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記得的,大概也就隻有這些了。”

青染回頭望了瀾歌一眼,繼續認真說道:“魔界地域奇特,地麵也不甚平坦,諸多地方甚至還有天然火坑,一些山脈更因常年高溫炙烤而寸草不生。再就是裏麵生存的魔族之人,雖然不乏奇形異狀,但還是有些生的似人的模樣。由於行動受限我隻查看了魔宮附近的地勢,但或許天界之人進入魔界最大的兩個難題,一則是那魔界自設的結界,此結界若無法突破便不能進入魔界。二則是那魔界常年維持的炙熱之氣,一般熱根本無法抵抗這等燥熱環境,所以,一切還請仙尊做好打算。”

被安全送回天界,青染在藥山猶豫了半天。經過一番掙紮徘徊,她終是決定前往長留山去尋瀾歌,將自己在魔界所見告訴了對方。也算是讓瀾歌對攻打魔界的事有個心理準備,攻不破魔界的防線,他們根本無法進入。若不能克服溫度的難題,他們進入魔界之後也無法討得好處。

瀾歌一直都是沉默著的,青染說的話他當然也沒有落下。微微側麵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他神情很是平靜,“多謝青染仙子提醒,隻不過瀾歌暫時並沒有攻打魔界的打算。”

“哦?”青染疑道:“不攻打魔界?難不成仙尊還有別的計劃不成?”

“此事兩山自有打算,就不勞仙子費心了。”瀾歌的語氣很淡,淡的將人都顯得尤為冷漠,他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九天雲彩,低聲道:“稍後我會將仙子所言盡數稟給天帝,至於如何處理,屆時陛下自有定奪。”

青染愣愣的盯著瀾歌,隻覺得如今這瀾歌說話的語氣和那魔界千夜實在太過相似。一時間都不好繼續開口了,她來這裏將自己在魔界所見告訴瀾歌而不是去天界,便是想著能讓瀾歌有個心理準備,畢竟那魔界內尚有她人。再加上這件事全權由瀾歌負責,告訴他也是理所應當。

隻是麵對瀾歌如今這般清冷的性子,青染的確有些局促不安,又一想,自己又是何必呢?刻意加強魔界結界和高溫的難度,究竟是想要提醒瀾歌想法預防?還是想瀾歌知難而退?這兩者她自己也分不清答案,隻是覺得從魔界回來之後不管如何都應該對天界說些什麽。

同樣的要說,青染便把這個說的對象鎖定在了瀾歌身上。

眼見瀾歌想什麽想的入神,青染也不想多做打擾,她應做的事已經完成了,剩下如何抉擇就是瀾歌的事。皺著眉想了會兒,這才繼續道:“既然一切仙尊都自有計劃,那青染也就不再多說了,願此次天魔兩界之戰,能不傷及太多無辜,青染告辭。”

言罷,青染後退欠了一禮便轉身準備離去。

“青染仙子且慢。”瀾歌忽然轉過身喚住青染,手不知何時已然負於身後,欣長的身姿被那霞光映得仿佛渡了層金邊,宛如天神。他凝視著青染轉過來的容顏問道:“瀾歌尚有一個問題,欲向仙子求證。”

青染笑著,輕輕眨了眨眼,她柔聲道:“是關於滄嵐尊上的嗎?”

瀾歌垂眼,避開青染那目光,語氣比之前更加低沉,“不知……她在魔界如何?”

“我該如何形容呢。”青染望了望天,似在思索如何回答,想著那無琊內功力全失無法言語的滄嵐,那隻能用不好來形容,可臨別之時千夜說的話,卻又讓那些不好變成了好。即使千夜用盡手段的在摧毀,可最後不依然還是愛著的麽?否則,又怎會與滄嵐成親?

想至此,青染隻覺得心口尤為難受,回答起來也恍恍惚惚,“我覺得滄嵐尊上在魔界應當還算可以的吧,即便受過諸多折磨,但最後終究是苦盡甘來。千夜他……他與滄嵐尊上已經成親了。”

“什麽?”

不顧瀾歌那失落的神情,青染繼續道:“我離開時千夜說了,這世間再無離恨天滄嵐宮主此人,今後的滄嵐隻是魔界千夜的妻子。看他那堅定的神情我便覺得,滄嵐尊上在魔界自然是很好的,作為魔界尊主的妻子,誰又能對她不好呢?”

說到最後,青染頗為深意的看了瀾歌一眼,當看見瀾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才知自己這些話並不應該這樣說給瀾歌。

“仙尊,我似乎說了很多我不該說的話。”青染歉疚的看著瀾歌,同樣也將心裏提醒自己的話說了出來,“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已經是夫妻了。而千夜也讓我轉告你,大婚之日,他會有一份大禮送給你,雖然我不知他此言何意,但我卻也覺得這絕非好事。望仙尊一切多加小心。青染,告退。”

這一次,青染頭也沒回的就走了。

瀾歌目送著青染離去,眸光因那雲彩的暈染而愈發深邃,猶如不可見底的深淵。風揚起衣袍,卷起青發,凜然身影更是平添幾分冷冽,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都是令人害怕的。

那些話,瀾歌隻覺得尤為可笑,他們已經成親了?世間再無滄嵐宮主此人?苦盡甘來麽?

千夜,你有什麽權利去決定她的命運?

那一份大禮?是你的性命?還是整個魔界傾覆?

眸光放遠,入眼的是一派仙山美景,在斜陽餘輝的照射下宛如畫境。站著的人微微勾起唇角,極富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

“千夜,希望你的這份大禮……不會讓我失望。”驀然轉身,驚得周圍雲層急退,白衣灑下一片冷絕,九天之際更因那翩然而去的仙姿聖影隻餘暮景殘光。

今日,魔界的天際遠比平日要豔上幾許,那飄**的雲層像似被血染過一般刺眼奪目,風帶來的熱感更是如那六月烈陽照射一般炙熱。

兩道人影並肩行走在一道懸浮半空的石林內,整個石林均是暗綠色的玄武岩形成,範圍雖不算寬闊卻因為它的奇形異狀而十分壯觀。林下有一道同樣以玄武岩碎石鋪成的小道,路道不寬,卻足以容下兩三人並肩而立。

方才在無琊為了化解兩人間的僵局,千夜提議說要帶滄嵐在魔界走走,順便去看一下叱天獸。滄嵐在恍恍惚惚的情況下就這樣被千夜帶著在魔宮四周逛了一圈,隨後又帶著她往這玄武岩林來。

行走在玄武岩林的兩個人步履緩慢,神態從容悠閑,兩人不時相互對望,相視之後又各自收回了目光繼續前行。等走到岩林盡頭時,男子才停下腳步對身旁女子輕聲說道:“今天隻能陪你到這裏了,你先回無琊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叱天獸之後便回來,若是覺得呆在寢殿無聊,可以命人帶你去魔界轉轉。”

滄嵐往岩林盡頭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是一片被紅空染紅的荒山,沒有一草一木,更沒有飛禽走獸。荒涼卻又帶著一絲不敢靠近的危險,放佛隻要接近那個地方,就再也走不出來了。再看千夜,他的目光很溫和,也很認真。

“既然你都已經帶我來這裏了,為何不讓我和你一起去看叱天獸?”

千夜笑了笑,“我倒也想帶你去看看那叱天獸,但你體內尚有神月鏡的神靈,叱天獸體內又有天元盤,這兩者本就是相互對抗克製的,一旦接近各自都會受到影響,叱天獸我倒也不擔心,可我卻不想你涉險。”

滄嵐凝眸望著千夜,迎上那關懷疼惜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暖。方才在無琊的不快似乎也被這一刻衝淡,她輕輕眨了眨眼,沉默片刻之後才道:“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多加小心。”

千夜沉沉的嗯了聲,隨後上前靠近滄嵐,滄嵐不解千夜欲為何事。抬頭時千夜的吻已經落在了眉心,溫熱的觸感,柔軟而溫柔,滄嵐定定的看著千夜僅在咫尺的容顏,心跳竟是沒能控製的逐漸加快。

即便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但兩人卻沒能真真正正的好好相處,更別說以相愛的心來對待彼此。如今麵對千夜這萬千柔情,滄嵐的確有些恍惚。

“好了,先回去吧。”溫言寵語響在耳畔,拉回來了那個陷在思緒中的人,滄嵐抬眼凝視著千夜那雙墨黑的眸子,低聲呢喃著:“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千夜微微一愣,可隨後又忽的笑了,他對滄嵐這句話似乎尤為喜歡,“隻不過半會兒時間,若是害怕等的太久,就打坐入定,這樣時間也過得快些。”

滄嵐不語,隻是垂下了頭。千夜想了想,繼續道:“我會盡快回來。”

說完,人便已飛身而起往那山脈飛去。滄嵐在千夜轉身之時便已抬頭,也一直默望著那身影,直到消失在一片荒蕪的山脈之中。

她會等千夜,等他盡快回來。

她想跟著千夜一起去,可就如同千夜說的,她如今還不能接觸叱天獸,她隻能等。

叱天獸終究是魔物,若長此以往,千夜是否會受到叱天獸魔性的影響還說不定。那日在玄月穀幻境中看見的場景也許就是千夜與叱天獸結下血契時的場景,聲聲咒語言猶在耳,滄嵐無時不在心頭憂慮。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把千夜一直留在無琊,從而遠離那叱天獸。

轉身,獨自邁步在這片岩林中,滄嵐心中默默想著:“還有兩天便是瀾歌大婚之日,公子,你能在那天之前趕回來麽?”

能麽?滄嵐無法得知答案,有時候都不敢去想這件事。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盡量的拖延時間,等著公子雪霽回來。

就在滄嵐邁出岩林準備按著原路返回無琊時,眼角餘光無意中望見岩林外的兩道身影,滄嵐定眼望去,正是藍魅與巫女二人。

“滄嵐尊上好興致啊。”婉轉而略顯魅惑的聲音在滄嵐目光落在那個身上時就已經傳來了,藍魅媚眼睨著滄嵐輕笑出聲,一旁巫女卻顯得有些緊張了。

滄嵐回以禮貌性的一笑,隨即才側過身從她二人身邊走過,隻是剛剛擦肩,身後的藍魅已然再度開口。

“是藍魅身份低微不值得尊上駐足麽?尊上竟是連看都不願看藍魅一眼?”藍魅回身直視滄嵐,眼裏一片冰冷。

“不是。”滄嵐停下腳步回答。

“那便是魅兒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對,讓尊上不願看見我了?”

“藍護法很好,是滄嵐還有事不便停留。”

“有事?”藍魅咯咯笑著,低聲道:“尊上若是有事,交給下人處理便可,如今尊上貴為魔界尊主之妻,受盡少尊寵愛,你的一句話便是無人敢不從。有什麽事又何須尊上親自動手?”

滄嵐抬眼看著藍魅,眼前女子雖然笑臉相迎,但眼裏終究還是包含了太多的怨恨,她雖不知藍魅與千夜之間的事,但憑著女人的直覺,她多少都能猜到藍魅對千夜是有著深深的愛意。

魔殿上的那杯酒,已經能說明很多事情。

滄嵐笑了笑,並無絲毫不喜或者生氣,她隻是很平淡的說著:“那請問藍護法有什麽事?”

藍魅眼神一滯,頗有些詫異,隨後又很快的緩和過來,依舊麵不改色的道:“魅兒隻是覺得,既然滄嵐尊上已經嫁入魔界,就應當知道魔界曆來之事。不知這件事可算是事?”

“自然。”

“既然尊上也如此認為,那就借尊上少許時間隨魅兒走一趟,魅兒定會為尊上詳細講述。”

詳細二字藍魅語氣刻意加重了些,說完便往魔宮方向而去,巫女擔心藍魅會做出什麽事來,便也準備跟去。哪知滄嵐卻忽然喚住了她。

巫女回身驚訝的看著滄嵐,“不知尊上有何吩咐?”

“可否勞煩清兒姑娘一件事?”滄嵐待藍魅走遠數步之後才開口,不是命令的語氣,隻是單純的想要拜托一個人幫忙。

巫女聞言,忙恭敬拱手:“尊上有事吩咐便可。”

滄嵐再看了藍魅遠去的身影一眼,等對方真的已經走到無法聽見自己說話的距離時才對那巫女道:“請姑娘前去幻境之城尋找公子的下落,見了公子之後,清兒隻需說是我在找他,他自會明白。”

巫女甚覺詫異,抬眸不解的望著滄嵐,“尊上如此著急著找公子,是有什麽事嗎?”

“的確是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還望清兒姑娘幫忙。”

“尊上哪裏的話,替尊上分憂是清兒應盡的職責。就如同藍護法方才說的,如今隻要尊上一句話,我等都會盡全力而為。隻是這一去幻境之城以我的修為至少也得一天半的路程,不知能否趕上尊上那迫在眉睫的事?”

滄嵐莞爾淺笑,“若能趕上固然好,若不能趕上,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巫女點著頭,倒也覺得這句話在理。忽似想起了什麽,又開口問滄嵐:“那這件事也不需要讓少尊和藍護法知道麽?”

這的確是個觀察入微的女子,方才滄嵐刻意等藍魅離開之後再說此事,巫女想來也是看出來了。隻是她連千夜也算在裏麵,這倒讓滄嵐有些驚訝,“清兒姑娘冰雪聰明,我就不再多說什麽了。此去路途遙遠,辛苦姑娘了。”

滄嵐沒有回答,巫女便當做是默認了,後退拱手拜了一禮,甚是恭謹的說道:“清兒定然不負使命,尋到公子之後立刻趕回魔界。清兒告退。”

“有勞了。”慎重交托的眼神,即便知道那希望過於渺茫,她都希望能試上一試。她並不是全心信任巫女,隻是目前在魔界除了巫女之外,她也找不到第二個值得交托的人。

目送著巫女離開,遠處的藍魅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滄嵐知她在等自己,隻好立即飛身而去。

曲折蜿蜒的山脈,滿山遍野的紅石,無活源卻仍在暗自湧動的潭水,因那天空紅芒的映襯從而形成一幅詭異壯麗的景象。那荒山之上,一道飛來身影緩緩落致其中一個潭池旁,落地雖輕,卻依然將潭中渾水驚起圈圈漣漪。潭中巨獸原本還在沉睡之中,卻因為感受到來人氣息逐漸轉醒。巨大的身子從潭中站起,獸眼散發著駭人綠芒,直視潭邊之人。

“我還以為你倒在溫柔鄉出不來了。”本是平靜的語氣,但聲音卻是震耳欲聾。

千夜聽著不覺眉頭微皺,不是因為那聲音,而是這句話令他尤為不喜,雖然叱天獸體型巨大,可千夜也並沒有絲毫仰望之意,“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廢言?”

叱天獸冷哼,隨後又抖動了一下身子,身上的水漬瞬間向四周澆灑而去,千夜立即倒飛回了近處的一座山丘上。等叱天獸靜下來時,千夜原本站立的地方已如同被雨淋過一般濕成一片。

“是不是廢言你比我清楚,但你可莫怪我沒提醒過你,滄嵐的靈元是神月鏡的神靈,若神靈回歸神月鏡,她就是一個活死人了。屆時她又如何為魔界傳承血脈?”

“不是有你在麽?”千夜站定之後麵不改色的拂了拂被風吹亂的玄袍,話仍舊說的漫不經心,“人,我已經娶了。至於傳承之事……我自有打算。既然你那麽想讓我為魔界留個後,滄嵐的性命你肯定也要負責,她可是我唯一認定有這資格成為我妻子的女人,所以這次天魔兩界之戰,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哪。”

叱天獸終是忍不住了,一聲抗議的怒吼之後又憤憤不平的罵道:“千夜,你生孩子關我屁事,你女人的性命憑什麽要我負責,天魔兩界之戰為什麽隻讓我慎重,你卻在那裏逍遙快活。”

“第一,為魔界留後是你當初提出來的,第二,是因為聽了你這個提議之後我才選中滄嵐,她與魔界牽扯上難道與你無關?第三,天元盤在你體內你自然要慎重,這三個理由足以平息你的怒意了?”

不緊不慢的說著話,淡淡幽幽的吹著風,千夜睨著叱天獸那陰森的雙眼,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叱天獸哪會這麽容易就息怒了,不但不息怒,反而變本加厲,仰天一聲嘶吼,驚的大地都在震顫。它怒道:“都是狗屁理由,千夜,嘴上爭鋒我爭不過你,但我必須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莫不成,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嘴角的笑意凝固,千夜側目看了叱天獸一眼,啟唇淡淡說道:“若是不夠,我不介意再重來一次。”

立在山巔上的身姿挺拔傲然,背負雙手如同降臨凡塵的天神俯視蒼生,與身俱來的王者之氣讓蒼生連仰望也不敢,叱天獸卻偏偏看的入神。

沒有預想中的反駁,反而濃烈的怒氣在逐漸平息,千夜凝眼望那叱天獸,竟從它的眼中看到一股子悲切。

一個魔獸會有悲切的時候?千夜覺得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

但叱天獸眼裏明顯是有幾分傷懷的,它是魔獸,不代表它沒有心沒有感情。千夜頗為好奇的問那叱天獸,“一個活了幾萬年的魔獸……你有什麽事會值得你感傷?”

泛著綠芒的獸眼眨動了下,叱天獸似乎感覺到自己走心了,麵對千夜的疑問也隻是冷冷回到:“天界不滅,我心自然不快。”

千夜一聲冷笑,便是當做聽見了,兩個人憑著血契多少還是能感覺到對方其實並無太多分歧,方才叱天獸說的那些不中聽的話也就當做它一時的宣泄,千夜不記掛在心。沉默片刻之後,才說著今日來的正事。

“如今瀾歌婚期將近,再修煉倒是需要些時間,我曾在書中看過關於隻要控製天元盤便能吸納天元盤之力提升修為一事,今日便是為此而來。”

“吸納天元盤之力提升修為?”叱天獸難得驚訝,“千夜,你想的到挺美?”

“什麽意思?”

“我為何要告訴你?”

千夜冷眸一瞥,冷冽的眼神直視叱天獸。兩者對視片刻,叱天獸終是敗下陣來,仰天一聲嘶吼宣示自己的無奈,隨後才為千夜耐心講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