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做一個寫曆史的人
南詔國、北方。
每年冬天，都是南詔國最美的時候。
潔白雪花飄然灑落，白了草木、白了房屋、好不美麗。
神農城，後山之上，一個十歲左右的少年，渾身上下穿著厚厚的棉襖。
坐在山上，迎著風雪，看著銀裝素裹的城池。
少年身子瘦弱、麵色蒼白，沒有血色，一副病病殃殃的的樣子。
讓人難以想象，在這麽冷的天氣裏，他的家人會讓他一個人來到荒山之中。
“你喜歡雪麽？”
驀然，一道溫暖如陽的聲音傳入少年的耳畔之中。
少年轉首看去，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身邊出現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
老者看著他，雙眸如炬，宛若火焰，少年覺得，老者的眸光很是明亮，即便是一些中年男子，也是無法相比。
“喜歡，我是雪天出生，最喜歡看雪了，老爺爺，你也喜歡雪麽？”
看著老者，少年露出微笑。
“我也是，很喜歡看雪，雪，可以將所有的不美好遮蓋起來，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老者點了點頭。
“我叫洛北，是神農城洛家子弟。”
“我身體不好，每次下雪的時候，家人都不讓我出來。”
“他們說外麵天氣太冷，出來久了，會生病的......”
少年看著麵前朵朵飄落的雪花，笑著說道。
“身體不好？”
“這樣的身體不好，什麽樣的才叫好？”
老者看著少年低聲開口。
“老爺爺，你說什麽？”
洛北聞言，神色一怔。
“沒什麽，隻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老者微微抬頭，看著周圍紛紛白雪，臉上有了惆悵。
“老爺爺，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呢？”
洛北話鋒一轉，輕聲問道。
“我叫蒼，若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蒼爺爺。”
老者看著洛北，嘴角流露微笑。
“我就叫你小洛吧。”
“嗯，蒼爺爺。”
洛北微微點頭，忽然笑了。
看著洛北的樣子，聽到他叫自己爺爺。
蒼老內心一顫，好似想起了什麽，一個少年的身影與洛北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看到這個少年的影子，蒼老嘴角開闔，似要說什麽，一時間，紅了眼眶，有淚流落。
“蒼爺爺，你怎麽了？”
洛北見到蒼老突然流淚，急忙起身伸出右手，將老者眼角的淚痕擦去。
“沒事、沒事，看到了你，我忽然想起了我的孫子。”
“小洛，你的家人對你很好吧。”
蒼老恢複過來，看著洛北，笑著說道。
“母親走得早，父親對我很好，洛克哥和嵐兒妹妹對我也不錯，不過，其他的人......”
洛北話語一頓，咬了咬嘴唇。
“其他人，在背地裏都叫我廢物。”
“廢物？”
蒼老聽了，眉頭深皺，然後大笑起來。
“他們說你是廢物，那是因為他們有眼無珠！”
“你不但不是一個廢物，還是一個萬年難遇的天才！”
“蒼爺爺，你不用安慰我了。”
洛北看著蒼老，苦笑搖頭。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無論怎麽努力，我都無法修煉，即便是一個時辰都不行。”
“我曾經試驗過無數次，每次都是昏倒在床、上，躺上數日。”
“甚至，我的身體，都沒有辦法修煉最簡單的外修體術。”
武者分為兩種，一種稱為外修，主要練就一身銅皮鐵骨、肌肉發達、力量驚人，不需要什麽修煉功法。
另一種被稱為內修，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與普通人一樣，但是，體內擁有一種玄之又玄的力量，往往傷人於無形，但卻需要修煉的功法。
內修者的潛力要比外修高出無數倍，一般來說，外修之人能夠達到躍凡境，已經是一方天驕，而內修之人，即便天賦一般，也能輕鬆突破躍凡境。
“小洛，蒼爺爺不是在安慰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的體質看起來好像病秧子，但實際上，你卻是萬年難遇的陰虛之體。”
“我有一套適合你的功法，你願意學麽？”
聽到洛北的話，蒼老正色說道。
“蒼爺爺，你說的是真的？”
“我並不是一個廢物，並且可以修煉功法？”
洛北瞪大雙眸，緊緊的盯著蒼老，生怕對方是在哄騙自己。
一身無法修煉，若是在普通人家倒也沒有什麽，實在不行讀書學文，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但是，洛北不行，他是武者世家洛家的嫡係子孫，武者世家的嫡係後人，天生無法學武，已經讓人笑掉大牙了，若是棄武從文，更會讓家族蒙羞，畢竟，在瀚海大陸之中，武者才是霸主，文人在武者的眼中，隻是一些空口說白話的家夥而已。
蒼老說完，便有些後悔，剛才是因為自己想起了死去的孫兒，才那麽說的。
至於功法，他的確是有，但是，這部功法傳授給洛北，是福是禍，無人知曉。
本來想要找個借口回絕洛北，可是看到他滿懷期待的眼神，蒼老神色微變。
“小洛，我的確是有適合你修煉的功法。”
“但是，這套功法不屬於武者，而是，蠻族的功法。”
聽了蒼老的話語，洛北吃了一驚，向後退了一步，看向蒼老的眸光有了一絲驚懼。
洛北不能習武，冬季來臨，家人不讓他出門。
無聊的時候，他就會去家族的藏書閣之中翻看典籍，自然知道蠻族的存在。
相傳蠻是遠古時期的一個特殊族群，他們一個個嗜血殘忍，宛如深淵惡魔。
直到三萬年前，瀚海大陸海皇，率領無數武者，將蠻族消滅，然後將天下分為七國，海皇最為得力的六個部下，分別成為了其中六國的王，而玄燁則成為了最大國，神農國的君主。
看著洛北的表情，蒼老歎了口氣。
他早該知道，自己說出實話之後，洛北會有這樣的反應。
現在瀚海大陸上的人，全都將蠻族當成了魔鬼，甚至有些人想要害死自己的對頭。
就會誣告對方是蠻族的後人，被誣告者輕則斬首，重則滅族！
搖了搖頭，蒼老正要轉身離開，因為，洛北看向自己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蒼爺爺！”
洛北突然開口，叫住了蒼老。
“你是蠻麽？能告訴我，真正的蠻是什麽樣子嗎？”
蒼老聞言，停下了腳步，再次歎息一聲。
“蠻，也是人啊，是實力強大的人，與武者一樣。”
“那麽，蒼爺爺，你能教我蠻族的功法麽？”
蒼老聽到洛北的話，豁然轉過身來，看向他的眸光，滿是不可置信。
“你願意修煉蠻族的功法？”
“既然蠻也是人，與武者一樣，我有什麽理由不學呢？”
洛北看著蒼老，淡然笑了。
“所謂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後人看到的曆史，都是由勝利者譜寫的。”
“而我洛北，要做一個寫曆史的人，而不是看曆史的人！”
話語斬釘截鐵，不容半點置疑。
“做一個寫曆史的人，不是看曆史的人！”
蒼老訝然，看著洛北。
此刻，這個孩子羸弱的身子，卻散發出一股睥睨蒼穹、傲視天下的龐然氣勢。
這一刻，蒼老仿佛在洛北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偉岸的身影。
那個人，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
雪。
越下越大了，蒼老看著洛北。
洛北的話，讓他想起了蠻族滅亡之後的預言。
蠻滅五萬年，重歸天地間。
算一下時間，從蠻族滅亡到現在，已經將近五萬年之久了。
也許，這個孩子，就是那個可以改寫曆史，讓蠻族重新崛起的人。
“小洛，我可以傳授給你蠻族的功法。”
“謝謝蒼爺爺，不，謝謝師尊！”
洛北情緒激動，聲音落下，便要跪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