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天位

“諸位，您都消消氣兒，準備準備，咱好出場了。其實要我說，甭管是誰，隻要您的東西好，就會有市場。”豐永年拱手，笑著說道，“孫老也罷，秦少爺也好，你們都是明白人，咱們這件事，不如到此為止。您幾位隨我走，我們已經安排好了。”

說完，豐永年打開門，側身請幾位出去。他始終不卑不亢，盡管自身地位頗高，但是對待孫瞎子等人，卻竭盡禮遇。

路過豐永年身邊的時候，秦升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而對方則對他報以和善的微笑。其實秦升非常想知道，為什麽豐永年會對自己另眼相待？這是否跟那封信有關？

然而，一切隻是謎，秦升知道，自己今晚要做好的重頭戲，就是拍賣會。拍賣會不但會給他帶來經濟收益，更會讓他在調查羅家的問題上更加順利。那顆水晶，一定要修複好。

秦升故意走得很慢，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看著豐永年。

“請問，您有什麽吩咐麽？”豐永年微微垂首。

“我需要這個。”秦升遞給他一張字條，“若是貴店有的話，麻煩給我留著，費用可以直接從我所得中扣除。”

豐永年接過字條，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而後笑眯眯地說：“這沒問題，隻要我們店裏有，一定會幫您留下。秦少，您請！”

在豐永年的安排下，秦升等人進入後院一棟三層紅樓中。整個樓內中空，大廳高而寬闊，圍繞中空大廳的，是三層包間。一樓都是普通座椅，留給那些散戶。二樓則是一間間彼此相鄰的雅致包間，留給那些身份高大上的買家。三樓則是賣家以及拍賣行的人在用，秦升等人，就被帶到三樓。

此處一覽無餘，秦升趴在欄杆上，看著紅木地板，天鵝絨地毯，還有一張張花梨木座椅，心裏無比感慨。

“希望今天能找到修複全息水晶的線索。”秦升喃喃自語。

“諸位請入座，孫老，您好久不見了，一向身體可好？”帶他們進入之後，豐永年就去忙別的事，拍賣會場的秩序，自有其他人安排。一個文鄒鄒的聲音傳來，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種難言的親和力。

秦升回頭看去，就見一個藍衫年輕人正跟各位打招呼。幾位賣家都是長期和金蓓拍賣行合作的，所以地位頗高，這個藍衫年輕人，一看就是很有教養的，在金蓓拍賣行，地位應該不比豐永年差多少。

“哦嗬嗬，是吳小哥，托您的福，還能再折騰幾年。”孫瞎子在這幾個人之間，無論是年齡還是實力、資曆，顯然都要高出一截，因此，拍賣行來人也是頭一個招呼他。

那個姓吳的年輕人論資排輩，將眾人引向各自的座位。現場一排共兩行座椅，靠前欄杆的那一排永遠是屬於賣家的，甚至每一把椅子旁邊都有賣家的名字。

五把椅子，孫瞎子居中，紅兒站他身後，他左邊的椅子是空的，再往左是柳雨柔，右邊兩個則是牛振海和陳大師。牛振海因為之前在客廳輸給秦升的事，還是一臉的不開心。

“您幾位快坐，柳姑娘，今兒個可有最新鮮的桂花糕給您享用。陳大師，我給您準備了上好的石楠木料，雕刻起來手感可好多了。牛大哥，待會兒拍賣會結束，您跟我去一趟書房，有好東西給您！”姓吳的年輕人顯然對這幾個人非常了解，拋開秦升三人的話，他安排的的確極為周全。

“我們呢？”李世煌冷不丁來了一句，從這姓吳的進門開始，他們三個就被嚴重忽略了。秦升是毫不在意，池誌平還在震驚當中，李世煌就忍不住了。

“你們？”年輕人似乎才發現這屋子裏多了三個人，“哦，嗬嗬，這後麵不是還有坐位麽，您幾位隨意。”

他語氣依舊非常和善，但是和善的背後，卻是冰冷和無視，真心與否，秦升稍稍動用精神力就能感受得到。

他在金蓓拍賣行三年了，對拍賣行的一切規矩都了若指掌。其實在進門看到秦升等人的時候，他心裏還微微訝異了一下：“咦？不是老四位麽？今天怎麽多了三個人？”

他本以為秦升三個是牛振海等人的隨從，但是看氣質又不太像。不過無論如何，他一定不是重要人物就對了。先招呼好孫瞎子他們，這才是他的使命。對於一個拍賣行來說，穩定的、優質的貨源，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其實，若是換做幾年前，受到這樣的不公待遇，秦升肯定會不依不饒，但今天，他卻隻是一笑了之，拍了拍李世煌的手，帶著他們向後排座位走去。走到孫瞎子身邊時，卻被孫瞎子一把拉住。

“小兄弟，你是要再在老朽的臉上扇一耳光嗎？”孫瞎子緩緩道，“來坐這裏，你坐得起。”說完，他幹枯的手一用力，就把秦升塞進自己左側的椅子裏。

他的舉動，頓時讓所有人動容，尤其是姓吳的年輕人。他驚訝地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原本那富有親和力的表情一掃而空。

這個……天位？怎麽可能？

原來，在金蓓拍賣行，一切都講究資曆、實力。比如這間專屬於賣家的豪華包間，坐位也是有講究的。孫瞎子在四個人當中實力最強，給金蓓帶來的利潤也是最高的，所以他一直霸占著‘地’位，另外三位，就隻能屈尊‘人’位。

他們有四個人，第一排卻有五把椅子，最中間那個空著的，便是‘天’位。

天位，並不是給人坐的，而是給財神。這是拍賣行的一個規矩，也是這群職業寶物賣家的信仰。不過天位也不是不能給人坐，除非那個人值這個位子。

所以，當孫瞎子把秦升塞進這個坐位時，會讓人那麽震驚。

“孫老先生，這、這不大合適吧？”小吳臉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其實他想擠出一絲笑容，但卻實在被嚇壞了。

他偷看秦升，實在搞不懂，這年輕人到底有什麽厲害之處，居然讓孫瞎子如此看重。

“哎，小吳子，你是不知道了。”孫瞎子歎了口氣，“我輸了，輸給他。”他看似隨意地指著秦升，其實眼神中滿是蕭索，仿佛一直常勝的將軍，突然被人打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