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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葉知鬱心中那份越擴越大的不安讓她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葉君殿的電話，打不通。
承諾了她隨時都能聯係到的葉君殿，再次失蹤了。
而此時，葉知鬱不知道的是，不僅是葉君殿，就連原宿希也早就不見了蹤影。
曲家老宅外，赤刃部隊正在集結，對於部隊的此次大型百人團的行動指揮，總司令正是帝京武裝軍區最大的首長，被黑暗世界稱之為“炎帝”的曲項天。
“首長！已經準備完畢！”
“A小隊到位！”
“B小隊到位！”
“狙擊小隊到位！”
“好，各部門準備，隨時等待命令。”
“是！首長！”
眾戰士齊聲應和時，氣勢如虹，而軍區大院內部，卻氣氛緊肅如殺伐戰場。
“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命令。”男人墨眸沉濃，冷聲對一旁的長相妖孽如畫的年輕男人吩咐道。後者一身軍裝筆挺，過於陰柔的麵孔此刻卻流露出幾分肅殺神色，正是李沉。
“老大，你真的不用讓幾個人跟你進去？”李沉有些不放心。
“不必。”刀唇輕啟，簡單兩個字，卻帶著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狂妄。
李沉見狀，和顧君莫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沒再說什麽，靜靜站回了隊伍前端。
曲項天站在門口，還未敲門，那邊已經有人，將門打開。
是曲家的老管家。
老人家已經在曲家侍奉了三代有餘，據說當年是曲老頭子的陪讀。既然是陪讀，身體自然沒有曲老爺子硬朗，如今雖和老爺子是一個年紀，卻更露些許老態。
“小少爺。”老人後退，恭恭敬敬讓出一條路來：“老太爺一直在等您。”
曲項天視線不曾在老人的身上停留，徑直而入。
曲家一向勤儉持家，雖然家裏世代軍銜掛身，勢力十年如一日，可謂是根深蒂固，如日中天，然而家裏的裝潢風格卻是樸素的原木色，不見過度的浮華的裝飾，倒是頗有一種從民國沉澱下來的氣質在。
而由曲項天親自從醫院接回來的曲老爺子，此刻正坐在紫檀木做的貝雕椅子上，依舊是目光灼灼，銳利仿佛能看穿一切。不會有人懷疑，擁有如此相同的，足以震懾人心的目光，曲項天和這個人之間有著血親關係。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人說話，客廳彌漫著異樣的威壓。
“項天，你——”
“不要！！！你們都是瘋子！都是瘋子！！！”
突然，有女人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偏廳裏傳來，那聲音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一個頭發披散衣著淩亂的女人衝了出來，雙腳赤足，臉上有著好幾道傷痕。
那女人身後還跟著好幾個男人，都是曲家的侍從。
“老爺，對不起，我們一時沒注意這瘋女人就——”帶頭的侍從企圖解釋，誰知卻沒想到看到了一旁神色陰鷙的高大的男人，臉色驟白，當即低頭：“少爺！”
曲項天沒說話，隻是眼神中帶著淡淡的嘲弄，那迫人的威壓看得侍從愈發白了臉色，垂著頭再不敢看曲項天的方向。
“你們這些瘋子！哈哈哈！還有你！你！你們都是瘋子！”
那女人見沒人製止，愈發目露凶光，五官都因為瘋魔扭曲起來。
正是梅豔華，曲家已逝的大少爺的續弦，曲項天的姨娘。
“阿華，把人帶下去。”
客廳裏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好半晌，隻有曲老爺子沉聲開口，模樣似是不以為意，脊梁骨卻繃得愈發筆直。
“還不快動手？”曲老爺子冷聲斥道。“阿華”也是猛地一驚反應過來，連忙叫人繼續把人抓回去。
“曲偉民！你不是好東西！你這個老瘋子！哈哈！哈哈哈哈！你癡心妄想，可是都是一場空！一場空！！”
梅豔華也不知是從哪裏生出來的力氣，阿華為他們幾個大男人都抓不住一個瘋婆子急得額頭上冷汗涔涔，最後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敲暈了帶走。
客廳裏終於重歸安靜。然而此時的平靜，卻再不同方才，仿佛凝聚著風暴。
良久，曲項天冷冷開口，語氣嘲弄：“現在你依然要把她控製起來，還有意義嗎？”
先前，他和葉知鬱在軍區醫院撞見梅豔華哭著從曲老爺子的病房裏哭著出來，並非是因為梅豔華任性或貪婪，而是她和曲老爺子真的產生了分歧。
他早就覺得奇怪，為什麽以老爺子這種嚴厲的人，眼裏會容得下像梅豔華這種性格的女人，又怎麽會讓這樣的女人進家門，如今，竟不想事實會是這種樣子。
如今想來，他那個從未見過麵的父親，說不定會娶這個女人，都是眼前這個老人的安排。光是這樣想，又怎麽能不讓人心寒？
曲老爺子沒說話，隻是目光依舊嚴厲，“除了這個，你就沒別的想問的？”
……
“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向正氣浩然的眼神中，難得劃過一絲譏誚：“項天你看我，已經這麽老了。”
劍眉聞言微蹙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依舊語氣沒有起伏：“你太在意這種東西，以至於，一直關心著如何延續生命，卻忘記了過現在的人生。”
“哈哈哈！”曲老爺子聞言倒是爽朗一笑，繼而眼神一凜，倏爾有些狠辣：“原本，不該是這樣的。都是因為你這孽障！”
“你錯了。”曲項天雙手環胸，下下顎微抬，居高臨下看著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的曲老爺子，“天理循環，這不過是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因果報應麽……”
……
在外麵焦心等著的李沉等人再次看到打開的大門時，原本就戒備的神情頓時愈發嚴肅，然而當所有人發現出來的是個仰天大笑卻麵露頹色的老者時，瞬間覺得有些古怪。
狙擊手準信已經瞄準，就待曲項天一聲令下，然而下一刻，跟著老人身後走出來的男人卻隻是冷眼掃過眾人，沉聲下令：“帶走。
”
一眾武裝士兵當即圍了過來，二話不說將人綁了扔進車裏。
葉知鬱的身體雖然體質特殊，然而也隻是恢複起來比常人要快些，這一槍讓她著實虛了，心中記掛著葉君殿和原宿希，一下午醒醒睡睡，輾轉難眠，醒來的時候，頭沉得仿佛灌了鉛一般，然而，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在暮色中，刀鑿斧刻般的麵容上像是鍍了一層光暈。
“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
“嗯，”她點點頭，“事情辦的怎麽樣？”
“一切順利。”
她自然聽得懂他的回答，當即眸色一喜：“你找到我哥哥和小希了？”
“……暫時還沒有。”
葉知鬱一愣，沒再說話。
曲項天去做什麽，葉知鬱雖然並不知道，但從對方眉宇中的煞氣，她可以隱約猜得出來。
這次的暗殺，如果針對的是原宿希，那麽不同於以往的綁架，可以算得上是破釜沉舟的大動作。既然如此，便是不成功便成仁。
思及此處，葉知鬱突然有些擔心：“……人已經抓了？”
“嗯。”他伸手，幫她把背角掖了一下。
“那……曲家……？”後麵的話，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畢竟曲家這麽多年，幾乎都是曲老爺子一個人建立起來的。如今曲老爺子倒了，曲家無人庇護，無論宗室還是旁支，恐怕都會受到波及，更不說一直以來曲家的政敵會趁此做出什麽事來。
這一次大義滅親，需要承擔的壓力，不是簡單的事情。如果處理的不好，就連曲項天現在的地位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墨眸隻是一掃便洞察了她的擔憂，曲項天開口道：“如果接下來情況失控，我可能會引咎辭職。”
“……什……”
葉知鬱臉色一白，還沒說話，就聽見對方幽幽道：“引咎辭職，回去你養我。”
這話說得絲毫沒有愧色，也不見尷尬，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霸王模樣，說得葉知鬱一愣，繼而才冷哼出聲：“你覺得如果不是首長，誰能忍得了你那囂張得目中無人的惡劣性格？”
“嘖……”葉知鬱的吐槽對男人似乎沒有半分影響，後者甚至還沉吟片刻似是在認真考慮，半晌才幽幽道：“所以為了讓你繼續膜拜，無論如何我都會處理好。”
“……”
葉知鬱覺得，對於他，她真的是沒有絲毫需要擔心的了。
曲家老頭被直接關進了刑訊室，這件事情，有很多種處理方式，偏偏曲項天選擇了最為興師動眾的一種，這樣一來，即使係統內的人想將事情壓下來，也已經遲了。
在曲項天手中，證據已經齊全，包括他之前和葉君殿秘密協議時得到的那些。但是因為葉君殿和原宿希至今下落不明，對於曲偉民至今沒有開庭處理，刑訊室的警衛員依舊在想辦法逼問出對方葉、原二人的下落，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
最後，審問的工作，還是交由曲項天親自來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