生意不再興隆，靠吃老本過活，而到段天德祖父和父親的時候，更是連老本都沒得吃了。

他們不得不開始變賣房產、古董等祖傳之物，最終家徒四壁。

更可怕的是，他們家族世代修煉，燒錢無數，現在忽然經濟拮據，百年來居然再無一個天才出現，直到段天德出世。

段天德小時候就很聰明，修煉起來不要命。宜州老一輩的人，都喜歡這樣說：“段天德若不是出生在段家末世，絕對會領導段家超越羅家。”

同時期出生的，還有羅中，他們兩個年紀相差無幾，算起來如今都有八九十歲。

在段天德十六歲那年，段家終於出大事了。一夜之間滿門被屠，隻剩下他因為當時正在外婆家做客，幸免於難。後來就在霸州被外婆家撫養，一直到進入羽鶴門。

至於段家滅門的原因，有人說是因為錢，也有人說是因為情仇。不管為何，那座曾經幽深，曆經歲月洗禮的古宅，如今已經成為人們心目中的凶宅，生人勿近。

“你看，所以說段天德是我們宜州人。”店小二越說越興奮，唾沫橫飛，臉膛通紅，“我們宜州山靈水秀，是個好地方。”

“哦，這樣看來還真是如此。”秦升笑道。

“得嘞，您還有啥需要麽？”店小二憨厚地笑道，“我隻跟掌櫃的告了一個時辰的假。”

“沒有了，多謝小哥。”秦升點頭致謝。

離開麵館，秦升帶著池誌平滿大街溜達。池誌平搞不懂秦升為什麽要這麽做，隻是段天德居然是宜州人而非霸州人，這一點他也很意外。

“秦升兄弟，咱接下來去哪？找個地兒休息一下？”池誌平跟著秦升溜達了大半天，覺著累了，便開口問。

“當然要休息，不過地方麽我來找。”秦升笑了笑。

他掏出宜州地圖，這是剛才在一個書攤買的，算是最新最詳盡的城區圖，花了秦升足足一兩白銀。

對此，池誌平還是不懂。這個宜州充其量是文縣的三倍大小，四四方方的一座城，街道名稱都在路口標記著，何至於買地圖，而且是花大價錢呢？

“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麽這麽傻，要被人哄著騙著買地圖。”他們一邊走，秦升一邊展開地圖搜尋什麽，走著走著，他忽然開口了。

池誌平嚇一跳，這家夥怎麽像是我肚子裏的蟲兒，我想什麽他都知道呢？

“剛才那個書攤上，書籍都是破舊的，有的甚至生了蛀蟲。那樣的書，很少會有人買來讀的。”秦升說，“守攤的是個老爺爺，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眼下雖然已經瀕臨初夏，可他還是在風中發抖。這樣一個老人家，就算他要我二十兩我也不會還價。另外，我的確需要這張地圖，不然怎麽帶你來這裏呢？”

說著，他們在一座大宅子門前停下腳步。

池誌平這才注意到，他們不知怎麽，轉轉悠悠就來到宜州的富人區。這裏優雅寧靜，街道寬闊整潔，每一家每一戶都懸著大紅燈籠，家家戶戶都是這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隻有他們麵前這一家，看起來門樓最高，燈籠最大，門楣曾經鼎盛。可惜，現在門可羅雀，大門緊閉，結滿蛛網。地上的灰塵，踩一腳下去，腳印足有一寸深。

“這裏就是段家？”池誌平意外道。

“不錯，咱們今夜就在這裏休息了。”秦升笑嘻嘻地說，這種笑容，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他才會露出。

秦升帶著池誌平，縱身一躍，跳進院牆裏。從輪廓看，這院子曾經無比奢華，可惜現如今倒的倒，塌的塌，一片斷壁殘垣，花園內的荒草，都已經一人多深。

看著這一幕，秦升沒來由的心生悲戚。一個曾經鼎盛的家族，就這樣沒落了，一個曾經繁華的宅院，就這樣荒蕪了。

這世上，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到它要走的時候，你抓不住也留不住。唯有力量，隻要掌握了，便是永恒的。

秦升忍不住暗中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刺骨的疼。他用疼痛警醒自己，一定不要讓秦家走上這樣一條道路，更不要讓風雲宗在若幹年後，變成現在段宅的樣子。

“這能住人麽？別裏頭有比狼還大的耗子。”池誌平摸了摸鼻子尖，有些擔憂地說。

“池大師，你一世英武，還怕比狼大的耗子？”秦升深呼吸一口，提起精神，打趣道。

“英武？鸚鵡還差不多，哈哈！”池誌平兩袖一甩，也跟秦升開起玩笑來。

當下，他們在院子裏找了最幹淨，最像房間的一個房間休息。升起火，拿出臘肉和烈酒，兩個就在這漆黑的夜裏開始推杯換盞。

酒酣耳熱後，池誌平呼呼大睡，秦升則起身去院子裏撒尿。小解時，一陣風吹來，秦升忍不住抖個激靈。事後，他到水池邊去洗手，半醉半醒時，眼睛被一股亮光刺痛。

亮光來自水池深處角落，折射著天上的月光，竟如銀針紮進眼睛裏那麽刺痛。

很快，秦升意識到刺痛的可不僅僅是眼睛，還有腦袋。此時他泥丸宮內，仿佛翻江倒海一樣，精神力波浪一層疊著一層，轟隆隆不斷作響，撞擊著泥丸宮宮壁。

頭痛如攪！

秦升強撐著，仔細觀察這水池。他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一個花廳，這院子是花園，水池是人工挖鑿的養魚池。隻是時間久了，這養魚池也沒了魚，隻剩下一汪水。

這種人工開鑿的地方，不該有什麽有靈性的東西存在，可秦升分明感覺到，這裏有一個寶貝。

疼痛之下，他的酒醒了。思慮片刻後，秦升脫掉外衣，一頭紮進水裏。水深不過四五尺，魚池占地也不過兩丈見方。因此，秦升很輕易的就來到那個角落。

渾濁的池水中，秦升努力的睜眼去看，他發現發光的物體，居然是被鑲嵌在水池底部地麵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全息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