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363 大結局(四)

依僑得到mary的幫助,回到對方的住處,洗了個澡。

但是洗完後,她穿著睡衣,坐在那裏,渾身僵持著。

沒動。

也許是覺察到衛生間裏的人洗得時間過長,mary衝進去。

她那懸在喉嚨的心,因為依僑狼狽的姿態,再次感覺到劇烈的心疼。

沒錯,心疼。

她深愛著依僑,無關性別。

走到角落,她蹲身,手指剛觸碰上依僑的手背,發神的依僑,就已經在發抖了。

她啊了一聲,驚叫著轉過去。如果不是因為目光裏望見的是這位熟人,或許……依僑會再次陷進那可怖的地方。

太可怖了。

比之之前的囚、禁,還要可怖。

蟒蛇當寵物,這個不稀罕。可是在依僑眼裏,那阿麥就是一個恐怖的女人。

當然,還有更恐怖的,反複在依僑的腦海裏掙紮的場景。

殺死一隻老鼠,將它五馬分屍地切成塊。她看到帶刀的血,被挑開肚皮的老鼠,那動彈了一下的老鼠腳。

看到的是害怕的東西,想象力又特別豐富。以至於依僑全身都不由得繃緊了。

難受,非常難受。

她捏著喉嚨,一下子撞開好友mary,衝到外麵洗手間,劇烈地嘔吐。

吐地五髒六腑都快碎了。

mary被她的樣子嚇到,連忙拿了衛生紙,伸到對方的嘴巴上,輕輕地為她擦拭著。

因為嘔吐,以至於她薄唇上的口紅也掉光了,黯然發紫,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

她嘔吐完,身子無力地砸在牆壁上,失神地看著衛生間裏的燈。

光晃著眼睛,難受得緊。

她頹然地坐在地上,身上裹著的浴袍也因為一坐,沾上了水。

“依僑,依僑?”mary試圖喚醒她,然後死死地拽著她的胳膊起來。再重新拿了浴袍,替對方裹上。

帶到屋子外,她抓著依僑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

然而那手一抬上來,依僑又嚇地從**坐下去。

膝蓋撞到床頭櫃上,當即就淤青了。

mary看得害怕,為了避免依僑受涼,她將家裏的暖氣開大了一些。

可是之後的時間裏,無論她說什麽,依僑都出神地僵在那裏。

嘴巴抿得緊緊的,目空一切地看著。

卻沒有匯聚的光芒。

mary給她穿衣服,依僑都不為所動。兩手死死地抱著膝蓋。

持續時間達到兩個小時,她都沒動。

mary心疼地哭了,“依僑,你別嚇我,你……別嚇我啊。”

她這一哭,依僑的嘴巴裏。就出現了那兩個字。

如風……

她在叫那個男人,難道?

mary迅速地站起來,將依僑的手機撥開,找到親愛的三個字的聯係人。

電話撥出去,通了。

隻是沒有人接。

“接啊,接啊。”mary絮絮叨叨地念著,因為不安,全身也在發抖。

可惜,手機通了,卻無人接。

——

這邊,穆如風正坐在客廳裏,他的手機被ndos的人拿走了。

“我要接電話!”他嚴肅地看著麵前的那個男人。

“不可以,現在這時間,你隻能同我說話!”

“如果我妻子找不到我,會很著急!”穆如風兩隻手重力地敲在桌麵上,“所以我請你趕緊把手機還給我!”

那男人輕飄飄地看了一眼穆如風,渾然沒有把對方的憤怒當成一回事兒。

“穆如風,說句實話吧,當初如果沒有我,大棠也不可能會幫助到你。你的重生……注定有我的幫助。”他攤開手,手指戳著手掌,像是特別地得意。

穆如風收手,靜靜地坐下,而後便笑了,“如果說,你真的什麽都知道,那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才說出陰、陽生之鏈的事兒呢?”

他斷定,ndos是從某些人的口中,聽說了什麽,是以才會覺得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功勞。

ndos笑了笑,“穆如風,你別不識抬舉!”

穆如風手放在膝蓋上,不屑看他那張醜陋的臉,“據我調查所知,你同我大哥一直都是合作關係。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是我大哥救了你,也是他帶你整了容,讓你歸國以後能夠前來複仇。這件事兒,除了我親大哥蘇大棠知道,還有我大哥穆舒銘知道。他二人雖然都死了,但發生過的事兒卻還是鐵板釘釘。ndos,我不同你計較,是因為你沒有讓我計較的能力。所以,如果你識趣的話,最好離我遠點兒,不然我會讓你很難看。”

從容起身,背過頭,邁步。

ndos忽然從抽屜裏摸出一把手槍,指著穆如風的後腦勺,“知道你們秘密的,不僅僅隻有我一個人,穆如風,你最好現在把陰、陽生之鏈交給我,不然你別想活著走出去這個地方。”

穆如風轉頭,抬腳將對方的槍踢掉,而後,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上上回,拿槍指著我的人,他已經死了,上回,拿槍指著我的人,也已經坐牢了。怎麽,ndos,你希望選擇哪一種死法?”蹭亮的皮靴輕輕地擦著地板,他後退,而後前進數步。

嚇得ndos狼狽地坐回椅子上,“你……你要做什麽?”

穆如風手掌攤出去,“手機?”

ndos不願意拿出來,身子沒動。

“我來之前,已經將我所處的位置發給了我的警察朋友。倘若一個時辰我沒有出去,他一定會親自帶著人登門。那個時候可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目光瞟了一下對方的臉,“有必要提醒你,我們國家似乎不允許私自買槍。你槍出現得這麽明顯,難道是真的不想自由了?!”

ndos咬牙切齒,恨恨地把穆如風看著,“即便……即便我不用這種方法,你和顧依僑也在這個世界呆不了多久。”

“哦,你真以為?”穆如風冷眸看他,手指輕輕地滑動著自己的胸膛,“想當初,執行任務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子彈飛過來,但是它卻停留了幾秒。你說,這是為什麽?我這樣的人,你確定有辦法對付?!”

“你……我們等著瞧!”ndos發狠。

穆如風接過手機,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真正厲害的人,他從來不會在輸了的時候,高喊著再一次,亦或者等著瞧!”他挺直脊背,“我就算真地站在這兒瞧著你,你……能把我怎麽樣呢?”

“你?!”

穆如風的氣勢徹底讓ndos失去了對抗的勇氣。

這種感受隻有他自己能夠感受得到。當對方赤手空拳地走到麵前,扔給他的那樣一個眼神,就將他在穆如風沒有來臨之前的信心徹底擊垮。

手底下的人氣勢如虹,真看到了那位特種兵退伍的男人,他們握槍的手都在抖。

同一個常年握槍的男人鬥,他們這種還沒有殺過人的小嘍囉,還是主動退避三舍吧。

對於ndos接下來想要做的事兒,穆如風已經決定采取最後的計劃。

那個他放在心頭,為了這一天做了充足準備的辦法。

不過,這個辦法,他還想告訴自己的妻子。

他是如此愛她,又是如此地希望把自己興奮的事兒告訴給依僑。

隻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隱瞞了一件事兒。

走到街道,剛坐上車,就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

顯示地是妻子依僑。

十次未接電話。

難道有什麽事兒呢,依僑這麽緊張地給自己打電話。

回撥出去,沒過兩秒,手機就通了。

“依僑……”

還沒說完,手機那頭另外一個女人破口大罵。

“臭男人,我打了多少次電話,你為什麽不接,難道你不擔心自己的老婆出事兒麽?”

說話的,不是依僑的聲音。

穆如風很確定,“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趕緊來接你老婆回家,她出事兒了。”mary握著依僑的手說,“我把地址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你趕緊過來吧。”

穆如風迅速掛掉電話,按著短信上的具體地址,開車前往。

路上心急如焚。

到時,有兩個男人帶著他進入房間。

mary就站在門口,看到穆如風,眼神黯然,“穆如風,你終於來了。”

“依僑在哪兒?”

對方突然出手想要揪住穆如風的衣領,卻被對方反手抵住了下巴,“依僑在哪兒?”

“你還好意思問?”mary出手,冷冷質問,“你究竟是怎麽照顧她的,竟然把她害成了那個樣子?”

“依僑怎麽了?”穆如風聲音渾濁,顫抖不已。

看這男人著急的反應,mary意識到,依僑曾說過地那些話。或許這個男人,是依僑發自內心的真愛。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依僑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愛意吧。

她手指動了動,眼睛朝著外麵,“她在臥室,你快去吧,看上去,她受了很大的刺激。”

穆如風鬆開手,感激地朝mary鞠躬致謝,然後火速去到臥室,見自己的妻子依僑。

依僑抱著膝蓋,還是坐在地上,身上裹著浴袍,手上水滴還留著。

一雙手伸過來,想要去捋依僑的頭發。

依僑的身體抖了下,而後便要掙脫。

穆如風手碰著妻子的臉頰,心疼地對依僑說,“依僑,是我,是老公啊。”

眼前的女人身體又抖了下。

依僑隻覺得有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冰冷的手指。

握地很緊。

當她循著視線轉過去的時候,就恰好對上了穆如風的那張臉。

“如風……”

“是我。”穆如風伸手想要抱她,被依僑抓住了手腕,她垂眸,眼淚直掉,“如風,有……蛇,蛇……蛇在這裏……這裏爬過。”

頭發是她不敢去碰的其中一個理由,而全身不敢動,是因為她腦海裏對蟒蛇乃至老鼠的模樣揮之不去。

穆如風大概是發現了妻子依僑在排斥對方撫摸自己的頭發,他當下就不再伸手去動,而是小心地安慰著,“沒事兒,依僑,別哭,我……回家給你洗,洗得幹幹淨淨的。”他張開手,“過來,依僑,我們回家好不好?”

“如風,我的手……我的衣服上有……有老鼠血,是那女人拽的。”依僑彷徨不安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後用力地刷著。

仿佛要刷出一層皮來。

其實,在她脫衣服洗澡的時候,就已經被袖子上的老鼠血,乃至衣服上的蟒蛇味道嚇壞了。

對於依僑而言,那實在太可怕了!

可怕到讓她失去了理智!

這在老公穆如風麵前,很好地體現了出來。

穆如風脫下身上的長款羽絨服裹住妻子的身體,然後再握住了妻子依僑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再然後將自己另外一隻手,放在妻子的膝蓋窩下。做完這一切,她把依僑打橫抱在了懷裏。

抱得緊緊地。

不舍得放開。

走到大廳,看到門口處的mary,他說了句謝謝,才闖進夜色裏。

他走得很快,隻怕妻子的腳會受凍。

放到副駕駛座位上,他才顫抖著去開車門,坐到駕駛座位上,開車回家。

開車的時候,兩手已經凍得通紅,感覺後背像滑過了一層厚重的冰塊。

涼悠悠地,全身冰涼。

不過當他看到妻子依僑目光不再向剛剛那麽呆滯的氣候,他的冷意就去了大半。

抬高手掌,呼了一口氣,他開車回別墅。

抵達別墅,用自己的鑰匙將房門打開。平日裏,不隻他有鑰匙,妻子那裏也有鑰匙,就擔心一方有事兒,另一方不能進入家中。

當拿著鑰匙開了門後,穆如風把妻子放在沙發上。

依僑不肯,蹲在地上,抱著手臂。

穆如風打開暖氣,又連忙放了熱水,在浴缸裏。

從睡房裏麵,拿了睡衣進入衛生間厚,他才著急地出來,伸手去抱依僑。

依僑死死地抓著她的袖子,用略帶祈求的話說,“你……給我洗幹淨點兒……”

穆如風被依僑抓得手腕都疼了,他蹙著眉頭,看著妻子回答,“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依僑最好看的頭發洗得幹幹淨淨!”

要進衛生間,依僑又提醒,“多洗幾遍?”

穆如風笑了,將妻子的手放在胸膛上,然後問,“你不相信我麽,依僑?”

此話後,依僑再沒有問其他的事兒。而是任由自己的丈夫將自己的浴袍脫掉,放入水氣氤氳的浴水缸裏。

為了不讓依僑敏感,穆如風沒有將妻子認為髒亂的頭發放入浴缸,而是用手托著,替對方洗。

那頭發很黑,還很柔順。並且長長地抵達腰間。

無數個夜裏,他都喜歡握著依僑的頭發,就像握著一種幸福,一種依靠。

所以現在,由他來拯救他為之珍視的頭發。

妻子的頭發。

他用手輕輕地揉著頭發,然後把洗發乳一點點地揉進頭皮裏。

依僑按住那手,又焦急地交代著,“如風,多洗幾遍,我不想有……有蟒蛇的味道。”

穆如風沒有聞到什麽味道,不過他能夠聽出妻子依僑語氣裏的不安。那一定發生了什麽他並不知道的事兒。至少這事兒讓她驚恐到了某個地步。

“好,依僑,我多洗幾遍,洗到你滿意為止。”她又開始輕輕地洗,洗地讓她足夠覺得高興和安心。

差不多五遍後,穆如風放下了手中的水龍頭,然後準備去拿毛巾。

依僑阻止,再祈求,“如風,求你,再……再洗兩遍。”

“不能再洗了,依僑,已經五遍了。”穆如風正麵直視著妻子的眼睛,兩手捧著妻子的臉頰,同樣含淚地勸阻,“頭發還是跟以前一樣,一樣地美麗,還是我最喜歡的樣子。”他抬起發絲,當著妻子的麵落下一吻。緊跟著湊上前,唇落到妻子的額頭上,像是在安撫依僑那狂躁不安的心。

感覺到寄托,依僑出手摟住了對方的脖子,她的吻熾熱地讓人無法呼吸。

在感覺到對方全身熾烈難擋的時候,穆如風已經不再理智地放過了。

“依僑,我永遠愛你!”那句話後的纏綿,跟無數個夜晚一樣。

一樣的感覺。

刺破內心,剮蹭著每一寸肌膚的溫柔。

——

晚上,依僑醒來地時候,就在被褥裏,溫暖的被褥裏還躺著一個人。

自己就躺在他的懷裏。

他的手枕在自己的後腦勺下,手指處,緊抓著依僑的頭發,抓得緊緊的。

洗過的頭發,帶著濃烈的草本香味。

依僑想要起身,卻不忍吵醒丈夫,於是她就忍著憋啊憋。

越忍越想去衛生間。

怎麽辦啊?依僑慢慢移動身體的時候,被人緊緊地拽了回來。

不過穆如風早就發現了對方的不安,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妻子的額頭,“想上廁所一定不要憋著,憋著會出問題的。”

丈夫的話恍惚間響起,嚇了依僑一大跳。她趕緊起身,下床。

身上的睡衣是丈夫夜裏替她穿好的,所以她起身,穿好拖鞋,回頭看了一眼丈夫,“謝謝你,如風。”

看到恢複正常的妻子,穆如風的內心隻剩下欣喜。